爍爍金光在林楓的眼中無限放大,讓得他遍體生寒,終於從癲狂的狀態中醒悟過來,他的身體顫抖著,綿綿無盡的殺機遍布周圍,寧淵這一擊,殺心之堅,讓得他肝膽俱裂。


    眼神漸漸流露出絕望,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湧上心頭,此時此刻,林楓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和寧淵說過的話。


    “我的腳踩死一隻螞蟻,難道還要告訴它為什麽嗎?”此時此刻的自己,不正像是一隻卑微的螻蟻嗎?


    轟轟轟!


    爍爍金浪最後衝擊到了地表,碎石狂飛,煙塵彌漫,整個觀雷場,為之搖搖欲墜。


    最後,當煙塵散去,一個深度足有五丈的大坑出現在觀雷場中,鎮住了所有的內門弟子。


    “這家夥,竟然強到了這等地步。”饒是蕭雲荷,範衡,此時眼中也露出一抹深深的忌憚。


    一道青色的身影從大坑之中飛出,衣袍上沾染了些許灰塵,有些狼狽,正是徐長老。


    剛剛他千鈞一發之際救下林楓,但寧淵的攻擊實在太過狂猛,所有搞得他有些狼狽。


    一手提著昏厥過去的林楓,徐長老眉角微跳。除了今天有些出格,林楓一直以來都是他的愛徒,為人溫和謙遜有禮,對他也十分尊敬。徐磊對他向來寄予厚望,見到有人差點殺了他,自然內心盛怒。


    “寧淵,你做的未免也太過了。同門師兄弟,你竟然想致他於死地。”徐長老語氣有些清冷的道。


    “長老,是他先想要殺我,以您的實力,難道看不出來?”寧淵淡淡的迴答道,既然敢動手,他自然無懼一眾長老的質問。


    徐長老臉色一僵,寧淵所說確實是實話,若真要追究,他這不成器的弟子,一開始就觸犯了門規。


    “哼,徐師弟,莫非你還想追究我徒弟的責任?”這時,鍾嶽離破空飛來,站在了寧淵的身邊,一副護短之樣。


    寧淵略微錯愕,但緊接著內心一暖。他沒想到,平時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師尊,竟然在關鍵的時刻出來維護自己。


    “這……鍾師兄,此事確實是林楓做的過分了,沒有寧淵的事。”徐長老勉強撐起笑容,此事本就是林楓理虧,他相爭無益。何況鍾師兄的厲害他可是十分清楚,不想輕易得罪。


    “好了,徐師弟,先帶林楓下去療傷吧,關於他違反門規的事,等觀雷日結束後再來談。”掌門李槐及時到來,緩解了兩方有些尷尬的氣氛。徐長老聞言,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便帶著林楓離開了觀雷場。


    寧淵看著被徐長老帶走的林楓,心裏暗歎可惜,今日沒能留下林楓的命,指不定以後他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


    先罡柱的爭奪繼續如火如荼的展開,寧淵高坐第十位的先罡柱上,默默靜坐療傷,再無絲毫動靜。


    看到這一幕,離他最近的先罡柱上的內門弟子們鬆了一口氣,若是寧淵打算繼續爭奪更前麵的位置,那他們可要麵臨一場苦戰了。


    此時此刻,沒有人膽敢再來與寧淵爭奪位置,那恐怖的龍象虛影,那深度達五丈的大坑,給所有的內門弟子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從今天起,寧淵在所有的內門弟子眼中,已然踏入精英的行列。


    大戰逐漸落下帷幕,最後,前十位的先罡柱,全部塵埃落定,而後麵的位置,也被各內門弟子分刮。


    看台之上,掌門李槐飛身而起,懸浮於眾先罡柱前,掃過剛剛結束戰鬥的眾多弟子。


    “門內排名結束,雷霆潮汐之後,我會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李槐說完,手中憑空出現一枚黑色玉佩。他隨手打出一道光芒,玉佩頓時懸浮而起,交織出紛繁複雜的光紋。


    此枚玉佩是雷池中陣法的關鍵之物,雷霆潮汐每年孕養一次然後噴薄,本是自然之象,但受陣法禁錮,卻能人為的控製,決定它的爆發時機。


    黑色玉佩突兀飛起,仿佛具有靈性,拖起一道長長的焰尾,眨眼沒入雷池之中。


    轟隆隆!轟隆隆!


    如同千軍萬馬奔騰的聲響傳遍整座貫雷峰,峰頂終年不散的雷雲,在這一刻,霹靂現,雷聲威。


    雷霆潮汐,要爆發了!


    所有內門弟子高坐先罡柱上,在這一刻,目光齊齊落向了雷池所在。


    雷池之中,本是霞光氤氳,看不清其內真切,但隨著黑色玉佩飛入其中,霞光開始消散,伴隨著天空雷雲的翻滾,呈現出了其內的景象。


    一條銀色的奔流不息的大江映入寧淵眼簾,眼前所見,哪裏是一個池子,那波瀾壯闊的銀蛇,密密麻麻,氣勢磅礴,仿佛接向天際,要直入九重天。


    雷聲如打鼓,從四麵八方傳來,天空不時雷光乍現,雷池中則是銀蛇湧動,竟開始如海浪般潮起潮湧。


    嘩啦啦!嘩啦啦!


    一浪高過一浪,雷光液化成水,撲向岸邊,仿若下一刻便要撲入觀雷場中,浩瀚無垠的雷威彌漫當場,讓得一些內門弟子臉色蒼白。


    寧淵神識延展而出,心神被眼前所見到的景象深深震撼。


    要多麽可怕的神通,才能采集雷光,形成這麽一個鬼斧神工的雷池?那橫溢出絲絲雷威的銀蛇,寧淵雖然沒有正麵接觸,卻也明白與林楓所施展而出的青色閃雷差之千裏。


    五行雷訣,所施展而出的雷電之力屬於虛雷的範圍,並非天地間的真雷,與罡雷的威力相比,更是天差地別。而眼前雷池中所孕養的雷電,皆是天地間至強的罡雷,普通的醒藏境修者若是接觸,恐怕眨眼便會灰飛煙滅。


    更可怕的,寧淵在這無窮無盡的雷光中,感受到了一股天威浩蕩,不可侵犯的氣息。這股氣息狂猛而強大,神識微微接觸,便如遭雷擊,再不敢靠得太近。


    “這就是雷意?”寧淵目露思忖,之前在左大師兄的銀霞峰上,他曾與對方討論過雷法。雷之一道,如同劍修之道,劍修擁有劍意,才能發揮手中寶劍的威力,而雷修,隻有領悟雷意,才能有機會追逐雷之大道。


    雷意,虛無飄渺,沒有人說得清楚是什麽,按左大師兄的理解,那是全身精氣神與雷道相合,從而催生出的一股強大意念。


    先罡雷門所有的內門弟子中,隻有左大師兄領悟了雷意,即便天賦強大如張師師,也始終跨不過這個門檻。


    擁有雷意的雷修,與一般的雷修相比,實力是天壤之別,這也是左大師兄遠遠淩駕於諸多弟子之上的原因。


    寧淵修煉般若心雷術,始終沒有太大的進展,幾經思索,他發現問題的症結點可能出在雷意之上。


    般若心雷術,修的本就不是真雷,它是一種神識攻擊之法,也就是說,是借雷電刑殺一切的意誌,摧毀對方的精神。


    歸根究底,這應該是雷意的一種具化。如此一來,想要修成般若心雷術,還得領悟雷意。


    這是寧淵個人的見解,但當他得出這個結論,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般若心雷術,不僅對修煉者的身體強度要求極高,還要修煉者領悟雷意,這兩樣中任何一樣,都是十分困難的事。難怪此術會失傳上千年,能夠滿足這樣條件的弟子,先罡雷門幾百年也不會出現一個吧?


    此時感受著雷霆潮汐氣勢的磅礴與巍峨,寧淵完全沉浸在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中。他雖然是先罡雷門的弟子,但對雷法一道,卻是知之甚少。在外門之時,他隻能修煉到《爆金訣》,而入了內門,他得到的又是般若心雷術,因此確切的說,他從未修煉過一種正統的雷法,在雷道的理解上,自然要差其他弟子許多。


    此時雷霆潮汐爆發,其內每一道銀蛇都蘊含了祖師對雷之一道的理解,寧淵靜靜感悟,雖然還是覺得虛無飄渺,卻也對此道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雷霆潮汐的機會難得,所有內門弟子打坐入定,完全沉浸在了天地雷霆的浩瀚與博大之中。


    一波高過一波,雷霆的浪潮向著觀雷場衝擊而來,仿佛百萬雄獅出兵,而一百零八根的先罡柱,卻像是被衝擊的最前方,如怒濤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傾覆。


    這是一種十分恐怖的體會,如立身懸崖邊緣,脖子離刀鋒隻有一寸,那綿綿無盡的雷威,逼得所有內門弟子臉色凝重,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微微顫抖。


    但盡管如此,沒有一個人選擇退縮,跳下先罡柱。因為他們明白,這種機會可遇而不可求,稍縱即逝。隻要挺過去,他們在雷法上必定有更深的領悟。


    嗡


    雷霆潮汐本來頗有規律的湧動著,但在這原本的平衡中,突然出現了一絲不協調。所有內門弟子睜開雙眼,看向那一絲不平衡所在。


    張師師所在的第二位的先罡柱上,已經不知何時,吸引來了雷池之中大片大片的銀蛇,它們如斑斕的遊魚般,圍繞著她來迴遊動,卻沒有多少動靜,像極了守護主人的靈獸。


    這一幕,頓時讓所有弟子目光暗凜,饒是左橫羽,也投去感興趣的目光。


    “師師突破了,竟然感悟到了雷意!”掌門李槐眼露精光,看著張師師所在,臉露驚喜。


    “每年的雷霆潮汐師師都有觀看,卻不想在今年,卻是一口氣打破桎梏,在境界上提升了一大截,看來真是天佑我先罡啊。”薛玉美目中流露光彩,張師師雖然名義上是鍾師兄的弟子,但她對她卻頗為疼愛,見對方境界突破,自然欣喜萬分。


    一眾長老們紛紛議論起來,先罡雷門這些日子來屢遭挫折,先是內門弟子大量折損,後來又有幾位長老隕落,整個門派的士氣處在低迷狀態。好在門中弟子屢屢給他們驚喜,先有左橫羽逃出神秘古洞,獲得莫大機緣,後有新晉內門弟子寧淵星血冶身,此時再加上一個本就天賦出眾的張師師領悟雷意,所有長老對門中的未來,不禁多了幾分期盼。


    寧淵的神識向著張師師所在延伸過去,卻被一股略微熟悉的氣息阻擋在外。他心神一震,這種感覺他曾在左大師兄身上感受過,當初在外門弟子考核之時,他踏入第十八處台階,本想衝擊一下左大師兄三階之內,卻不想被這樣的氣息擊敗,周遭的雷電仿佛瞬間活了過來,將他心裏的打算生生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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