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嚇得屏住唿吸。


    他們上了這麽久的班,從來都沒見過敢跟石書記大聲說話的人,更別說是水琅這種既不耐煩又不客氣的口吻了!


    宋會長都被嚇了一跳,忙站出來打圓場,「石書記,坐,喝杯茶去去火。」


    石書記頭一迴被人劈頭蓋臉的懟,還是當著這麽多幹部的麵,手指氣得發抖,茶杯都握不住,一忍再忍,還是忍不住,再次一拍桌子,指著水琅道:


    「你行,你能,你就是讓我們這麽多人在這候著,在明知道那些資本家已經攜款潛逃的情況下,在這使拖延政策,目的何為,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們全都知道!」


    水琅平靜道:「群眾眼睛是雪亮的,你眼睛是瞎的?」


    「你!」


    石書記從來沒與這樣說話不客氣的人對過話,「事實擺在這裏,他們就是沒有來,你再狡辯也沒有用!」


    「他們來不來關我什麽事?」水琅看著對麵的老幹部,「座談會是我召開的?名單是我擬定的?是我讓他們來的,還是我保證過他們會來?」


    石書記再次被堵得說不出話,「詹鴻棟是你保證的絕對沒有問題吧?」


    「這個絕對保證書在哪,拿出來給我看看。」


    「……」


    石書記轉移視線,看向宋青鬆,「宋會長,你是不是跟我說過,這個人絕對沒有問題,還說是她推薦保證的,是不是你說的!」


    宋會長:「我沒說過絕對。」


    石書記氣急:「你!」


    「你什麽你。」水琅靠在椅背上,「勞動改造學習班,是我推薦的詹老,學習班出過問題嗎?」


    石書記像是抓到了把柄,忙道:「勞動改造班沒出問題,不代表現在沒出問題,今天這結果,已經說明了這人很有問題!這些都得是你的責任!」


    「哦,既然出問題了,那你趕緊推薦個比詹鴻棟同誌更厲害的人過來吧。」


    「……」


    石書記徹底沉默,不出聲。


    水琅冷笑兩聲,「正事不幹,批判比誰都快,無能者狂叫,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宋會長,我前麵跟你提過的事,你好好查查。」


    「你這是什麽眼神!」


    石書記看著宋會長一臉懷疑,頓時氣得鼻子冒火,「現在是她可疑,資本家都跑光了,就該把她抓起來,好好審查!」


    「誰跑了?」


    大門口突然響起一道聲音,眾人轉頭看過去。


    詹鴻棟穿著一身儉樸的藍褂,風塵僕僕,後麵出現拎著行李的詹栩安,許予霄與盛佳芮隨後走進來。


    緊接著一位位飽經風霜的資本家。


    一百多位工商界人士。


    一個接一個出現在眾人眼前。


    會場裏的人全都震地說不出話。


    石書記的火氣也被卡在一半,被眼前的場景震地兩眼發直。


    詹鴻棟真的出現了!


    宋會長瞬間站起來,看了一眼水琅,激動地不能自已,趕忙走過去,「詹老,快坐下。」


    詹鴻棟笑著與宋會長握了握手,看向水琅,眼裏寫滿了一切盡在不言中,再看向石書記,「剛才在聊誰跑了?」


    石書記:「……」


    他還在震驚著。


    這麽多人怎麽說出現就出現了?!


    「是在說南方最近出現的逃港潮。」


    宋會長打著圓場解釋著,突然,聽到後方響起水琅的聲音:「是在說你們提前攜款逃港了。」


    宋會長:「……」


    石書記:「…….」


    眾人:「……」


    沉默震耳欲聾。


    水琅:「石書記說的。」


    石書記:「……!!!」


    全場空氣尷尬凝固。


    宋會長一嘴的話,但在這種尷尬的氛圍下,已經完全組不成句子說出來打圓場。


    當事人石書記更是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像從來沒見過人似的看著水琅。


    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當著人麵就直接告狀,把他弄得下不來台的人!


    「石書記。」


    水琅突然再次點名,石書記冷不丁打了個激靈,眼神出現防備,看著她。


    「你打算怎麽道歉?」水琅靠在椅子上沒起身,「最近法律似乎是多了誹謗這一條,不過我也不是法律係,在座的人有沒有懂法律的同誌?這種中傷誹謗,一般判個什麽罪名?」


    石書記麵部肌肉頓時一哆嗦,這下是實打實的哆嗦,「我,我剛才一時情急……」


    「大部分法律條例都是為了一時情急,一時失控,一時想不開而立的。」


    石書記頭一迴有一種「捉襟見肘」的感覺,一種完全不是對方對手的感覺。


    因為水琅兩句話就讓他後背都汗濕了。


    「我……」


    水琅靜靜看著他。


    當著這麽多下屬的麵,石書記實在是張不開口,與此同時,已經看到自己以往威嚴的形象,慢慢傾塌了。


    知道不說不行,水琅這種睚眥必報,並且下一秒就報的性格,不會放過他的。


    僵持在這裏,再耽誤了座談會,上麵領導問下來,責任可能就全得他負了。


    「是我剛才情急,我也是著急改革開放的進展,對你有所誤會,有些口不擇言,還請見諒。」


    水琅看著老臉憋得通紅的石書記,諷刺一笑,「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公安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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