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候麵對一臉迷惑的宋書書,微歎了口氣,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還使勁捏了兩下,好像要把骨頭捏斷似的。


    “畢竟,時代已經過去了,天道轉變,修行者、妖族隻能苟延殘喘,這個時代,這個世界,是屬於羸弱卻又堅韌的人族!”


    “不服都不行啊,誰能想到,被修行者與妖族輪翻稱霸了無數年的世界,說變就變了,人族能夠在這兩強之下,頑強地生存下來,現在更是登上統治世界的霸主地位,也算順理成章!”


    老候一臉都是惆悵,更是有對曾經輝煌的迴憶。


    看起來就像是落魄家族的大少爺,大姆指頭點著自己的鼻子,告訴別人,老子曾經也闊過。


    曾經再怎麽闊,也掩蓋不了已經落魄的事實!


    整合一下自己得來的消息,應該是修士和妖族,那些牛逼哄哄的大牛貨們,都去了妖元界,也是修行者所稱的仙界去當外來戶,搶地盤去了。


    等那些大牛貨,大家長搶了地盤站穩了腳,才會把曾經的小弟們接去。


    隻是這個時間要多久,還不太好說,所以自己這個村長還得接著當,致富之路還得接著開拓才行。


    胡莉皺了皺眉頭道:“候叔說得也不全對吧,我看妖史上說,五百多年前劉伯溫以凡人之軀斬龍脈是一次轉折點,二百年有天道大變又是一次轉折點,但是這天道的轉變可不是那麽快的,無論是妖族還是修士,都保存著實力,等待著下一次稱霸世界呢!”


    宋書書暗道,哪裏用等下次,黑蛟王這不是正琢磨著稱霸全球嗎!


    老候笑了笑道:“你這個傻閨女,你再迴頭想想妖史裏頭說的都是些啥,是不是咱妖族多牛,咱妖族又被修士咋咋欺負?”


    “嗯,人族出身的修士,就沒一個好東西!”胡莉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老候笑道:“曆史呀,就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這筆頭在誰的手上,誰說了就算,你要是看看修士寫的修行編年史就會發現,妖族也是一個好東西都沒有!”


    宋書書聽了這話暗暗點頭,人族的曆史也是如此,從曆史有文字記載的那一天起,它就掌握在讀書人或是當權者的手上,是好是壞是忠是奸,誰握著那支筆,誰說了就算。


    其實宋書書更想聽一聽老候所說的那兩段大轉折之間,在人族史書上被湮滅的曆史,書上根本就看不到啊。


    能看到關於修士、妖族存在的曆史,隻是一些神話傳說,還有一些一筆帶過的曆史事件。


    比如朱棣南征,明明不敵,卻在各種巧合之下,硬生生地打了一個翻身仗,走運也沒有這麽走的,怎麽看那段曆史,都充滿了詭異,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硬生生地把永樂大帝,推到了皇帝的寶座上。


    可惜老候沒有講曆史的興趣,迴了村更是一副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模樣,本想直接躲迴自己的小屋裏頭,結果全村都在宋書書父母來的那一次,齊刷刷地新蓋的原木小房,村子大變樣,一時半會,竟然找不到自己家在哪了。


    宋書書看老候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迴去住兩天再凍死在小屋裏頭,直接就把他拽到了家裏頭,大魚餉午沒燉上,晚上燉吧。


    宋書書進屋就直跺腳,迴來的時候沒有黑瞎子可以騎,是一路走迴來的,胡莉一溜小跑,蹦蹦跳跳的可歡實了,就連將行就木模樣的老候,都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自己如果不是有全真正陽心法撐一撐,隻怕也走不迴來,現在這兩隻腳全都木了。


    脫了鞋之後發現,腳趾頭都凍得發白了,再這麽凍下去,怕是要凍掉了。


    這種零下三四十度的極寒低溫可不是說笑的,特別是耳朵手指和腳趾頭,稍不注意就會被凍壞。


    這種凍可不是一般人想的那種凍得又紅又腫,那充其量隻叫冷而已,真正的凍是凍得白裏透亮像冰坨,甚至扒拉一下,直接就會掉下來。


    宋書書把腳塞到炕頭的被子下麵暖著,虎嘯林急得廚房臥室來迴走,看宋書書凍成那樣,也沒好意思說。


    其它人都圍著老候想問點啥,結果老候黑著臉,一聲也不吭。


    當他看到宋書書拐了拐的下地去做飯,才歎了口氣道:“小郎,你去取塊皮子迴來,我給小宋做一雙棉烏拉!”


    郎驚空十分痛快地就迴去了,片刻之後,就帶迴來一大塊皮子迴來,也不知道是啥皮子,反正挺厚實的。


    老候也不用太多的工具,一把小刀子和一把小錐子就夠了,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大夥說著話,一邊做著鞋子。


    宋書書把大魚燉到鍋裏頭,飯也燜上,灶台旁轉一轉,這腳也緩過來了,走路都跟針紮的似的。


    見老候在做鞋,趕緊道:“沒事沒事,我這鞋子還能穿!”


    老候扒拉一下那雙棉的雪地鞋,搖了搖頭道:“你的修為不夠,還抗不住寒暑!”


    “那不是還有氈嘎噠嘛!”宋書書笑道。


    “那玩意老牛穿著還行,你穿著根本走不動道!”老候道。


    宋書書也坐旁邊看著老候做鞋,又厚又韌的老皮子,在他的手下,行雲流水一般地形成一個個的褶子狀的鞋麵,鞋底也用小刀子削出一道道溝槽用來防滑,整個鞋子全都是用整塊皮子進行切割縫製而成。


    鞋帶也是用皮子割成的皮繩做成,一隻鞋子做好之後,往腳一套,剛剛好,而且這鞋子還是雙層的哩。


    這就不是一雙鞋,而是妥妥的藝術品。


    “從前都是用幹草捶軟了塞到這空隙裏頭,不過你用不著塞草,鳳哥家的雞薅點毛塞裏頭更暖和!”


    宋書書看著胡莉的眼睛一亮,一臉都是躍躍欲試的模樣,尷尬地笑了笑,要是她出手的話,就是不是拔點雞毛了,隻怕連雞都會下到鍋裏頭。


    鳳哥橫了胡莉一眼,淡淡地道:“老母雞窩裏有現成的,直接去撿就可以了,不許偷我的雞!”


    “好嘞!”胡莉十分痛快地應下,然後顛顛地跑鳳哥家找雞毛。


    胡莉出手,窩裏母雞自己薅下來的雞毛肯定會搶迴來,至於偷不偷雞這種事情,就隻有老天爺才知道了。


    ps:氈嘎瘩跟烏拉鞋不是一種東西,氈嘎瘩是用羊毛氈做成的囫圇個的靴筒子,十分沉重,也十分保暖。


    烏拉鞋是用皮子做成的鞋子,分左右腳,鞋麵還有一圈褶皺,看起來十分漂亮,屬於真正的鞋子,內部墊上烏拉草用於防寒,在傳統意義上,任何幹草捶軟了放到鞋裏,都叫烏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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