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熙城內,隨初陽升起,漸多了人氣,街邊來來往往,各種東西皆有。


    因迎熙節將近,徐病數條命令下達,又各方布局,牽涉人數之多,範圍之廣,幾乎籠罩大熙所有鬧市。


    何處皆可見,為此而忙碌著,大量錢財、勞動力的湧入,致使大熙比之往日,更熱鬧幾分。


    且隨時間推移,會越來越盛熱,紀沅這大熙天子,堂堂女帝,卻因此越發窘迫。


    她伏在牆下,聽著那外邊動靜,人越來越多,一時足底、手心汗流不止,進退兩難。


    無聲無息橫穿市井鬧市,說是容易,可做起來何其之難?


    況且,她若生得普通,便也就罷了。偏偏生得極美,美便算了,身材又好,好便算了,還比尋常女子高。


    最關鍵還是,她這頭金色長發,何其顯眼。她天生尊貴金發,大熙境內,凡金發者,皆暗自避諱。


    雖她曾下令,無需如此,然仍不可否認,金發者甚少,她一掉進人群,絕對是那焦點。


    急得紀沅團團轉,更糟糕的是,她那頭昏漸重,唿吸虛喘,熱氣騰騰,看東西隱隱出現重影。


    精神難以集中,可謂是進退兩難,架在火上烤,然禍不單行,不等她恢複體力,調整自身狀態,又聽有腳步靠近。


    房屋主人歸來了,她再不遲疑,運氣一躍,跨過那圍牆,又至一條小巷。


    她落地無音,恰好有一木質推車,橫在巷中,她靠車而停,隱藏身形。


    此巷並非無人,遠處有三兩男子,勾肩搭背互相交談,所言之事,多關乎迎熙節。紀沅哪有心思,聽他等談話內容。


    她心緊繃,隻想等他等離去,又穿巷而行。然突有二字,傳入其耳,她頃刻來了精神。


    “徐病?!”她豎起耳朵,暗自握緊拳頭,把那靴下汙雪,當作是徐病,左右摩擦,用力踩踏。


    怎麽哪哪都是此賊!


    “徐病”二字,已似心結而在,但凡如耳,不可能淡然。


    她又傾耳聽。


    卻有意外收獲,原來此一行人,乃是手藝匠人,擅描繪素畫,被徐病集結起來,畫製麵具。


    三副麵具一文錢,此一行人出來遛彎休息,被紀沅聽了去,她目光微閃。


    若是有一麵具,縱使被人瞥見,也不怕露麵了…


    縱使難免升起猜疑,但也僅是猜疑。


    念此,紀沅微探首,探查情形。聊天者約有三人,皆是男子,他等聊天放鬆,又去買兩包子,便入一間合院去了。


    若未料錯,那合院內,定然藏有諸多麵具,若能潛入其中,偷得一副麵具…


    紀沅雙眸一眯,就此決定,她似匍匐獵貓,暗中觀察伺機而動,許等至午時左右,街道行人會漸少。


    她便可以最快速度,潛入那合院之中,她抬眸看天,隻是這般天色,卻也還早。


    不過巳時一刻左右,還需靜心等待,紀沅睫毛、發梢,皆已凝霜。身上那衣物,是一周前,徐病讓她換的紅裙。


    大冬之日,衣物連穿一周,實屬正常。雖紀沅喜潔身,三日必一沐,然嚴格來算,全身上下除鞋襪處外,均不算髒。


    隻是這衣物,顧美不顧暖,在廂房內還好,雖冷風不停,卻不過吹身過,難受自難受,總不至傷體,隻是磨心。


    可在這小巷等一個時辰,那便是受大罪了,先前國師府附近,有人追逐,她精神緊繃,不覺得冷。


    然此時此刻,她渾身麻痹,凍得雞皮疙瘩,上下齒打架,眼皮發沉,險些昏倒過去。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


    那午時來臨,街道人少,多去休息。紀沅聽四下全無動靜,猛的奔出,再一翻身入牆。


    入了那合院,她腿不止美感十足,殺力同樣不俗,三兩下間,將所有匠人踢得暈去,她瞥見滿地麵具。


    柳眉微蹙,此合院內,麵具不下千百具,各種模樣皆有,有猴子模樣,野豬模樣,俠女模樣,精怪模樣。


    頗有趣,頗靈動,然徐病那廝,弄此何用呢?費時費力。


    紀沅無暇細想,她撿一女俠麵具,拾於手中,才知乃是木做,兩側係一細繩,應是綁於腦後,起固定之用。


    紀沅手肘被縛,然手腕卻自由,她先將繩係好,再費勁力氣,想盡辦法,套在頭上。


    麵容遮蔽,她鬆半口氣,再一環顧,用手扒去一人襖衣,搭自身肩膀上,襖衣垂下遮蔽金晃繩。


    如此一來,表麵上看,卻也與常人無異了,紀沅光明正大,上了街去。


    她步伐漸快,仍不敢靠近人多地,自小巷中穿梭,卻再不用先前那般狼狽。


    隻道是這一路,磨難多,風險大,紀沅爭分奪秒,然連續精神緊繃,外加受冷。


    她行著行著,卻覺眼皮漸沉,逐漸出現重影,她緊咬牙關,前路尚遠,她絕不能在此暈倒。


    她咬下一口冰雪,強提精神,然意誌再堅定,也抵不過身體抱恙。體力透支。


    “徐病…朕和你…沒完。”


    紀沅喃喃低語,卻不再覺冷,相反漸感溫和。


    此刻唯一信念,便是不願如此,屈於徐病之下。


    恰時此時。


    那街道側,一輛馬車行來,車內裝有貨物,紀沅深知,自己已到極限。


    在此暈倒,生死都不知,堂堂大熙女帝,若凍死街頭,當真是個笑話。


    其實紀沅不願承認。


    她早便隱隱後悔,今日之決策,實乃錯誤之舉,然既已開始,便再無迴頭之路。


    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無聲無息間,跳入那馬車之中。她蜷縮在一起,在瑟瑟發抖中,陷入昏迷。


    遠處。


    一隻烏鴉,從暗中顯現,赤紅雙瞳,凝視著此處。


    赤瞳黑鴉…大黑。


    它一直跟隨。


    徐病收迴目光,緩步踏入國師府邸,他拍去肩頭落雪,唐大愚前來告知,有二人揭下招募券,已至前堂靜候。


    徐病並未因紀沅之事影響心神,貴客來臨,他自要招待。


    (想說一下哈,經營勢力也是本書主線之一。


    雖然有些小夥伴說水,但每天怎麽說呢,燃燒存稿也有三更了,大劇情,小劇情,也不過幾天便能結束。


    有些東西,你讓我跳過不寫嘛,比如經營的過程等等,那我都不知寫啥了,幹脆一句話,主角無敵了。


    還有想說一下,這本書的定位,與以往不同。是不會出現主角親自進入秘境,與其他人打生打死的情況。


    主角身為國師,是站在決策者這一角度的,以後有什麽秘境副本,也是讓手下前去。所以境界的提升,也不是本書的重點。


    眾口難調,全看各人喜好,還請各位看官體諒體諒ヾ(??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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