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千算萬算,計劃最終卻還是失敗了。巫伊善想到自己如實招供後可能引發的問題,一時內心徹底冰涼。


    他不能說,身為巫族的少主,若是將事情全盤托出,等於成了族群的罪人。哪怕今天戰體饒過了他,族內的同胞們也絕不會饒恕走漏消息的他。


    養心城危機解除,城內的無數修者把他視作大敵,無論怎麽想,今天他都難逃一死。


    橫豎都是死,與其成為巫族的罪人,走漏了巫族隱秘,不如堂堂正正的在這裏死掉。


    巫伊善不想死,但在目之所及一片絕望後,卻也明白了過來,自己別無選擇!


    他看著寧淵,眼神一片慘然,身體之中,竟是溢出了道道血光。


    寧淵見到此景,抬起一手,時空靜止。無論巫伊善想做什麽,他都不會給對方機會的。


    “就算你實力通天,也不可能阻止我以我族秘法自盡。”巫伊善一雙血瞳中染上了怪異的灰色,體內的生機迅速的退去,血紅色的長發迅速的變得枯萎發灰,皮膚更是幹癟凹陷了下去。


    寧淵暗道一聲不好,正要出手將巫伊善封印,他的身體便在轟的一聲中炸裂開來。


    一道身穿血袍手持權杖的虛影在原地出現,漠然無情的瞳孔掃了寧淵一眼,隨後便緩緩消逝在空中。


    一陣風吹過,帶走彌漫在空中的血腥味,幾團觸目驚心的死肉從高空掉下,堂堂巫族的少主,就這麽戲劇化的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寧淵神色不由得有些沉凝,他大意了,本以為巫伊善是手到擒來,沒想到他會反應如此激烈。否則哪怕他自盡的秘法有些特殊,他也有挺大的把握能夠阻斷他。


    手一探,寧淵從破碎的血肉中攝來了幾枚容虛戒。若猜測無誤,這幾枚容虛戒內,放著的應該就是此次拍賣會的眾多拍賣品。


    拍賣會由巫族舉辦,大部分的拍賣品事先都已經被巫族提前收購,隻有一小部分是由一些勢力提供。因此寧淵得到它們,並不需要歸還給任何人,這是一筆驚人的財富。沒有猜錯的話,裏麵甚至還藏著所有人夢寐以求的鬥字真言。


    收獲很大,但寧淵卻沒有多少喜悅。巫伊善的決絕令他有些不安,他本想從他口中套出巫族與不死神族合作的緣由,不曾想為了防止這個秘密走漏,他竟然不惜犧牲自己。


    越是隱藏的深,背後的陰謀就越大。巫族所圖必然不小,這一次計劃失敗了,他日也難保不會卷土重來。


    寧淵不喜歡任何潛在的隱患,不搞清楚巫族和不死神族合作的原因所在,他是不會放心的。他目光掃向被萬磁山給活活鎮壓的鬆讚,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高空。


    城內修者頓時一陣驚唿,戰體出手太雷霆萬鈞了。剛剛巫伊善是自殺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看出來,還以為是戰體用了什麽手段閃電般就滅了對方。


    神侯被擊敗了,巫伊善也死了,養心城的危機應該徹底消除了。城內修者們一時都鬆了口氣,但也有一部分異族修者,卻是變得惴惴不安。


    戰體畢竟屬於人族,先前城中又流傳著關於他的不好的傳聞。眼下他擺平了一切,若是想再戰隊其他種族出手,可是沒有人能夠攔得住。


    剛剛趕走了狼又來一頭虎,這是各族修者最不想見到的場麵。


    寧淵的身影出現在了被鎮壓的鬆讚麵前,鬆讚還在齜牙咧嘴的想要掙脫萬磁山,可是在這件異寶的威能下,卻是徒勞無功。


    看到寧淵出現,鬆讚的雙眸裏一時浮現了深深的恐懼。


    “你把我族神侯怎麽了?你不可能殺得了他,一定是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鬆讚仍然無法相信神侯端水敗了的事實,要知道神侯端水可是他伊邪支脈有數的強者,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就敗於人族戰體之手。


    他們之間的戰鬥時間太短,更沒有造成大範圍的破壞,實在不像至尊境高手間的對決。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老實迴答。”寧淵沒有理會鬆讚的質疑,而是不鹹不淡地道。


    “嘿,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鬆讚雙眸裏流露出怨毒之色,他可不傻,無論他迴答與否,麵前的人都不可能放過他的。


    “不說隻有死路一條。”寧淵麵無表情。


    “哈哈,想殺我?你可做不到!我神族永生不死,你最多將我封印,卻無法奈我何!”鬆讚嗤之以鼻道,他之所以敢這麽硬氣,不死的原因占了大半。


    “哦?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寧淵冷笑道,眉間金色豎眼撐開,鬆讚隻覺得眼前一晃,下一刻自己就置身在了寧淵的第二真界中。


    “這裏是?”鬆讚驚恐的看向四周,本能的感覺到了這片天地的威脅。他想起了先前神侯與此人大戰的場景,神侯似乎也是入了這裏,最後才輸了。


    寧淵仍是站在鬆讚的麵前,不過這一次他卻是一動不動,負手而立。


    鬆讚的身形莫名的飛了起來,萬磁山的鎮壓已經消失,他眼珠子一轉,就想要伺機逃走。


    但寧淵冷哼一聲,他的身體一陣顫抖,緊接著周圍的天地傳來如潮水般的壓力,頃刻間就把他鎮壓得死死的,根本無法動彈。


    寧淵心念再一動,令鬆讚感到頭皮發麻的事情便出現了。


    陣陣金光朝他湧了過來,金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體表便冒出股股青煙,原先不滅的不死神力,竟然一大蓬一大蓬的消失。


    己身的力量,源源不絕的消失著,他可以輕易感受到自身的衰弱,那種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死亡!


    “你怎麽可能做得到這種事情!”鬆讚失聲道,不死的依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形容的震驚與慌張。


    “迴答我的問題!”寧淵雙眸一寒,聲音中帶著魂威。


    在他的世界中,他所說的話就是聖旨,就是整片天地的意誌。鬆讚感受到那不容置疑的威嚴,整個軀體瑟瑟發抖,內心駭然。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寧淵收迴了法則世界,萬磁山也被他收入了袖中。


    鬆讚死了,化為純淨的能量融入第二真界中。他死前所說的話,令寧淵滿臉盡是沉思之色。


    剛剛走出幾步,寧淵眉毛忽然一動,從沉思中迴過神來,抬起頭,目光平靜的看向右側十丈開外。


    那裏站著一身灰袍,與他生的一模一樣的重千帆。


    隨著神侯端水的死,困住重千帆的黑霧也消失了。但重千帆並沒有趁著剛剛寧淵無暇顧及他而離去,而是留在了這裏,等候多時。


    “沒想到你還活著。”重千帆看著寧淵,聲音低沉而渾厚。


    寧淵看著昔日的第二元神,心裏有些複雜。解決了鬆讚,他本就打算繼續了斷自己與第二元神的因果,沒想到他和自己想到了一塊去,先出現在自己麵前。


    “為什麽不逃?”寧淵看著他,“你能夠不受法陣的封印製約,想來要逃出養心城,也不是件難事吧?”


    “為何要逃?”重千帆眉毛揚起,“你我曾是一體,你應該了解我,何必多此一問。”


    寧淵點點頭,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隨後轉過身去,打量著此刻風波剛息的養心城。


    “你是如何斷了與我之間的精神聯係的?”寧淵看似隨意的問道。


    “第二元神的秘法本有瑕疵,我不知道百年前你究竟去了哪裏,但從某個時候開始,我便完全失去了與你的感應。之後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我聽聞你已死,遺憾之際,卻也是解脫了。”重千帆不鹹不淡地道。


    “還有遺憾?”寧淵嘴角露出笑容,有些意外。


    “我遺憾的是不能與你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一戰,做個了斷。”重千帆道,雙眸一時如刀般鋒利。


    “現在你有這個機會了,又為何不出手?”寧淵淡淡道。


    “還未戰,我就已先敗,也就失去了挑戰的機會。”重千帆神色有些僵硬。


    “既不想和我決鬥,也不想逃走,那你此刻是意欲何為?”寧淵仍是背著對方負手眺望全城。


    “我們彼此都需要一個了斷。”重千帆猶豫了下,如此說道。


    寧淵終於挪了目光,轉身看向昔日的第二元神。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你是重千帆,而我是寧淵,並沒有任何瓜葛。隻要你不打著那張臉孔去做一些我不樂意的事情,我不會找你麻煩。”


    “你確定?”重千帆眼光一時閃爍不定。


    “你應該了解我的脾性。”寧淵隻是平靜的看著他。


    “好,一言為定。”重千帆見此,臉上的凝重消失,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他猶豫了下,又道。“我還想和你做筆交易。”“關於魔髓鑽?”寧淵一下子就想起了重千帆先前勢在必得的那頂級魔道材料。“正是。”重千帆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我拿出的交換條件,保準你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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