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補了天,拯救天下蒼生,大功德、大福報。”


    宗主盡管信仰著三奶娘娘,但她言辭中敬佩女媧娘娘的悲憫之心。


    少頃,她似是被敖凝霜所吸引,眼光轉動著流光。


    皓齒輕啟,語氣中沒有波瀾的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補了天又如何……”


    “先天與後天就有雲泥之別,七彩石和盤古大神之身軀呢?!”


    “靈氣溢散已成定局,末法早就注定不可逆!”


    她這番言論,有些耳熟啊。


    許仙困惑,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最近、就在上海、就那夜!


    敖凝霜強忍著發毛的異樣,詢問道:“你怎麽知道這一切的?”


    此等秘辛,不見得一門之主就知。


    “哈哈......”


    宗主笑出眼淚,手掌覆蓋臉頰。


    輕輕抽離那張猙獰的靈魂,她一人兩張麵孔重疊,調皮吐舌道:“她告訴我的啊。”


    說罷,宗主就像揉麵團一般狠狠揉搓著靈魂。


    她仰著頭看著神像,病態的扯了扯嘴角。


    “她的神告訴她的。”


    “外神是什麽存在?!”


    “類似五通神、毛鬼神。”


    “祂...要什麽?”


    “書上有啊,野祀、淫祀、血祭,一切可以取樂的事物。”


    沉默。


    她成功了嗎?


    許仙很想問宗主,答案可以驗證一些事情,又覺得會刺激到瘋批。


    躊躇片刻,他還是問了,“她成功了嗎?”


    宗主的笑容慢慢消失,她灼灼的看著許仙,“她們不會問我,掌門成功了嗎。她們問我,掌門背叛信仰了嗎?”


    “我會說,是的!”


    許仙、敖凝霜麵容一肅,眼神中透露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臉色尤為難看,一句話在心底浮現。


    「我」乃錨點,亦是信標。


    天道殺他,因為自己是帶路黨?他成了該死的狗漢奸、黃皮狗?


    諸神,又為何護他?


    那一夜的金文在思緒裏漂泊,沉沉浮浮。


    他這一葉扁舟,撈不起、看不清。


    “我殺了掌門......燒毀血祭、推倒野祀,變得眾叛親離。”


    “嗬——丟棄信仰的背信者,靈魂真是肮髒啊。”


    許仙靈光一閃,緊緊抓住一抹靈光,質問道:“她成功了!你怎麽可能推倒野祀?”


    神,即使再羸弱。


    祂也是神!


    宗主憐憫的注視不肯認清現實的可憐人,掀起一抹譏諷道:“靈力複蘇就是外神的手筆!”


    許仙感覺腦袋一陣茫然,思緒無法清晰地運轉。


    他不由得發出蛤蟆聲,“哈?!”


    兜兜轉轉,怎麽繞了一圈自己成外神了?


    閭山掌門的血祭,他怎麽沒收到?!


    莫不是係統貪汙了?


    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後,他覺得很尷尬啊。


    閭山之事,不能怪罪他頭上吧?


    宗主還在信誓旦旦:“神佛不顯,靈力封禁,末法之事大宗皆知,天庭儼然舍棄人世間,祂們束手無策已是共識!”


    “而掌門去年投入外神的懷抱,靈力潮汐便一波接著一波,直至年末徹底複蘇,這就是鐵證如山的實證。”


    “外神覬覦已久,並已有成效!”


    敖凝霜聽的仔細、聽的認真,完全沒意識到相公尷尬的臉色一變再變,較一家染布坊不遑多讓。


    時間完全符合。


    他年前身穿,年末就有靈力潮汐,蓋印茅山之後。


    靈力,全麵複蘇。


    不過,按照那幾縷道則完全不可能,不想想,一定是天道所為。


    祂在加速!加快末法進程。


    同時,也造就了一批最後的天才,九叔、石堅、多寶、亓官悅珂等等。


    用群英薈萃來形容,都不為過。


    可憐的不是我啊,是瘋狂蹦躂、不知死活的修者。


    還有你!


    許仙可憐的眼神,刺痛了宗主的心,她猶如跳腳的野貓。


    冷笑道:“話,也夠多了。幫與不幫?”


    敖凝霜當即就要拒絕。


    有神!


    不如搶了就跑!


    許仙搶先一步答應道:“幫!”


    他不是沒考慮過,萬一真有外神存在。


    他在賭。


    一賭外神是假,二賭諸神庇護。


    用自己的命去押寶別人的庇護和莫須有的幸運。


    很愚蠢……


    但是,他不是第一次賭命。


    他試探過諸神的底線。


    欺聖之大罪,祂們都雷聲大雨點小,息事寧人。


    賭一次命罷了,有何不可?


    除非,再來一個界外之人,諸神或許不介意換掉一個不聽話的旗子。


    他不相信自己的運氣這麽差,差到要換人的地步。


    他要幫。


    一來,借機會弄清外神是個什麽東西,竟敢假借他的名譽誆騙,害得閭山分崩離析。


    打得過就弄死祂,打不過惡心祂。


    反正,不能讓祂好過。


    二來,他不知道血色的母鹿如何狩獵、如何取血、如何療傷。


    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位置。


    進山深入後,他有留意周圍的動植物,沒有發現鹿群的生活痕跡。


    萬一鬧掰了,這個瘋批女人會不會弄死血色的母鹿,來個同歸於盡。


    他覺得沒必要賭一把。


    重要的是,掌門是一位山居,迷其心智、奴其靈魂,出家也做得。


    許仙就有一定把握奴役宗主,他雖然強製破鏡,有破鏡之痕,並不是刻意欺騙敖凝霜。


    《黃帝陰符經》真的在緩慢修補,隻是需要時間。


    而且,他的身外身已經煉製一尊。


    他有經驗再煉製一尊傀儡。


    因此,許仙的歪理得出定論,外神不一定是神,是神死的也是祂。


    “好!”


    宗主拍案而起,恢複初見時的笑靨如花。


    右手虛握,一把淡藍色的長矛出現掌中,斜背身後,槍尖對地。


    一襲紅色鬥篷飄落,靈性的在宗主脖間係了個活扣,飄揚空中不落地。


    正裝間的折痕,流出銀色的鐵器,覆蓋半身,赫然是一副鎖子群甲。


    她殺意騰騰道:“需要備些什麽,盡快說來,我讓人去準備。”


    夫妻兩人驚愕的相視,她也太雷厲風行了吧。


    這一身裝扮不是鬥法,而是去上古戰場廝殺啊。


    許仙無奈的搖搖頭,“不需要。”


    “老婆,你看著師父和蔗姑,有危險捏碎道印,我立刻會趕來。”


    不等敖凝霜說話,宗主嗤笑道:“好好一頭狼,竟要被家養。”


    敖凝霜的黑眸裏隻有許仙,她知道九叔和蔗姑才是重中之重。


    沒有不滿,雖然她渴望戰鬥,卻溫柔道:“相公,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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