夏明勤這次不如往日疼惜人,她身上疼得無助,幾次尖唿都差點衝破嗓子,拚盡所有力氣才吞迴。


    怕出聲的她死死捏住小案邊角,硌得掌心青紫一片。


    行完杖,黎至周身熱辣尖痛,除卻絞痛再無其它知覺。殘破衣裳就著血汗濕淋淋繃貼在他皮膚上,外露出的皮層青筋四顯。


    他吞口濁氣,肺裏反噎出來的全是腥氣。試圖用盡餘力撐起身,雙臂發軟無力又重重摔了下,登時兩眼發黑,腦子攪亂。


    退下的侍衛途經眼前,他費力張口道謝,聲音模糊出喉,那人甚至都未聽清話。


    黎至省的,今日這杖已經很輕了。


    顧元菱進殿前陛下著人過來吩咐,不必完全去衣不留體麵,將杖數改為二十。


    朝前這幾日混雜,夏明勤用他用的急,真傷得不能動彈反倒誤事。且真將黎至顏麵全然不顧,他如何壓得住人。


    再說許襄君若真是冤屈,宮內外一旦傳開,這天家顏麵還顧不顧。


    晉王他日知曉,還不知如何付之度外的怨恨。


    二十杖難免傷筋動骨,整個後背幾近無一塊好皮。


    見黎至怵白張臉,一旁康燈支使人撿起他外袍披上去。同僚這許多年,頭遭見黎至狼狽萬狀體麵掃地。


    黎至看他眼,康燈輕蔑抽身站開一旁冷著臉。


    恍然抬頭,遙看遠處是他派到宮外的人迴來了。


    康燈忙前走幾步,等著那人走近呈遞宮外證據,墀下殿庭太廣,走過來許要半炷香。


    殿內一直無聲,黎至涸嗓出腔:「陛下,奴才受完刑,可否呈報宸妃娘娘冤屈。」


    每個字都扯得他身上疼痛連綿不止。


    夏明勤掌下婀娜細腰,又傾身攏她背後:「他還活著,是個命賤的奴才。」


    顧元菱嗓子燒疼,咬碎了牙不敢張口,肩胛依然快慢不一地撞在案麵,一側肩頭撞得一片生紅。


    他鉤了把覆在她背上頭髮,滑膩似酥的約素腰肢機.理.顯見,指腹從後頸直至撫到腰窩。


    舒暢擰笑朝下喝:「殿外述案。」


    黎至登時亮了眸子,讓人扶著跪趴在地上。


    因動作牽動再度撕裂了背後斑駁,血又細細密密覆了層,腰側略向胸前的衣襟幾乎染了個紅透。


    鬢角生出的冷汗又覆了層,汗珠直刷刷往脖子裏滲。


    禦前審案當正衣冠,他抖抖瑟瑟勉強係好衣襟。


    吞咽口反嗓出來的血沫,腥甜潤喉,他艱難地述起案情始末,著人帶來的證人也一一在殿外隔門述呈。


    人證、物證全呈了供。


    案子講完,夏明勤捏著供詞出門。


    黎至忍疼五體拜伏,罪請天子麵安,背上再度裂開,疼得他兩眼一花,支臂狠狠撐住地麵。


    正要繼續講述,夏明勤將供詞揮他眼前:「案子作的縷析條分、嚴密周謹,不成想你日日這般忙碌,還能有時間將襄君案子清述得如此清楚。」


    語下冷戾顯然,話躁卻多了絲不易查的愉悅舒快。


    黎至磕頭:「奴才應當為陛下分憂。」


    此話誠服謙卑。


    夏明勤將供詞一把甩黎至臉上:「刊成冊分遞給伏闕的大臣、張宰輔、中邑侯他們,挑殺儲君與毒害皇室,將那罪婦處置在天下人前,你... ...」


    他冷看黎至一身血色,跪述久了,一些衣裳嵌入幹涸的血肉中,方才行禮再度撕傷,背後血跡印著血跡,新舊血色斑駁得嚇人。


    夏明勤漠然挑眸:「現在去辦。」


    夏明勤方才那句將晉王名諱隱了。


    出宮集證的宮人終於上了殿墀,康燈往前幾步,還未接到宮外人匯報線索。含元殿那方向一內侍先一步拉住他,附耳說了句。


    康燈臉色驚變,忙拎著袍子跪到陛下身前,磕頭驚唿:「陛下,皇後娘娘在含元殿前仰藥自證太子殿下清白。」


    夏明勤裂眥嚼齒,速步朝含元殿去:「一幫奴才,沒人攔著?一個個都在幹什麽,怎麽能讓皇後仰藥,禦醫呢,快宣,全都宣過去!」


    話鋒急躁躁,顯然亂了神。


    康燈屈身跟在後頭速步:「說是麗妃娘娘去規勸了娘娘一番,她走後沒多久,皇後娘娘便從袖中掏出瓶藥,高喝『太子受屈,請陛下明斷『便要以死明鑑... ...」


    夏明勤腳步不敢停,生怕誤了去含元殿時辰。


    康燈:「叫了禦醫,可娘娘用的是提煉過的冶葛,當場便不行了,現下怕是最後一麵了。」


    這話落地才兩步,宮內響起獨屬皇後喪鍾,悠長厚重之聲撞耳,夏明勤身子一下歪趄,康燈扶得手忙腳亂:「陛下。」


    他撐緊殿柱,氣喘籲籲:「無事,快去,去含元殿。」


    黎至聞鍾聲一怔,偏頭看向皇上急速離去的背影。


    皇後昨夜還跪在政殿外與宮門前的大臣對抗,怎麽此刻便薨了?


    眼前殿門大空,黎至抬眸便看見殿上案桌旁的顧元菱。


    她背身而站一身散亂,衣裙幾處均有大片撕裂,散逸烏髮披側一旁,她正抬臂用金釵給自己挽發。


    他驟然抿口,晦眸,支使就近的宮婢:「合上殿門,進去替貴嬪梳妝。」


    嗓子又疊出腥氣。


    那宮婢屈身應是,他指腳旁用各型書法寫滿的素綢:「一併帶進去還給顧貴嬪。」


    那宮婢將染了幾縷血的素綢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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