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基城位於交趾國東部,臨海邊沿。


    此地貧窮,百姓生計艱難,食不果腹者眾。


    然而,就這麽個地方,想不到卻有“四大惡人”。


    一個整日橫行鄉裏欺男霸女的流氓頭子“鑲金龍”吉財法,一個到處收成勒索良民的地痞無賴“大老板”靳寶銳,一個拐賣婦女幼兒不怕遭天譴的惡婆娘“銀度母”崔潔敏,一個專門喜歡搶人家男人總是拆散破壞別人家庭的賤人“賽天仙”潘娜花。


    他們所做的事,在當地頗為傳奇。不僅連官府都管不了,睜隻眼閉隻眼地縱容,江湖上好像還有了些唬人的名氣。


    尤其崔潔敏,背後有“黑蓮教”撐腰,更是膽大妄為,什麽壞事都敢做。


    但在我眼裏,這些都是小角色。


    不管他們以前有多橫,多無賴野蠻,隻要沒招惹到我,我是懶得理他們的。


    然而,卻不想,這迴在我找到阮堅強和範明月之前,竟然會先與他們動手。而先殺這些小雜碎,險些叫我卷入複雜的門派紛爭,壞了我的大事。


    我也是無意中,認識了這麽一個妓女,名叫“陳小魚”的。


    當時,她正在這妓院的舞台上翩翩起舞,美眸流轉,巧笑嫣然,以圖跳完舞後,能指望這些客人們多多打賞,她好賺幾個活命錢。


    我才說了,此地貧窮。所以這裏的妓院不比中原,落魄多了,妓女們的穿著打扮也遠遠比不上。


    而陳小魚其實也隻是個賣藝不賣身的,她在這裏跳舞賣笑,討好客人,也隻是為了混口飯吃。


    沒招誰,沒惹誰,礙著誰的事兒了?


    起初我以為是她生得太過漂亮,雖無有濃豔妝容,卻依舊風情萬種,誘惑太大,才惹得那些登徒浪子垂涎,引發了禍事。


    結果到後來才知道,是因為她身上有一件著名的兵器,被賊人給惦記上了。


    這件兵器,隻是一柄普通的匕首,鋼材普通、鞘材普通、裝飾普通,也不是多麽鋒利堅硬、韌性驚人,並無什麽稀奇特別之處,但卻偏偏叫個惹人注意的倒黴名字——“美人眸”。


    問題就出在這裏。這匕首之所以著名,是因為它曾經是本國第一美人、名妓江如嬌的。是當時的皇帝偷偷溜出皇宮與她私會時贈給她的一件……呃,定情信物。


    就那麽一把普通的匕首,當時那皇帝也真夠寒酸的,或者說,糊弄江如嬌也太特麽容易,皇帝隨便給件東西就了不得了。


    可笑就這點原因讓這匕首成為了一件寶貝,再加上取了個“美人眸”的名字,一下就成了不得了的東西,像皇帝王冠上的珍珠那般叫人稀罕。


    陳小魚是江如嬌的第六代親孫女,這匕首是作為“傳家寶”留給她的。


    說來,人家祖奶奶是名妓,曾討得過皇帝的歡心,關她潘娜花屁事?


    可這個婊子就是無事生非的主兒,非要在人家跳完舞之後,正忙著收錢的當頭兒,突然闖出來,找人家的麻煩。


    以她的本事倒還不足可畏,可她還把靳寶銳也一並拉攏來了。靳寶銳這狗賊,貪婪成性,他正是想搶人家的傳家寶的。


    要說,這事兒若隻是搶個寶貝也就算了,沒有欺負人到太過分、太變態的時候,多數人都是能看過眼的,我當殺手的也不愛管閑事。


    可正是因為陳小魚和他公公兩人太懦弱了,人家要什麽他們就給什麽,人家要他們怎樣,他們就怎樣。


    結果,在搶奪了她家傳下來的寶貝匕首、搶奪了她一天賺到的辛苦錢後,又要搶她頭上的銀簪子,搶她手上的銅戒指和木槵子手串,搶她脖子裏的一條牛骨製成的項鏈……


    呃,沒完沒了,到最後,潘娜花這廝,還看上了人家這一頭黑亮飄逸的秀發。


    媽呀,誰能想象得到,她見人家頭發長得好看,嫉妒成狂,當下非要讓人家剪下來給她!


    她甚至氣鼓鼓地叫嚷:“你這下賤胚子!窮三代的破落戶兒,也配用這麽好的東西?拿來!”


    哈哈!老天爺呀!


    我生平第一次聽到、見到如此奇葩的事。


    頭發,長在人家腦袋上,是人家天生的,又不是買來的,更不是偷來搶來的,與別人有半點關係嗎?


    羨慕人家頭發長得好,那你去怪你親娘呀!沒有人家那麽好的天分和血統。


    就這還好意思叫做“賽天仙”!


    她有什麽權力幹涉人家長一頭好看的頭發?


    奧,難道,因為人家是窮人,沒依靠,地位低,就應該長得醜陋,打扮得粗鄙,有一頭秀發也是錯了?


    她憑什麽覺得人家的頭發都該給她!


    多麽荒唐野蠻的邏輯!


    如果按這樣講,那人家眼睛長得漂亮咋辦?要不要挖下來給她安在臉上?


    人家牙齒整齊潔白咋辦?敲下來,換裝到她嘴裏?


    人家身段兒窈窕、皮膚白亮水滑又柔嫩,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迷死人、氣死人了!咋辦?要不要跟她調換下靈魂?


    丫丫個呸的!


    我本來在端坐著喝茶,結果居然在一邊被氣笑了。


    “嗬嗬!哈哈!哈哈哈!”


    一陣冷笑過去,無法掩飾其中的嘲諷和鄙夷。我承認我情緒失控了。我不應該在這裏笑。


    真沒想到竟然被這種無聊的屁事亂了我心。


    這些人霸道慣了,自然是受不得分毫“委屈”的。


    所以,他們聽了我的笑,頓時不自在起來。潘娜花當先發難,靳寶銳跟著叫囂。


    潘娜花道:“哪裏來的閑漢!找死是不?”


    靳寶銳也道:“朋友,看樣子像是練過的,怎麽,有意見不成?”


    廢話,老子當然是練過的。練的不是像你這樣欺軟怕硬、橫行鄉裏,老子練的是專業殺人,尤其是厲害的人。


    像你這樣的小刺蘿,其實我都不屑一顧。


    對你能有什麽意見,一招弄死你就完了。何必囉嗦!


    看著都討厭。


    我當然不會在這裏公開跟他們動手,雖然我經過喬裝打扮,現在也不是本來麵目。


    畢竟,我也怕麻煩嘛!


    但是既然人家已經開了口,麻煩開始主動找上我了,我也不是慫包呀!


    說來陳小魚爺孫二人之所以被人欺負到這個地步,還不就是太慫了,讓步太多了。


    所以,我從他們手下一個幫閑手裏一把搶過那柄“美人眸”後,冷冷道:“這個玩意兒,爺相中了。”


    說完,我便快速奔出門去,往城外人煙稀少的樹林裏跑。


    我的目的,是要引他們追出來。


    那個樹林,不遠處就是懸崖,正在海邊。


    這個目的如此明顯,他們卻蠢到沒有看出來。


    還以為我是怕他們,才搶了東西就趕緊逃跑的。


    所以,他們死得快也怨不得誰了。


    用了不到一壺茶的功夫,靳寶銳、潘娜花和手下八個打手、幫閑人眾,一共十條屍體,已經被我全都殺豬一般料理了,一個接一個丟到懸崖下那海裏去了。


    ……


    “美人眸”這把匕首名字不錯,但它卻是個禍害。


    尋常人、老百姓,還是不要拿它的好。


    所以,我替陳小魚收了。


    我給了她爺孫倆一筆銀子,說是買這匕首的錢,叫他們去往江州、思明一帶避難,再不要迴這個地方了。


    這裏不會再有他們的活路。


    後來,靳寶銳、潘娜花二人的頭顱被我懸掛在了鴻基城門上。


    我要用這兩顆狗頭告訴世人一個道理:


    不該忍讓的時候,不要忍讓。


    那句“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是他媽哄人的屁話,是弱者沒了辦法自我安慰的。


    實際上殘酷的事實是:


    忍一時縱容得寸進尺,退一步小人當你慫包!


    所謂“惡人可怕”,其實都他媽是慣出來的。


    不過欺軟怕硬而已。


    我這樣,也叫惡霸們都明白:


    欺負別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別以為世上百姓都是軟蛋,好捏。


    不定哪天,就會碰上個硬茬兒。


    叫你哭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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