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倒卷入屋,有人影聳立,人未至聲已臨,那寒風吹拂,將燭火吹得奄奄一息。


    暖身爐內,時有火花迸射,似在那寒風中,發出陣陣哀鳴,有幾縷寒風,打自盧安臉上,似大水鋪麵,冰冷窒息。


    隱有喘不過氣的感覺,因上衣被褪去,他裸露著上身,這不過刹那而已,便雞皮疙瘩漸起。


    迴頭看去,那門口人兒,身材高大怕有九尺,因是背光而立,看不清其臉,但那逸散氣勢,已有攝心之威。


    抬腳,邁步。


    一步跨入屋中,將房門合上。


    那寒流止住,尚存一息的燭火,得以死灰複燃,屋內漸漸恢複光亮,柔和燭火重新填滿房間。


    盧安終於看清楚了來人,來者身披貂毛披風,頭戴蓮花玉冠,踏雪而來,額前幾縷發絲飄蕩。


    正噙著一嘴笑意,玩味看著此處。


    那容貌自不必多言。


    那氣度更不必言說。


    “你是何人?敢擅闖盧府?”盧安出言問詢,好事被打斷,那怒火充斥心腔,恨不得立刻掐死此人。


    來人自然便是徐病了,大熙除他,再難有人能出其二,隻是他少有露麵,外人不知其真容。


    徐病入屋,左右環顧,自顧自在那凳子坐下,目光穿過盧安,落至那金發女子身上。


    “過來。”他輕吐兩字。


    一邊說著,一邊似房屋主人般,朝那暖身爐內施加炭火,又將茶杯內茶水、茶葉,盡數倒去,用木鑷子重新加入茶葉,倒入滾燙開水。


    泡上一壺新的熱茶。


    全把此地當作國師府了,那與生俱來的從容氣質,讓盧安恍惚,似對方才是這屋子主人。


    自己僅隻是小偷。


    盧安忍不住被那人的一舉一動,給吸引了目光,看著他沏茶倒水,看著他加炭火燃火。


    分明是細小舉動,卻有理有序,不徐不急,行雲流水,賞心悅目。這此間散發出的風度,便是他一直想效仿出的。


    再看對方麵容,頓時更覺自愧,大熙何時,有這樣一位公子了?


    盧安還沒迴神,又聽身後動靜。


    紀沅咬著牙,神色複雜,一麵是盧安,一麵是徐病,如何選擇,自不用多言。


    隻是心中不是滋味,自己狼狽無比,然那徐病,無論何時都那般風度翩翩,自入房來,不需說話,便掌握了主動。


    似有他在,自己再如何掙紮,也難做得比他更好。甚至是自己,也隻能籠罩在那光環下。


    “徐病!你竟命令朕!”


    紀沅捏緊拳頭,又無力鬆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況且她已非第一次低頭。


    更深知徐病脾性。若她忤逆,徐病拍拍屁股離去,並非沒有可能。


    故她再次妥協了,或者說…這一次,並非妥協。


    而是紀沅期盼、祈禱、懇求,而國師徐病,施舍、迴應、伸手。


    她掙紮半日徒增狼狽,又重迴起點,那感受無法形容,然在某些看不到之處,卻又暗鬆一口氣。


    盧安感到不可思議,那高高在上女帝陛下,竟聽從那人命令,真的一步步走過去了?


    盧安伸手去拉,卻被一股颶風,擊飛數米之遠,他臥在地上,看著紀沅一步一步,直至站定在那人身前。


    “你是與我迴府,還是留在此地?”徐病漫不經心問道。


    他修長雙指摩挲茶杯,靜靜等待答案。


    “朕…朕與你迴府。”紀沅捏緊拳頭,欲哭而無淚。


    宋愛卿啊宋愛卿,朕盡力了……經此挫敗,紀沅隻覺徐病大手,將其牢牢掌控。任其如何飛,也絕飛不出。


    似自己的一切,皆被某人霸道的強行掌控。但紀沅卻莫名找到了幾分…言不清的感受。


    “今日你可踢暈了我一家丁。”徐病意有所指。


    紀沅緊咬雙唇,心中隻覺萬分屈辱,“是朕錯了,徐病你還要如何?”


    “罷了。既如此,你便與我迴去吧。”徐病將茶水飲盡,站起身來,將貂毛披風取下,披在紀沅身上。


    那披風下,還殘存餘溫,比四周的暖身炭火效果更佳。


    紀沅一愣,顯然沒有料到徐病會有這副舉動。她緊了緊披風,這徐病惡賊雖可惡,但披風確實溫暖。


    便是暖身爐火,也不及萬一。


    披風之下,紀沅全身鬆懈,緊繃的精神,徹底放鬆了去。


    結束了,這一日的荒唐,全都結束了。


    自己逃不出徐病的手掌心。


    什麽家國大事,什麽江山社稷…又要與自己遠去。


    紀沅目光幽閃,神色複雜。


    這被掌控,被主宰的感覺,讓她十分抵觸與不悅,然…遠離政務,被徹底掌控,囚禁的感受,又使其感到無比輕鬆。


    似什麽都不能做,故什麽都不用煩惱。


    徐病頭也不迴離去,紀沅頹然跟著。


    從始至尾,徐病都沒看過盧安一眼,紀沅自徐病出現後,也將盧安徹底忽略了去。


    盧安卻也聰明,自受那一風擊後,便自知不敵,故臥地不起,不敢出半點聲音。


    直到二人離去,才敢從地上爬起,口中罵罵咧咧,那到嘴的天鵝肉,就這麽被截走了。


    他拿起徐病,剛喝過茶水的茶杯,用力砸在地上,又一腳踹翻木桌。


    最後指著某物,大罵“婊子”二字,這時,又見那道烏鴉之影,他怒從心起,將那一切,都歸咎於烏鴉上。


    都是那臭鳥帶來的晦氣。


    於是抬起凳子,朝屋外砸去,他力氣卻也不小,凳子砸在枝頭上,離那烏鴉僅有幾寸之遙。


    “啞——”


    赤瞳烏鴉鳴叫一聲,煽動翅膀,朝盧安飛去。


    “你個畜牲!還來勁了不成?”盧安更怒,擼起袖子,左右環顧,三兩步間,跑去一角落處抽出一把長刀。


    勢要劈死那隻烏鴉。


    然當他長刀劈出時,那烏鴉靈巧躲過,站立於刀背上,那雙赤色瞳孔,與盧安頃刻對上。


    盧安神情恍惚,失去了神誌,早後竟將那長刀,一點點抵向自己脖頸。


    最後輕輕一劃,血如泉湧。


    “啞——”


    赤瞳黑鴉從窗戶飛出。


    最後落至徐病肩頭,徐病伸手逗弄,又放飛出去。


    那昏暗街道中。僅有二人慢行。


    “徐病,朕…你…唉。”紀沅咬著牙,突有個問題,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經盧安一事,她發現徐病拿她,絕非全無辦法。


    盧安對她能用的手段,徐病照樣也能。


    “盧安是那般人,可不代表天下人,都是那般人。”徐病悠悠緩緩迴道,似猜到了紀沅心中所想。


    “嗬,惡賊徐病,真當朕好騙麽?”紀沅不在言語,僅是在心中迴道。


    但卻不可否認,徐病此人,確遠非盧安之流,所能比擬的。


    無論什麽角度。


    更…慶幸,自己乃是落於徐病之手……紀沅忽的一頓,迴過神來,連連自心底自罵自己。


    徐病才是罪魁禍首!


    “紀沅!你是大熙天子,是萬萬民之君,絕不可輕易屈服!”


    “無論是誰!都不能讓你屈服!”


    紀沅唿著熱氣,把倔強的心,鏗鏘有力的念叨著。


    【存稿來著,怎麽說呢,前段劇情反響挺熱烈的,當時寫的時候沒想那麽多,畢竟從始至終,也沒做啥。唉了好一頓罵,錢沒賺到多少,先給我整抑鬱了(擦汗)????捂臉……


    既然還有存稿,就幹脆放出來吧。


    也算是吸取個教訓吧,唉,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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