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哪,滾出來!”寧淵清喝道,聲音滾滾傳開,體內元力瞬間瘋狂運轉,隨時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一陣邪異的笑聲傳來,虛無飄渺,寧淵竟判斷不出聲音的來源,當下內心更加凜然,便要收起黑色陶罐,來日再去研究,先行解決完此時的危險再說。


    “我不就在你的手裏嗎?”笑聲消失了,那沙啞邪異的聲音突然清晰可聞,寧淵可以輕易的感受到,聲音就來源於自己手中的陶罐。


    “什麽?”確定了聲音的來源,寧淵心裏翻起驚濤駭浪,目光驚疑不定的看著手中的陶罐,雙手如握著刺蝟般難受。


    “小家夥別擔心,我並沒有惡意。隻是再次感受到九幽厄土的氣息,覺得十分親切,才一時感慨而已,不想卻嚇到了你。”


    “你是誰,是人是妖,為何會被封印在這陶罐之中?”在最初的驚疑之後,寧淵很快冷靜下來。對於陶罐中封印的東西,他早就有所猜測,如今陶罐不知因何原因裂開,裏麵的東西跑了出來,後果已經釀成,驚駭與後悔都於事無補。


    “我不是人也不是妖,我是魔尊重瀛。”陶罐中的存在聲音迴蕩起來,句句魔音貫腦,令得寧淵神識都有些恍惚。


    隻是寧淵畢竟心堅如鐵,又豈會受這點魔音影響心神,他很快清醒過來,語氣變得寒氣四溢。“我不管你是人是妖還是魔,既然你被封印在了這裏麵,就證明已是不複從前,休要裝神弄鬼,否則別怪我無情,翻手將你鎮壓!”


    寧淵句句鏗鏘有力,眼前的異變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想起了當初在那潭中看到的刻著魔字的石碑,想必眼前此人剛剛說自己是魔並非虛言。


    “將我鎮壓?”魔尊重瀛的聲音透著一些古怪,隨後沉默片刻,歎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沒想到本尊被封印了數千年,威名不再,如今連一個冶兵境的小鬼也敢揚言要鎮壓於我。”


    聲音透著幾許落寞,寧淵猜不出眼前這魔尊重瀛在想些什麽,當下閉口不語,靜待他的下文。不過他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剛剛他那番話其實有試探之意,此魔不知何因破除了封印,在他想來,若此魔實力深不可測,又豈會在這與自己廢話,剛剛還裝神弄鬼。而他沒有直接動手,想必是力有不逮,實力大不如前,難以對自己造成什麽威脅。


    “小鬼,你很聰明,我確實出了點狀況,沒有什麽實力了。”像是知道寧淵心中的想法一般,魔尊重瀛突然說道。


    “你想怎麽樣?”寧淵語氣十分平靜,他猶如一塊木頭般,沒有好奇的開口詢問,令得那陶罐中的存在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原本內心想好的計謀都白搭了。


    “難道你不想問我些什麽?”那重瀛忍不住問道,寧淵的反應與他出現前自己所想的局麵截然不同。


    “這陶罐破碎應該不是一時半晌的事了,前輩早就可以現身,卻選在這時出現,想必是有自己的用意。即便我不說,想必前輩也會自己相告知吧。”寧淵將手裏的陶罐放在了地上,拿著它他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果然是聰明人。”那重瀛微微沉默了下,然後道:“之前我之所以不現身,是因為時機尚未成熟,我不確定你可以幫到我。”


    “莫非我現在就可以幫到前輩了?前輩自號魔尊,剛剛又提及數千年前被封印於陶罐之中,想必是一元力無邊的大神通修士,我區區一名小小修者,又哪裏幫得到前輩。”寧淵搖了搖頭,表麵上裝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心裏卻是在默默思索著重瀛所謂的時機成熟。


    “九幽厄土是我的故鄉,昊光與這裏相距甚遠,本來我以為想再次迴到這裏將異常艱辛,卻不想陰差陽錯,你間接將我送了迴來。”一股紫黑色的魔氣突然從陶罐底冒了出來,寧淵眼神略微戒備,就要準備出手。


    “別擔心,現在的我不過剩下殘破的元神與一股至純魔氣,難以對你造成威脅。”魔氣化成煙狀,裏麵出現一個模糊的人臉,就這樣漂浮在寧淵麵前一丈之外。


    “前輩既然現身了,想必是有事要說吧。”寧淵盯著眼前的重瀛,看著那紫黑色的氣體,他總覺得有些心悸之感,顯然這位並不像他所說的那樣,已經失去了全部修為。


    “三千年前,本尊與鬼尊午離大戰,不慎中了詭計,肉身被毀,元神大損,被封印於這萬象罐中。本以為這一生就這樣在罐中度過,直至魂燈熄滅,卻不想你及時出現了,替本尊破開了封印,看到了一絲曙光。”


    寧淵聽完這話,沉默無語。看來他拿走了鬼冥石,取走暗金色鎖鏈,無形中幫助這老魔封印削弱,才讓他破開了這什麽萬象罐的束縛,得以重見天日。聽重瀛話中的意思似乎對他頗為感激,但是寧淵心裏卻不這麽想。這些存活久遠的老怪,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當初的那韋家家主韋雲祥,不也一直對他感激萬分,可是到最後來狠狠一刀的,也是他。韋雲祥尚且如此,這個明顯年紀更大的老魔,更不會如此輕易曝露自己情緒了。


    “前輩有話直說吧。”寧淵思忖片刻,開口道,他可不信對方隻是想向自己表達感謝之情。


    “小鬼你也不用想太多,我沒有什麽陰謀詭計,隻是想跟你來場交易,彼此互利罷了。”不得不說這老魔心思十分通透,對寧淵心裏的想法了若指掌。


    “什麽交易?”


    “我昔年在九幽厄土曾經留下一名爐鼎,如今本體肉身已毀,隻有此爐鼎才能令我成功奪舍,有希望恢複實力。你幫我找到他,我便助你強大起來,如何?”


    “抱歉前輩,在下對修煉並沒有太大的執著。”寧淵違心的道。此老魔深不可測,來曆不明,他實在不想與其打什麽交道。爐鼎之說他曾聽過,那是強大的魔修慣用的手段,以人為鼎爐,助自身強大,向來受主流的修者界所排斥。他若幫此魔尋到他的爐鼎,天知道會惹出多少麻煩。何況數千年過去了,想要找到昔日的人難度太大了,說不定那爐鼎早已死去。


    “小鬼你何必裝蒜,你在昊光被人一路追殺,最後還是被自己心愛的女人所救,窩囊萬分,我可是看在了眼裏的。你在那黑風腐蟻群中修煉,不顧危險,不也是迫切渴望強大的表現嗎?”重瀛淡淡的一席話,讓得寧淵臉色微微起了變化。


    “你怎麽知道這些事?”寧淵有些難以置信,那陶罐一直被自己放在紅蓮空間內,紅蓮空間隔絕與外界的一切聯係,對方怎麽可能知曉那麽多事?


    “你身上的秘密確實不少,那片天地也是我未曾見過的奇異空間,但是它卻有所殘缺,還不足以阻止我窺視你的一舉一動。”重瀛邪異的笑聲再度傳開,似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紅蓮空間有殘缺?”寧淵雙目怔怔,有些難以置信。一直以來紅蓮都是他認為最神秘強大的至寶,不想此刻這魔尊重瀛竟然指出它有所殘缺,還確確實實從紅蓮空間內窺視到了他的一舉一動,讓他內心凜然。如此說來,自己的一切秘密,豈不是都曝露給了這尊兇魔?


    第一次,寧淵心裏起了濃烈的殺意,哪怕擊殺這魔尊他沒有絲毫的底氣。


    “你無需擔心,你身上的秘密我沒有興趣,也不會向他人透露。戰族的傳承雖然稀罕,但我魔尊傲視世間諸雄,有自己開創的傳承,又豈會在意你的造化。”


    重瀛再次看出了寧淵的心思,不急不緩的說道,好像寧淵一切的情緒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剛開始因為寧淵擺出一副處亂不驚的樣子而有些躁動的心,此時也平複了下來,一切的發展,又迴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你不想變強嗎?被人一路追殺,一直提心吊膽,這是你的錯嗎?不過是因為你的修為太過弱小,隻能遭受別人欺辱罷了。被自己心愛的女人所救,看著心愛的女人被別人要求不得再與你相見,隨後更是被陷害,流落到了這惡魔之地,如此屈辱你真的甘心?”


    魔尊重瀛開始循循善誘,想要寧淵答應自己的條件,話說到最後,他又下了一劑猛藥。


    “有朝一日,你應該想踏上寒宵宮,去找自己心愛的女人吧?但是你可知道,寒宵宮是多麽恐怖的大勢力?我告訴你也無妨,寒宵宮是大唐皇朝六大聖地之一,即便是老朽全盛時期,也不敢與這個聖地太過為敵。至於那偏安一隅的昊光宗,與此聖地相比較,則根本什麽也不是。”


    魔尊重瀛說出了寒宵宮的來曆,讓得寧淵對這個聖地有了深刻的了解,更是不由自主升起一種望塵莫及的感覺。盡管知道重瀛是想要自己答應他的條件,但知曉了寒宵宮的強大,想到自己的孱弱與誓言,寧淵的拳頭還是忍不住的緊緊握住,動了答應重瀛條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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