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眯起眼看了眼晏玖,與那伽羅對視一眼,逃了出去。


    阿修羅族有自己的共識。


    在絕對危險麵前,一切以自身安全為主要,隻有活著才能復活阿修羅王,這也是羅睺為什麽要開啟阿修羅道的原因之一。


    縱使每個阿修羅族都有其致命弱點,但多一個阿修羅族就是多一份可能。


    晏玖挑眉:「她們棄你而去了。」


    這是晏玖從未想過的可能,不能一網打盡的事實讓她樂不起來。


    羅睺並不意外:「正確的選擇,連我都不是你的對手,何況她們。」


    他眼神犀利的看著晏玖懷裏的羅經儀,眼睜睜看著王的一縷魂魄被奪,他語氣冷硬,仿佛一頭被入侵領地的雄獅。


    晏玖撫摸著羅經儀。


    巫九算到羅睺等人會極力搜尋阿修羅王靈魂的這個可能。


    所以。


    巫九將羅經儀分成了兩半,又將其中一半交給社恐白百柏,又讓甘願避世的白百柏藏在白樺林石窟下。


    一方麵為的是製衡。


    另一方麵是為了與天道較量。


    羅睺隻能找到一半羅經儀,也勢必能借這一半羅經儀找到圖蘭異的轉世——郎宗壹的一縷魂魄。


    晏玖的目光又落在手腕上的狼牙處,她突然明白了巫九的做法。


    郎宗壹缺少的最後一縷魂魄就在羅經儀中,無論是狼牙中的魂魄,還是晏玖靈魂中的魂魄,亦或是羅經儀中的魂魄,它們都是巫九準備的後手。


    假如巫九輸給了天道。


    隻要郎宗壹還有一縷魂魄在,假以時日必定能借九大法器復活。


    要麽巫九贏,皆大歡喜,要麽巫九輸,阿修羅王滅世。


    無論怎麽看都是巫九占上風。


    晏玖嘖了一聲「好手段」。


    莫名為巫九的敵人捏了把汗,你說說,沒事得罪巫九幹什麽?


    晏玖想明白後看向羅睺:「你在等阿修羅道將你們王的位置告訴你嗎?」


    羅睺警惕的後退。


    他不懂晏玖為什麽突然興奮。


    直覺告訴他不是什麽好事。


    晏玖落在羅睺與鍾衡之間,無形之中擋住了鍾衡的身影。


    羅睺隻道:「你以為將所有法器握在手中,我就沒有辦法了嗎?」


    談笑間。


    畫麵突然扭轉。


    再不是湖底。


    羅睺自言自語。


    「你毀了阿修羅道,真奇怪,你竟然有那麽強大的力量,天道為什麽會放任你成長?祂覺得阿修羅族是威脅,卻不覺得你是威脅。沒關係,一切都將塵埃落地,在阿修羅領域中,你們毫無還手之力。」


    他虔誠的望著羅經儀中的一縷魂魄,做好了與晏玖同歸於盡的想法。


    隻要晏玖死了。


    再也沒有人能成為阿修羅族的敵人,族人必定能復活他們的王。


    磅礴的力量擠壓著空間,瞬間剝奪晏玖和鍾衡唿吸的權力。


    鍾衡消耗自己的生命,與力量抵擋,晏玖的反應不知原因竟慢了鍾衡半拍,讓鍾衡的頭髮在頃刻間全白。


    晏玖唿吸一滯。


    她剛要出手,她的反應能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了下來。


    鍾衡看在眼裏。


    他的眼底明暗不定。


    鍾衡環視一周:「這個地方是你專門為晏玖準備的。」


    羅睺笑道:「知我者莫若你。」


    他也在消耗自己的生命,用生命做賭注,放大人類的短板。


    羅睺笑看鍾衡:「你的命和我綁定,我死了,你也活不長,不知道她會不會為了你極力的救我,從而不反抗。」


    他並不知道鍾衡與晏玖的關係,隻隱約察覺到關係匪淺。


    關係匪淺這樣很好。


    他的計謀就得逞了一半。


    可羅睺萬萬沒想到,被他視作最後一顆將棋的鍾衡會選擇主動赴死。


    鍾衡站在晏玖麵前。


    在他曲指捅向自己的心髒時,他沒有迴頭去看晏玖的眼。


    作為師父。


    他怎麽能讓徒弟為難?


    作為師父。


    他又不願看到徒弟難過。


    可嘆他本就沒有多少時間,這樣也算死得其所,沒有拖累任何人。


    羅睺滿眼不可置信,他怎麽也不覺得鍾衡會是那種主動放棄生命的人。


    雖說鍾衡是孤家寡人,可鍾衡十分惜命,這一點羅睺十分確認,所以,羅睺才會把鍾衡當做最後一顆棋。


    他賭晏玖會因為鍾衡陷入兩難,卻沒料到鍾衡將兩難的境地摧毀了。


    鍾衡看透了羅睺的疑惑,笑著解釋道:「她說她是我的徒弟,我和你不一樣,我可不是孤家寡人。」


    縱使他沒有當晏玖師父的記憶,但被晏玖熱忱的眼睛看著,他體驗到了做師父的愉悅,那是後繼有人的快樂啊。


    鍾衡的視線逐漸模糊。


    他顫著手解開纏著他的黑色繃帶,露出手腕上紋著的君子蘭,沒人知道最喜歡君子蘭的是晏青玄。


    鍾衡這個人縱使笑著,身上也隻會散發雪山頂上縹緲白霧一般的孤冷,與好似暖陽般的君子蘭極其不符。


    突兀的火紅顏色開在黑白處。


    君子蘭與此刻的鍾衡格格不入,卻又恰到好處,矛盾的不可思議。


    鍾衡徹底閉上雙眼之前,聽到了一聲錐心刺骨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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