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燼:“……”


    話音未落胤淮已經走到沈忘州身旁,沒骨頭似的趴在沈忘州肩膀上,牽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宛若水流的靈力淌入經脈,帶走了灼燒的痛苦。


    赤燼:“……”


    他一定是沒睡醒,才要一睜眼便要受看著這鮫與沈小師兄癡癡纏纏的罪。


    痛苦沒持續多久,沈忘州便感覺到清涼靈力的撫慰,繃緊的神經一鬆,向後跌進一個淡淡冷香的懷抱。


    “師兄,好些了麽?”


    聲音是從頭頂傳來的,沈忘州卻感覺耳朵一陣氣流掃過的癢,讓他肩膀都控製不住地聳起來,他仰起頭,看見了麵色溫柔關切的司溟,以及,一抹一掃而過的毛茸茸?


    他下意識抬手摸向頭頂,柔軟溫熱的觸感讓他呆愣當場。


    耳朵?毛茸茸?毛茸茸的耳朵?!


    他瞪大眼睛,看向赤燼。


    赤燼光團晃動,被打擊得虛弱道:“絆殄邸的妖族鮮少隱藏這些特征,你這樣進去也可以免一些麻煩。”


    沈忘州還在震驚,忽然感覺到身後的一絲異樣,他暗道一聲不妙,瞬間轉頭


    一條金紅色的尾巴自尾椎長出,正努力生疏地纏著司溟的腰……


    胤淮微微眯眼,縱容地往前貼靠,讓狐狸尾巴可以纏得更緊。


    沈忘州耳根瞬間燒紅,就算不懂也能看出這種下意識的動作有多曖昧,他剛有尾巴還不會好好控製,隻能用手去拽,偏赤燼此時還自以為貼心地在一旁解釋。


    “沈小師兄不必害羞,這是妖族求偶時的習慣,你適應片刻就好。”


    好你個頭!


    沈忘州抱住自己的尾巴,狐狸耳朵耳尖顫動,耳根連著脖子都紅透了。


    第27章 血腥


    沈忘州抱著尾巴不讓它動, 但毛茸茸的尾巴尖還是衝著司溟的方向,死不悔改。


    沈忘州掐了尾巴一下,反省自己。


    口口聲聲說雙修是不得已為之, 但身體很誠實地告訴他他就是很享受和司溟的親近。


    倫理道德是真的過不去, 但肉體又是真的爽。


    司溟長得漂亮又乖巧聽話,完全符合他的審美,兩人關係又極為親近。


    所以他一個發育正常處處正常的人,感覺享受也沒什麽不對?


    沈忘州光速擺爛,迅速接受了自己的口是心非。


    不好意思,他就是享受了, 怎麽著吧。


    “師兄,你尾巴好漂亮,”司溟忽然從肩膀探頭過來,絲毫沒覺出不對的模樣,眉眼柔柔地望著他,“我可以摸摸嗎?”


    沈忘州說服了自己,心底一鬆, “嗯”了聲, 自己先忍不住摸了摸:“絨毛還挺軟的。”


    而且帶著體溫,他都有點兒愛不釋手了。


    這尾巴是從他身上長出來的,雖然觸感毛茸茸,但觸碰的時候他自己也有感覺,有點像……自己揉自己發頂,但又不是同一個感覺。


    像擼貓。


    他鬆開手, 嚐試像控製手臂一樣控製尾巴, 果然,可以隨心擺動。


    尾巴甩到身後, 像貓尾一樣翹起來彎成一個不大的弧,尖端隨著心情的變化輕輕晃動,沈忘州一不注意險些又纏到司溟腰上去。


    他警惕地控製著尾巴搭在司溟手腕上,對方用食指在末端輕輕蹭過,涼意明顯的肌膚與熱到發燙的尾巴觸碰,沈忘州尾椎一陣奇怪的酥麻,指尖不受控製地蜷了蜷。


    尾巴對觸碰的敏感度是皮膚的幾倍,一次若有似無的觸碰,沈忘州的脊背就控製不住地繃緊,酥酥麻麻的感覺一路攀附至後頸,讓他控製不住地瞬間擺動尾巴甩到另一邊。


    “師兄?”司溟不解地看向他。


    沈忘州尾巴在空氣中用力地甩了幾下,好似要把這股詭異的感覺甩掉一樣,他嘖了聲,道:“不大舒服,你等會兒摸自己的吧。”


    不是不舒服,是太奇怪,好像把自己扒光了似的。


    赤燼在一旁看得直搖頭,他的尾巴尚且隻有夫人觸碰過,這鮫果然不要鱗,仗著沈小師兄對妖族知之甚少,上來就做這種親密至極的事。


    沈忘州揉著腦袋上的耳朵道:“赤燼,司溟也要變成狐狸麽?兩隻狐妖一起行動是不是不容易被發現端倪。”


    “自然,而且普通狐族本就喜愛享樂貪圖歡愉,你們以這種身份去青樓,也不會被懷疑。”


    胤淮體內有他的妖丹,幻化成狐妖的模樣再簡單不過。


    赤燼假模假樣地重複了一遍剛剛的過程,將化妖契印打入胤淮額頭其實隻是一團靈力,還沒真正接近胤淮便被擊散了。


    沈忘州尾巴一甩一甩的,摸著下巴認真看著司溟化妖的過程。


    漆黑的瞳仁最先變化,變為染著淺藍的豎瞳,宛如一顆妖冶的寶石,神秘清冷。


    發頂的耳朵與身後的尾巴同發色一樣,是白色的,不摻一絲其他的顏色,皮膚更白了一些,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指尖,指甲延長尖端銳利。


    是一隻容貌綺麗病態、氣質溫柔慵懶的白狐。


    沈忘州的目光緊緊鎖著那對耳朵,拳頭攥了又鬆鬆了又攥,心跳砰砰,半晌還是上前一步問了出來。


    “我能摸摸你耳朵麽?是不是比我的耳朵大一點,還會抖呢……”


    司溟順從地低下頭,發絲垂落,遮住了眼底的妖異:“師兄想碰便碰,不需要問我。”


    沈忘州半秒都沒遲疑,瞬間伸出了罪惡的雙手,一左一右抓住兩隻毛茸茸的白色耳朵,用力揉了揉。


    觸感好到他停不下來,摸自己的時候隻覺得觸感舒服,但摸司溟的時候才是真的擼貓一樣,司溟還會微微眯眼,主動低頭蹭他掌心,就差喉嚨裏的唿嚕聲了……


    沈忘州尾巴尖愉悅地晃晃悠悠,豎瞳發亮,摸得司溟發頂的頭發都亂了也舍不得鬆手。


    赤燼光團沒眼看地轉了幾圈,不得不出聲打斷這幅狐狸不宜的畫麵。


    “現在是絆殄邸的‘夜晚’,你們還來得及出去一趟,等到了‘白日’,花街上所有店鋪都會關門,街上禁止出行,再想查出些什麽就難了。”


    沈忘州依依不舍地鬆開手,想著此行結束後定要找赤燼學習化妖之術,閑來無事揉揉自己耳朵也是種享受。


    -


    兩人再次易容,沈忘州帶著司溟出了街尾的酒肆。


    街上人頭攢動,神態、模樣各異的妖族人族走在街上,隨處可見放蕩的歡聲,但出乎意料的,並沒有過於刺激的場麵,一切頗有些亂中有序的味道。


    沈忘州和司溟各一襲紅衣,裝作來花街尋歡的浪蕩客,輕搖折扇左顧右盼。


    兩人的外貌經過改變,但依舊是上乘,而且衣著打扮華貴無比,遊走在花街,是赤裸裸的優質客人。


    街邊攬客的老鴇和花娘看見這麽俊俏兩位妖族公子,目光觸及他們腰間價值不菲的玉佩,頓時雙眼放光,甚至領著模樣嬌嫩的花娘走出樓外主動去攔。


    “二位公子,何不來我們鴛鴦樓坐坐,樓裏的姑娘們看見二位的容貌,都羞得著急呢~”


    沈忘州折扇一搖,扇麵不著痕跡地擋住老鴇蹭過來的手臂,金紅色豎瞳微眯,挑眉道:“媽媽桑盛情邀約,我們卻之不恭。”


    尖眼薄唇的老鴇臉側生有紅色羽狀紋路,大概是某種鳥類妖怪,雖然容貌已有歲月痕跡,但聲音依舊嬌滴滴的,一瞥一笑風韻猶存。


    沈忘州與司溟對視一眼,跟著老鴇一起走進了這家名叫“鴛鴦樓”的青樓。


    剛一邁進,沈忘州就嗅到一股不明顯的血腥味,夾雜在濃鬱的脂粉香裏,像一桶摻了血的蜂蜜,甜膩到惡心,周圍一張張明豔動人的笑臉都染上詭異。


    他狀似不經意地與一同進入的一個凡人擦肩,手指掐訣,將一張符印在那人袖口。


    他要看看,在這家青樓,人族與妖族是否也會區別對待,那血腥味又是從何而來。


    鴛鴦樓足有四層,裝飾華美,就連大堂的紅柱上都鑲有金絲盤龍圖,最吸引人的,是一樓大堂處懸著的純金雕有鴛鴦戲水印記的奢華圓台。


    圓台做工精美,四周凸起八個玉環,一根根銀色絲線穿過圓環釘於屋頂,將底座懸於半空。一張用珍貴蠶絲繡製的輕薄紗幔從頂端垂下,影影綽綽地遮住裏麵的光景。


    從沈忘州的視角可以看見,圓台上跪坐著一位一身薄紗的美人,美人赤足而坐,身前一把蒼翠的古琴,手腕足腕上的玉鐲碰撞間發出悅耳響聲。


    一頭粉白色長發圈圈繞繞地垂在金色底座上,僅憑一個模糊側臉便能發覺這是一位極美極美的美人。


    更重要的,沈忘州感覺到了她身上獨屬於妖族的氣息,比一樓所有的妖都要濃。


    但她身上又完全沒有妖族的標記。


    發覺沈忘州的視線,老鴇語氣得意地介紹道:“公子眼光極好,這位是我們鴛鴦樓的頭牌花娘,檀魍姑娘。”


    司溟目光掠過樓內,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句:“檀魍姑娘?”


    沈忘州隨著司溟的目光看了一圈,折扇抵住下巴,漫不經心地問:“有什麽特別之處麽?”


    美歸美,但他越看越覺得檀魍有問題。


    妖族保持容顏,甚至於改善容貌,有兩種方法。


    一是修煉,靠天地靈氣日夜苦修,但介於普通妖族與人族天賦差距太大,選擇這種方式的妖族除去天賦異稟的,大多是修為低微的小妖。


    二就是吃人,最血腥有效的方法是從骨血到內丹全部吞噬,修煉速度無與倫比,稍微“文雅”些的,隻吃修者的內丹、凡人的神魂,前者會變成廢人,後者會變成傻子。


    三界有明文約定,另外兩界不可輕易下凡,更不能傷害凡人用於修煉


    可這裏是絆殄邸,沒有律令沒有管製,哪個妖會在這裏從良?


    這檀魍姑娘如此美貌,妖氣又這樣濃鬱,怕是吃了不知道多少人才養了這麽一身嬌嫩皮肉。


    沈忘州還沒重口到對著這樣一個吃人無數的妖精心動,他甚至有點兒惡心。


    老鴇見沈忘州興致不高,便去另一邊語氣誇張地與司溟道:“在整個北魎花街,檀魍姑娘的容貌若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沒人會不喜歡姑娘的琴技和容貌,二位若是不信,大可在此等候片刻,檀魍姑娘每月會在此彈奏一曲。”


    “不用了,”沈忘州折扇“啪”地打開,隔開妄圖靠近司溟的老鴇,他看向圓台上的女人,放肆開口:“讓她到房間給本公子獨奏,多少錢本公子都出得起。”


    老鴇聞言卻沒有喜色,反而猶豫道:“公子有所不知,檀魍姑娘不賣藝不賣身。”


    “哦?”沈忘州悚然一副不好惹的模樣,豎瞳瞳孔變得細長,垂眸看著老鴇,殺氣四溢:“那就讓她過來撫琴。”


    老鴇也是見慣世麵的,臉上笑容堆疊,左一句公子又一聲俊郎地勸著,但沈忘州始終不為所動,完全是一副你不給我麵子我就大鬧青樓的架勢。


    見老鴇的臉上漸漸升起不耐,司溟掏出一整袋妖銀,放進她手裏,與沈忘州截然相反的氣質溫潤而澤,嗓音懶。


    “久聞鴛鴦樓的大名,今日我們便是衝著鴛鴦樓而來,若是連頭牌的麵都未曾見過,豈不是要抱憾而歸?媽媽桑通情達理,會忍心拒絕我們麽?”


    老鴇剛想喊手下來清理兩個鬧事的,目光觸及司溟淡藍色的瞳孔,神情渙散了一瞬,很快便握緊了錢袋,滿麵笑意地道:“兩位公子言重了,我去求求檀魍姑娘,稍後便讓她去給二位撫琴。”


    沈忘州一臉“算你識相”的紈絝模樣,方才作罷,跟著司溟一起走到三樓雅間。


    很快便有侍女送來精致昂貴的糕點和清酒,擺滿了桌子,另兩位侍女伺候兩人坐在一旁的矮榻上。


    沈忘州與司溟保持著距離,半躺在矮榻上,手肘撐著矮榻掌心抵住臉側,身後的尾巴懶洋洋地垂在榻上,偶爾輕甩,悚然一副紈絝子弟逛青樓的模樣。


    侍女嗓音甜蜜:“公子稍等片刻,檀魍姑娘準備好了就會過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鮫人反派他又瘋又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空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空烏並收藏鮫人反派他又瘋又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