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雲東像鑽狗洞一樣,沿著玉米地往前跑。他邊跑邊恐慌地迴想著剛才的叫喊聲,那是他媳婦何淑芬的聲音。


    剛才何文翠已經提醒過他,說他媳婦下午的時候也到過地裏幹活。


    何淑芬從地裏幹完活迴家,走在路上的時候,發現卓雲東丟在路邊的自行車。


    她一眼就認出了自家的自行車,她又抬頭看看玉米地,何文萃家的,她下地幹活的時候,她們還打過招唿。


    一切不言而喻,她又不相信那會是真的。


    何淑芬並沒有順著玉米地去找,她怕尷尬,又怕親眼目睹現實,所以她隻站在地頭奮力地吼了一嗓子。


    何淑芬站在地邊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一個人影,既沒有等來卓雲東,也沒有看見何文萃。


    她的願望失落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是慶幸還是悲傷。


    卓雲東捂著褲子,從玉米地的這頭跑到那頭,又順著地節一直往前跑。


    何淑芬在家裏從傍晚等到天黑,從天黑等到深夜,也沒見卓雲東迴來。


    她的心情也由憤怒轉為焦慮,又由焦慮轉為惶恐。


    她去找田素娟,田素娟說她沒見到。她又去找卓雲禮,卓雲禮說他沒碰著。


    兜兜轉轉地找了一圈都沒消息,何淑芬心裏已經變得十分忐忑。


    卓雲東的失蹤牽動著田素娟和卓雲禮,他們跟在何淑芬的後麵繞著村子到處找,找到晚上十點,也沒有找到卓雲東的蹤影。


    何淑芬垂頭喪氣的迴到家,她剛進門就看到卓雲東坐在屋裏耷拉著頭。


    “你去哪了?你幹什麽了?你到底幹什麽去了?躲到現在才迴來。”


    卓雲東沒有迴話,搖頭晃腦地點燃一支煙。


    何淑芬一把將他的煙奪過來扔在地上,用腳踩了兩下。


    “說話呀!”


    “我說什麽呀?”


    “說你幹的好事。”


    “我幹了什麽好事?不就是喝點酒嗎?”


    卓雲東說著向何淑芬吐了一口氣,濃濃的酒味撲向何淑芬。


    “你說清楚,你跟那個姓何的不要臉,在玉米地裏到底幹了什麽?”


    “什麽玉米地?哪個姓何不要臉的?你也姓何,我們倆什麽時候鑽過玉米地?”


    “何文萃,你們倆到底在地裏幹了什麽?”何淑芬吼道。


    “放屁,老子喝多倒在草地裏睡著了,自行車都丟了。”


    “我都看到了!”何淑芬詐他。


    “你看到什麽了?”


    “我看到何文萃提著褲子從玉米地裏出來的。”


    何淑芬的話一出口卓雲東便已摸清了底,何文萃壓根就沒從地頭出去,更別說提著褲子走出玉米地。


    卓雲東從玉米地跑的時候就招唿過何文萃反方向跑,繞個村子迴家去。他自己也繞到一個村子買來一瓶酒,喝倒之後在地頭野草裏睡到深夜。


    卓雲東明知何淑芬說的假話自己卻隻能附和著.


    “她何文萃野男人多了去,你看到她和誰在地裏搞了嗎?”


    何淑芬頓時泄了氣,自己急中生亂地扯個謊,被卓雲東一嗬斥先亂了分寸,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


    “你怎麽喝那麽多酒?”


    何淑芬話題一轉便露了怯,卓雲東懸著的一顆心安然落地。


    卓雲東又端著架子把下午開會的事情潦草地講一遍,被批評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他沒心情講。最後續上自己借酒消愁,倒在草地睡著的戲碼。


    鎮裏的會議結束以後程書記就和孫鎮長商議該如何安排卓莊村的書記的問題。


    如果卓莊村沒有鬧出這樁事,他要是推薦他外甥必定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恰好這事一出,他隻要順水推舟便可將柳成玉的事情給錘實。


    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


    卓雲東自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如果較真起來,這個坑絕對是卓飛幫他挖的。


    程書記跟孫鎮長說,卓雲東雖然能力強但性格太過輕狂,剛愎自用,必須安排個人過去掣肘一下,磨一磨他的性子。


    孫鎮長對柳成玉的事已經有所耳聞,既然程書記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建議,他也幹脆做個順水人情。


    程書記賣個關子,隻說還沒想好人選。


    人人都說狐狸騷,都把狐狸當目標。


    卓雲東非常惱火,本該是功勞一件,卓莊村的殯葬改革之所以順利進行多虧他挨的那一棍,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在鎮上被點名批評讓他非常丟麵子,連偷迴腥都沒蓋住他的羞恥感。


    為了不露怯,卓雲東一晚上都是高姿態,對鎮裏不滿意,對村裏不滿意,對卓雲山更不滿意,甚至對何淑芬也不滿意。


    他埋怨何淑芬不僅不理解他,還懷疑她。


    何淑芬由主動轉為被動,被動接受卓雲東的詭辯,被動地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最後再被動地任憑卓雲東在她身上馳騁發泄。


    卓雲東的身體本不足以支撐梅開二度,在此情景下他隻得被迫營業,而且還得裝出一副饑渴的情態,用實力證明自己存貨還在。


    第二天清早何淑芬去找田素娟,一是感謝昨天晚上田素娟的幫忙,二是她想請田素娟幫她盯著卓雲東。


    “嫂子你多心了,主任和誰都可能就是跟何文萃不可能。”


    “什麽意思?”


    “何文萃是你本家,都姓何,論關係她是小姨子,主任這點人倫道德還能不懂嗎?再說,小飛看不上的人,主任更看不上。”


    “跟小飛有什麽關係?”


    “你不知道,早幾年何文萃讓小飛摸,小飛拒絕了,這事主任也知道。小飛都懂,他還能不懂。”


    “男人急了西瓜都能挖洞往裏套,別說騷勁那麽大的女人了。”


    田素娟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何淑芬說的事情她也知道,何淑芬說的是狗剩那家夥。


    這個老光棍既想女人又沒錢找花婆子,盡幹些駱駝生驢的怪種事。上次搞卓飛老婆小解過的草叢,還裝大蔥說搞到人家尿尿的地方,被卓飛揍個半死不吭聲。


    田素娟滿口答應著何淑芬的央求,好言相勸將何淑芬送迴家。


    送走何淑芬之後田素娟心生淒然,何文萃這個賣皮相的盡挑好買主,而且下手那麽快,真是蒼蠅叮大糞,專挑新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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