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吃過晚飯，墨瓊思沒有像以往那樣直接返迴房中，反倒是和洛塵越一起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台裏播放著的無聊的“我愛你而你愛他，然而他又愛她”的電視劇，耳邊聽著父親和母親說著公司裏的經營情況以及他們現在正準備投標的一個大項目，而洛塵越也會不時地補上一兩句，提提自己的意見和看法。
墨瓊思拿起牙簽插了一塊母親早就洗幹淨並且切好，擺在盤子裏的蘋果慢慢地咬著，忽然間，她就聽見父親這樣說道：
“今天，老陳一家三口來了公司一趟，他們問起了這次的項目，看看能不能有合作的機會，還有……就是他們家陳楊和小星的事情。”
“那你是怎麽說的？”聽見父親說起前半句，母親還不見任何其他的情緒，隻是當他說起後麵的話時，她卻突然抓住了父親的手，麵容焦急地問道。
父親歎氣，“項目上的事情我答應了，隻是陳楊和小星的事情我說讓兩個孩子自己看著辦，我們尊重小星的意見，現在說，也是想問問小星，你是怎麽想的？”他轉頭看向墨瓊思，問道。
墨瓊思沒有迴頭，她的臉上甚至連一絲表情都不曾流露，可是坐在她身邊的洛塵越卻清楚地看見她眼底深沉的暗流和激蕩著的嘲諷……
“你們知道的，我和他沒有可能，”他看著墨瓊思小口小口地吃完手中的蘋果，又從盤子裏插了一塊後說道：“不僅僅是和陳楊沒有可能，我以後大概也不會結婚的，畢竟，沒有任何一家人家願意要我這樣不健全的女人當妻子，我想你們應該知道的。”
“姐……”洛塵越輕聲喊道，看著這樣的墨瓊思，他心裏忍不住為她心疼，可卻也沒有絲毫的辦法，他想讓她幸福卻也知道真的很難找到能讓她幸福的那個人。
“小星啊，陳楊也算是我和你爸爸看著長大的孩子，這些年，他對你什麽樣，我們也看在眼裏，我覺得，你可以考慮考慮他，萬一他，不介意呢，再者，那件事，我們不說的話，他們也不會知道的，你說是不是？”
聽見母親委婉的勸解，洛塵越忍不住皺眉，二老這些年做的努力他看在眼裏，他也曾聽姐姐親口說過不怪他們，可是他們卻一直用自己以為好的方式對待姐姐，他們卻不知道的是那些東西，姐姐都不需要。
更何況，他一直私心以為，這世上，大概除了那個男人，姐姐不會再愛上別人了，即便她這些年從不曾提過有關他的隻言片語，可是那些照片卻一直留在了她
的房中，直到現在。
“爸、媽，你們既然知道陳楊對我姐什麽樣，也應該清楚我姐對他是什麽態度，再說了，陳楊怎麽就適合我姐了，”怕墨瓊思難過，洛塵越握住她的手，一邊輕輕拍著，一邊快速地說道：“陳楊那個人說好聽了是脾氣溫和、孝順父母，說難聽了就是沒主見，什麽都聽家裏麵的，別說我姐本來就不喜歡他，就算我姐喜歡他，我也不同意他們兩個的事情，再說了你們天天這麽著急，幹脆也替我急一下好了，我現在不是也還沒有女……”
“朋友。”洛塵越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突然站起身的墨瓊思打斷，“爸、媽，”她看著洛建新和墨玉芬說道：“你們以後不用一直為我擔心了，陳楊的事情，我也不想要多說什麽，不僅僅是他，以後再有關於結婚的事情，你們就不要考慮我了，我這輩子沒打算結婚，也不想害了別的男人一輩子，還有就是，我已經答應了羅雲心，這學期結束，我就會辭掉現在的工作，然後去s市，我……真的不想看著你們一副對不起我的樣子過一輩子，那樣太累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這……”墨玉芬慌了神，她緊緊握住洛建新的手，看著一臉堅定地說出要離開的話語的墨瓊思，怎麽也講不出挽留的話來。
“老洛，老洛，你快點說些什麽啊！”看著女兒走遠，墨玉芬抓著洛建新的手，催促道。
洛建新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這些年，他和墨玉芬因為心裏一直愧疚當年對墨瓊思的不聞不問，想著有什麽能做的就一定要滿足她，現在卻發現，原來他們一直以來所做的，不過都是因為他們所以為的好，而不是女兒想要的。
而女兒這些年，竟從來不曾對他們有過要求，一直都按照他們為她安排好的路前行著，那麽她現在突然間爆發，大概是真的受不了吧。
“塵越，你一直和你姐親，她有什麽也願意和你說，你姐她，是不是早就想要走了？”洛建新看著站在一旁的兒子，問道。
洛塵越搖頭，歎了口氣，說道：“爸、媽，我很早以前就和你們說過，讓你們不要逼著姐，可你們就是不聽，現在好了，我姐她既然都已經這樣說出口了，肯定是真的不想在家裏待了。”
“可，可是我們沒有逼著她啊，這些年，我，我和你爸甚至都不敢提起前些年的那些事，我們隻想她能順順心心的過日子，怎麽敢逼她啊！”墨玉芬急道，仿若隻要速度再慢一些，墨瓊思就會立刻在她麵前消失一樣。
洛塵越歎氣，忍不
住揉了揉額角，“媽，你認為什麽樣才是對我姐好，考高中的時候，你說蘇城市一中挺好的，教育質量好還離家近，我姐還可以住在家裏，然後我姐就考了一中。等到考大學的時候，你和我爸又說蘇城大學挺好的，結果我姐想也不想就又報考了蘇城大學。還有現在，她研究生畢業，你們說女孩子不用每天在外麵跑來跑去的，當個老師就挺好的，結果她就去了你介紹的蘇城市中心小學當了語文老師。這些事，你們有問過我姐她是什麽想法嗎，你們沒有，你們隻是以為這樣是為她好，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她要的是什麽，而且，這些年，一直是我姐在遷就你們，難道你們就一直沒有發現嗎？”
“還有，”洛塵越看了看因為聽了自己說的話而臉色不好的父母，咽下了即將要說出口的話，轉而說道：“這件事，你們就不要管了，我現在去勸勸我姐，她要是想要走，你們也不用攔著，我姐她，真的不是15年前的小女孩了，這些年，她其實一直過得不開心，而你們、咱們全家，沒有一個過得開心的，還不如讓她開開心心的。”
“可，你姐她……”墨玉芬不想同意，卻被洛建新打斷，“那你進去陪陪你姐吧，你就和她說，什麽時候想走了，我和你媽不攔著，隻要她想迴來，家裏也一直留著她的地方。”
洛塵越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勸勸她的”後就走到墨瓊思的門口敲了敲門，問道：“姐，我是塵越，我可以進去嗎？”
墨瓊思迴頭，看見的是一片黑暗，她苦笑了一下，胡亂的抹了抹臉，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那麽僵硬後才開口說道：“進來吧！”
得到墨瓊思迴應的洛塵越這才準備開門，迴頭看見一臉擔憂地看著他的父母，他安撫性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好好和墨瓊思聊聊後便開了門，可是迎接他的卻是一室黑暗。
“姐，你怎麽又不開燈啊，我都看不見了？”突然間的黑暗讓洛塵越一時間無法適應過來，他利索地摸到門口的開關，打開了屋裏的燈光。
“忘記了。”突然間的光明讓墨瓊思一時間適應不了，眼睛生理性的被逼出些淚水，她匆忙閉著眼睛低下頭，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
洛塵越走到墨瓊思的身旁，學著她的樣子坐定，說道：“姐，你放心，我不是來勸你的，我隻是想問問你為什麽就突然間決定要去s市，你可以和我說說嗎？”
墨瓊思抬起頭，她看著身邊這個即便是隨意的坐著也顯得瀟灑不羈、溫和俊秀的弟弟，第一
次生出來想要依靠的心思。
“我就是有些累了，想要換個環境，也，不想要過這樣的生活了，這15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每天看著爸媽對待我小心翼翼的樣子，以前或許還覺得痛快，現在卻覺得痛苦，我早就想通了，也早就不怪他們了，隻是他們不明白，他們越是這樣的對我好，我就越想要逃，逃的遠遠的，最好找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才好。”墨瓊思說著，緩緩地靠在了洛塵越的肩膀上，眼睛出神地看著窗外。
“塵越，你能理解我嗎？”她輕聲問道。
“能！”洛塵越想也不想的點頭，接著又說道：“姐，你還記得我以前拚命學習想要跳級和你一個年紀的事情嗎，最開始的時候，我就是簡單的想要補償你，怕你在陌生的環境裏不適應，想要照顧你，可是後來就是真的想要陪著你，因為你太孤單了，這些年，除了羅雲心，你沒有一個朋友，也不想要交朋友，我知道，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爸爸媽媽，你是真的不想要他們擔心，所以他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這些年，你一直按照他們想要的樣子生活著，現在他們又要開始安排你的婚姻，姐，你其實一直過得都不開心吧！”
墨瓊思緩緩搖頭，“有什麽開心不開心的呢，”她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早就不知道什麽是開心，什麽是傷心，塵越，說真的，我真的很羨慕你，你和我不一樣，你從小就懂事聽話，不像我，我這是自作自受。”
“姐，”洛塵越的眼裏閃過心疼，他看著墨瓊思，眼裏閃過掙紮，最終卻下定決心問道：“姐，你是還愛著他是嗎？”
墨瓊思沒有開口，安靜的房間裏甚至連兩人清淺的唿吸都幾乎聽不見，洛塵越忐忑地看著她，就在他以為自己魯莽了的時候卻看見墨瓊思緩緩直起身，語氣寂寥道：“我也不知道，也許吧，畢竟，好像除了他，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愛上別人的力氣了。”
“那你就去找他，姐，我覺得你應該去找他，萬一他也在找你呢，姐，這些年過去了，我覺得你應該為自己勇敢一迴，沒有什麽事是沒有辦法解決的，你這樣待在這裏，你們什麽時候才能遇見。”洛塵越突然間站起身走到墨瓊思的對麵，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
“出去找他，”墨瓊思看著洛塵越眼睛裏的堅定，心中劃過一絲痛楚，喃喃道：“可是怎麽找呢，找到以後呢，15年了，誰知道他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塵越，你想的太簡單了。”她苦笑，她何嚐沒有幻想過再次遇見邵啟辰的樣子，隻是……
那是邵啟辰啊，一個她隻敢在心裏默念千萬遍卻從不敢說出口的名字……
“姐，你在害怕什麽呢？”她聽見洛塵越在她耳邊說道：“你這樣想，他也這樣想，你們就這樣在彼此的領域裏想著對方，那你們什麽時候才能真正遇見。”
“塵越，你不懂，”墨瓊思苦笑，“我和他，這輩子也沒可能了。”
“胡說八道！”洛塵越卻有些激動，“怎麽就沒有可能了，你有試過嗎，為什麽不試一試再下定論，姐，你為什麽不能對你自己好一點，你擔心什麽呢，在我看來，你所有的擔心都不是問題，你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問題，家裏麵的阻力不是問題，你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你這樣一天天耗下去，你們真正能在一起的時間還能有多久。”
和邵啟辰在一起的時間還能有多久，隻是她真的還能期待和邵啟辰在一起嗎？
……
吃過晚飯，墨瓊思沒有像以往那樣直接返迴房中，反倒是和洛塵越一起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台裏播放著的無聊的“我愛你而你愛他，然而他又愛她”的電視劇，耳邊聽著父親和母親說著公司裏的經營情況以及他們現在正準備投標的一個大項目，而洛塵越也會不時地補上一兩句，提提自己的意見和看法。
墨瓊思拿起牙簽插了一塊母親早就洗幹淨並且切好，擺在盤子裏的蘋果慢慢地咬著，忽然間，她就聽見父親這樣說道：
“今天，老陳一家三口來了公司一趟，他們問起了這次的項目，看看能不能有合作的機會，還有……就是他們家陳楊和小星的事情。”
“那你是怎麽說的？”聽見父親說起前半句，母親還不見任何其他的情緒，隻是當他說起後麵的話時，她卻突然抓住了父親的手，麵容焦急地問道。
父親歎氣，“項目上的事情我答應了，隻是陳楊和小星的事情我說讓兩個孩子自己看著辦，我們尊重小星的意見，現在說，也是想問問小星，你是怎麽想的？”他轉頭看向墨瓊思，問道。
墨瓊思沒有迴頭，她的臉上甚至連一絲表情都不曾流露，可是坐在她身邊的洛塵越卻清楚地看見她眼底深沉的暗流和激蕩著的嘲諷……
“你們知道的，我和他沒有可能，”他看著墨瓊思小口小口地吃完手中的蘋果，又從盤子裏插了一塊後說道：“不僅僅是和陳楊沒有可能，我以後大概也不會結婚的，畢竟，沒有任何一家人家願意要我這樣不健全的女人當妻子，我想你們應該知道的。”
“姐……”洛塵越輕聲喊道，看著這樣的墨瓊思，他心裏忍不住為她心疼，可卻也沒有絲毫的辦法，他想讓她幸福卻也知道真的很難找到能讓她幸福的那個人。
“小星啊，陳楊也算是我和你爸爸看著長大的孩子，這些年，他對你什麽樣，我們也看在眼裏，我覺得，你可以考慮考慮他，萬一他，不介意呢，再者，那件事，我們不說的話，他們也不會知道的，你說是不是？”
聽見母親委婉的勸解，洛塵越忍不住皺眉，二老這些年做的努力他看在眼裏，他也曾聽姐姐親口說過不怪他們，可是他們卻一直用自己以為好的方式對待姐姐，他們卻不知道的是那些東西，姐姐都不需要。
更何況，他一直私心以為，這世上，大概除了那個男人，姐姐不會再愛上別人了，即便她這些年從不曾提過有關他的隻言片語，可是那些照片卻一直留在了她
的房中，直到現在。
“爸、媽，你們既然知道陳楊對我姐什麽樣，也應該清楚我姐對他是什麽態度，再說了，陳楊怎麽就適合我姐了，”怕墨瓊思難過，洛塵越握住她的手，一邊輕輕拍著，一邊快速地說道：“陳楊那個人說好聽了是脾氣溫和、孝順父母，說難聽了就是沒主見，什麽都聽家裏麵的，別說我姐本來就不喜歡他，就算我姐喜歡他，我也不同意他們兩個的事情，再說了你們天天這麽著急，幹脆也替我急一下好了，我現在不是也還沒有女……”
“朋友。”洛塵越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突然站起身的墨瓊思打斷，“爸、媽，”她看著洛建新和墨玉芬說道：“你們以後不用一直為我擔心了，陳楊的事情，我也不想要多說什麽，不僅僅是他，以後再有關於結婚的事情，你們就不要考慮我了，我這輩子沒打算結婚，也不想害了別的男人一輩子，還有就是，我已經答應了羅雲心，這學期結束，我就會辭掉現在的工作，然後去s市，我……真的不想看著你們一副對不起我的樣子過一輩子，那樣太累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這……”墨玉芬慌了神，她緊緊握住洛建新的手，看著一臉堅定地說出要離開的話語的墨瓊思，怎麽也講不出挽留的話來。
“老洛，老洛，你快點說些什麽啊！”看著女兒走遠，墨玉芬抓著洛建新的手，催促道。
洛建新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這些年，他和墨玉芬因為心裏一直愧疚當年對墨瓊思的不聞不問，想著有什麽能做的就一定要滿足她，現在卻發現，原來他們一直以來所做的，不過都是因為他們所以為的好，而不是女兒想要的。
而女兒這些年，竟從來不曾對他們有過要求，一直都按照他們為她安排好的路前行著，那麽她現在突然間爆發，大概是真的受不了吧。
“塵越，你一直和你姐親，她有什麽也願意和你說，你姐她，是不是早就想要走了？”洛建新看著站在一旁的兒子，問道。
洛塵越搖頭，歎了口氣，說道：“爸、媽，我很早以前就和你們說過，讓你們不要逼著姐，可你們就是不聽，現在好了，我姐她既然都已經這樣說出口了，肯定是真的不想在家裏待了。”
“可，可是我們沒有逼著她啊，這些年，我，我和你爸甚至都不敢提起前些年的那些事，我們隻想她能順順心心的過日子，怎麽敢逼她啊！”墨玉芬急道，仿若隻要速度再慢一些，墨瓊思就會立刻在她麵前消失一樣。
洛塵越歎氣，忍不
住揉了揉額角，“媽，你認為什麽樣才是對我姐好，考高中的時候，你說蘇城市一中挺好的，教育質量好還離家近，我姐還可以住在家裏，然後我姐就考了一中。等到考大學的時候，你和我爸又說蘇城大學挺好的，結果我姐想也不想就又報考了蘇城大學。還有現在，她研究生畢業，你們說女孩子不用每天在外麵跑來跑去的，當個老師就挺好的，結果她就去了你介紹的蘇城市中心小學當了語文老師。這些事，你們有問過我姐她是什麽想法嗎，你們沒有，你們隻是以為這樣是為她好，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她要的是什麽，而且，這些年，一直是我姐在遷就你們，難道你們就一直沒有發現嗎？”
“還有，”洛塵越看了看因為聽了自己說的話而臉色不好的父母，咽下了即將要說出口的話，轉而說道：“這件事，你們就不要管了，我現在去勸勸我姐，她要是想要走，你們也不用攔著，我姐她，真的不是15年前的小女孩了，這些年，她其實一直過得不開心，而你們、咱們全家，沒有一個過得開心的，還不如讓她開開心心的。”
“可，你姐她……”墨玉芬不想同意，卻被洛建新打斷，“那你進去陪陪你姐吧，你就和她說，什麽時候想走了，我和你媽不攔著，隻要她想迴來，家裏也一直留著她的地方。”
洛塵越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勸勸她的”後就走到墨瓊思的門口敲了敲門，問道：“姐，我是塵越，我可以進去嗎？”
墨瓊思迴頭，看見的是一片黑暗，她苦笑了一下，胡亂的抹了抹臉，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那麽僵硬後才開口說道：“進來吧！”
得到墨瓊思迴應的洛塵越這才準備開門，迴頭看見一臉擔憂地看著他的父母，他安撫性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好好和墨瓊思聊聊後便開了門，可是迎接他的卻是一室黑暗。
“姐，你怎麽又不開燈啊，我都看不見了？”突然間的黑暗讓洛塵越一時間無法適應過來，他利索地摸到門口的開關，打開了屋裏的燈光。
“忘記了。”突然間的光明讓墨瓊思一時間適應不了，眼睛生理性的被逼出些淚水，她匆忙閉著眼睛低下頭，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
洛塵越走到墨瓊思的身旁，學著她的樣子坐定，說道：“姐，你放心，我不是來勸你的，我隻是想問問你為什麽就突然間決定要去s市，你可以和我說說嗎？”
墨瓊思抬起頭，她看著身邊這個即便是隨意的坐著也顯得瀟灑不羈、溫和俊秀的弟弟，第一
次生出來想要依靠的心思。
“我就是有些累了，想要換個環境，也，不想要過這樣的生活了，這15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每天看著爸媽對待我小心翼翼的樣子，以前或許還覺得痛快，現在卻覺得痛苦，我早就想通了，也早就不怪他們了，隻是他們不明白，他們越是這樣的對我好，我就越想要逃，逃的遠遠的，最好找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才好。”墨瓊思說著，緩緩地靠在了洛塵越的肩膀上，眼睛出神地看著窗外。
“塵越，你能理解我嗎？”她輕聲問道。
“能！”洛塵越想也不想的點頭，接著又說道：“姐，你還記得我以前拚命學習想要跳級和你一個年紀的事情嗎，最開始的時候，我就是簡單的想要補償你，怕你在陌生的環境裏不適應，想要照顧你，可是後來就是真的想要陪著你，因為你太孤單了，這些年，除了羅雲心，你沒有一個朋友，也不想要交朋友，我知道，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爸爸媽媽，你是真的不想要他們擔心，所以他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這些年，你一直按照他們想要的樣子生活著，現在他們又要開始安排你的婚姻，姐，你其實一直過得都不開心吧！”
墨瓊思緩緩搖頭，“有什麽開心不開心的呢，”她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早就不知道什麽是開心，什麽是傷心，塵越，說真的，我真的很羨慕你，你和我不一樣，你從小就懂事聽話，不像我，我這是自作自受。”
“姐，”洛塵越的眼裏閃過心疼，他看著墨瓊思，眼裏閃過掙紮，最終卻下定決心問道：“姐，你是還愛著他是嗎？”
墨瓊思沒有開口，安靜的房間裏甚至連兩人清淺的唿吸都幾乎聽不見，洛塵越忐忑地看著她，就在他以為自己魯莽了的時候卻看見墨瓊思緩緩直起身，語氣寂寥道：“我也不知道，也許吧，畢竟，好像除了他，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愛上別人的力氣了。”
“那你就去找他，姐，我覺得你應該去找他，萬一他也在找你呢，姐，這些年過去了，我覺得你應該為自己勇敢一迴，沒有什麽事是沒有辦法解決的，你這樣待在這裏，你們什麽時候才能遇見。”洛塵越突然間站起身走到墨瓊思的對麵，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
“出去找他，”墨瓊思看著洛塵越眼睛裏的堅定，心中劃過一絲痛楚，喃喃道：“可是怎麽找呢，找到以後呢，15年了，誰知道他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塵越，你想的太簡單了。”她苦笑，她何嚐沒有幻想過再次遇見邵啟辰的樣子，隻是……
那是邵啟辰啊，一個她隻敢在心裏默念千萬遍卻從不敢說出口的名字……
“姐，你在害怕什麽呢？”她聽見洛塵越在她耳邊說道：“你這樣想，他也這樣想，你們就這樣在彼此的領域裏想著對方，那你們什麽時候才能真正遇見。”
“塵越，你不懂，”墨瓊思苦笑，“我和他，這輩子也沒可能了。”
“胡說八道！”洛塵越卻有些激動，“怎麽就沒有可能了，你有試過嗎，為什麽不試一試再下定論，姐，你為什麽不能對你自己好一點，你擔心什麽呢，在我看來，你所有的擔心都不是問題，你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問題，家裏麵的阻力不是問題，你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你這樣一天天耗下去，你們真正能在一起的時間還能有多久。”
和邵啟辰在一起的時間還能有多久，隻是她真的還能期待和邵啟辰在一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