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藺歡答應給她武器,樊凝鳶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伸手打開桌子上的包袱,小心翼翼地取出前幾日所繪製的女子畫像,數量之多,足有數十張。


    樊凝鳶手持畫像緩緩起身走到祈毓跟前,將畫像遞到他手中,輕聲說:“屹陽王,這就是你母妃早早逝去的原因所在。”


    祈毓接過畫像,一張一張地認真端詳起來。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畫中的女子身上,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樊凝鳶隻需稍稍觀察一下他的神情,便能知曉他大概已經看懂了畫像中的秘密。


    祈毓看完畫像後,將它們遞給了藺歡,並說出了自己的發現:“夫人,這些畫上的女子並非我的母妃本人,隻是略有神似而已。”


    “她們之中有些人的眼睛像母妃,有些則是鼻子相似,還有些人的眼神酷似,甚至有幾個人的容貌與母妃有五六分的相似。”


    藺歡快速翻閱著畫像,驚訝地發現祈毓所言絲毫不差。


    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樊凝鳶,等待著她給出答案。


    樊凝鳶坐迴位置上,把自己探查多年的結果說出:“畫像上的女子,都是被樊征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納入後宮的妃嬪。”


    “這些畫像是本公主親手所畫,時間緊迫,我隻大概地畫了一些人。”


    “屹陽王,你可知道樊征的後宮中有多少這種與你母妃相似的女子嗎?你又知道她們當中有多少人是被樊征逼迫著進宮的嗎?”


    樊凝鳶提起這個沉重的話題,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心似被千斤重擔壓著,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待到心情稍微緩過來後,她繼續接著說:“我的母親原是江湖上肆意瀟灑的幫派小姐,長得與你的母妃有七分像。


    隻因當年在年關將至的時候,她去了一趟南蠻的都城走親訪友,被微服私訪的樊征看到了她的臉,便不顧她的意願,強行讓人把她抓進了皇宮。


    她有自己的心上人,也和男方定了親,打算等過完年後,兩人正式拜堂成親結為夫妻。


    得知樊征要讓她成為後宮裏的一員,母親自然是千般不肯,萬般不願,一心隻想與心上人雙宿雙飛。


    她不了解樊征這個人有多麽的心狠手辣,樊征讓人查到了她的未婚夫和她的幫派後,派人毫不猶豫地滅了男方滿門和幫派中的數百餘人,老幼婦孺都不放過。


    事後,他不但明目張膽地告訴了母親這個殘忍的事實,還廢了她的武功,日日給她服食軟筋散。


    樊征最後還是不放心,又把她囚禁了起來,強迫她有了身孕。


    母親想方設法地自盡過無數次,可每一次都能被看守的人及時發現,讓大夫把她救過來。


    母親後來心如死灰,假意成為他隨意控製的木偶。


    大約是母親低眉順眼,毫無尊嚴的模樣讓他看得心煩,自此沒再踏足母親的房間,解除了對她的囚禁,把她丟進冷宮不聞不問,任她自生自滅。


    自我出世後,母親漸漸鬱鬱寡歡,身體日漸衰弱,隻陪著我過完八歲的生辰,便撒手人寰了。”


    樊凝鳶在說話的同時,眼眶早已變得通紅,她心疼母親的遭遇,也心疼她們母女二人多年來在冷宮中的不易。


    “直到她臨終前,她才把這些事情如實告訴我。


    她說她不後悔有我這個孩子,讓我不要為她報仇,她怕我會死在樊征的手裏,我便遵從她的遺願繼續生活在冷宮裏。


    不知道為什麽,樊征忽然有一天心血來潮,去了一趟冷宮,見到了我的臉,把我帶了出來。


    他讓人教我各種魅惑男人的手段,想著讓我及笄之後遊走在眾多大臣之間,為他探取有用的情報,好以此來控製大臣們的命脈。


    我表麵上順著他的意思學習媚術,實則借機把那些教我的人收為己用,在暗地發展屬於自己的勢力,更甚至偷偷地學習武功。”


    毋庸置疑,她這一路走來是相當的不容易。


    為了給母親報仇,也為了徹底脫離樊征的掌控,她堅持不懈地活到如今。


    樊凝鳶的話還沒說完,自顧自地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下溫熱的茶水潤潤嗓子。


    然後將左手腕上的衣袖拉開,露出手腕上滿是新舊交錯的疤痕來。


    她無聲地苦笑著:“在我及笄後,我沒按照樊征的吩咐給他做事,遭到了他的無數次毒打。”


    “鞭子上的倒刺打在我身上,勾出血肉的那種疼痛,我此生都不會忘記。”


    “很多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會被他給打死,沒曾想,他竟大發慈悲地饒我一命。”


    “這一次,我不隻要他的性命,更要把他珍視的王位給搶過來。”


    “所以,在打探到他要帶一個女兒來天啟皇朝時,我去了他麵前毛遂自薦。”


    樊凝鳶說了她和樊征的深仇大恨,又把話題轉到了剛開始的問題上。


    “本公主曾派人查過,與母親一樣的可憐人,在樊征的後宮裏足足有三百多人,她們無一例外全是你母妃惠柔公主的替身。”


    說到這個,她心底對樊征的強烈恨意在霎時間噴薄而出:“他是個瘋子,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對自己的親妹妹居然存著那樣齷齪的心思。”


    她迴看著祈毓,而後說道:“本公主也曾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在暗中查探,或多或少的查到了一些從前的事情。”


    “自惠柔公主嫁給你父皇以後,樊征就完全地瘋魔了。”


    “他不止派人隱藏在你母妃身邊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還讓人在她的安胎藥裏下了慢性毒藥。”


    “那種毒藥在你十八歲時才會發作,而她則會在生下你之後,身體一天比一天的虛弱,最多幾年的時間,便會死得悄無聲息。”


    “若無意外,你應當是撐不過去年的。”


    “但事情超出了樊征的意料之外,他隻好把南蠻的事情都處理好後,親自千裏迢迢的跑一趟,隻為著取你的性命。”


    “屹陽王,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你若不信,你大可以讓人去南蠻的王宮看一看,方可知曉事情的真假。”


    “你若還有疑惑的地方,有時間的話,我會再細細給你解答。”


    聽完樊凝鳶所說,祈毓和藺歡陷入了沉默中。


    他們曾在私底下設想過南蠻王室會暗害淑妃的多種原因,唯獨沒想過這種可能。


    樊凝鳶說的母妃之死和他身上所中的劇毒,與去年藺紹死前交代的大致吻合。


    知道了樊征是害死母妃的罪魁禍首,於他而言,樊征不配做他的舅舅,那舅舅二字,他再也喊不出口。


    祈毓徑直問她:“公主,你方才說南蠻王會對我們出手,你可知他會從哪方麵下手?”


    他們和樊凝鳶既已是同盟,他索性先問清楚樊征的行事作風,也好提前做好應對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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