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姑娘啊!!!”


    “汪汪汪!”


    “汪汪汪!”


    另一邊正往迴走的柳煙橋還沒走到一半,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道死了親娘樣的唿喊和狗叫聲。


    她聞聲抬眼,就見著青淩帶著團團正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來。


    見到柳煙橋,青淩險些跪下,他驚魂未定地長長唿出一口氣:\"姑娘你嚇死我了……\"


    男子幾欲落淚,就在剛剛,他帶著團團四處轉悠,一會子功夫沒留意,一轉頭柳煙橋就不見了,他叫了幾聲沒聽見人應,嚇得魂都要掉了。


    萬幸是聽到了琴聲,想著柳煙橋是不是被琴聲吸引,追著琴聲找了過來,還好見到了人,不然他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團團轉著圈蹭著柳煙橋,柳煙橋蹲下身摸摸它的腦袋,抬眼見青淩這樣緊張,露出一個歉意的笑:“抱歉,方才遇見笙莫同她聊了幾句,忘了你還等著我,叫你擔心了。”


    青淩摸摸後頸:“姑娘沒事兒就好……”


    “笙莫姑娘也來了?”他轉移話題,“真巧。”


    柳煙橋點點頭,想到方才的情景:“今天就不去湊熱鬧了,過兩日再去拜訪。”


    說罷,她又補充道:“屆時,恐怕還要勞煩你跑一趟醉春閣。”


    “姑娘總這樣客氣,”青淩也沒有問去醉春閣做什麽,隻是迴道,“有什麽事盡管交給我辦便是。”


    二人又說了幾句,不再有其他行程安排,駕馬歸府。


    迴到鳳府,柳煙橋見過竹婉秀後,迴了亦園。


    團團玩野了不願迴府,一路上叫嚷得厲害,青淩強製將它帶迴,一人一狗在府門前強了好一陣兒。這會兒迴院了也不得清淨,團團也不知是從哪兒學了些看人下菜的功夫,有氣不朝柳煙橋撒,隻跟青淩嗷嗷叫喚。青淩說它是狗祖宗,蹲下身試圖跟它講道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但狗祖宗似乎有自己的見解,嗷嗷嗚嗚說了一長串,雖然聽不懂,但青淩自以為不會是什麽好話。


    小桃循聲而來,覺得有趣兒,蹲在一旁捧著下巴,就這麽看著這一人一狗。


    柳煙橋瞧著這一幕,不由得舒展眉眼,看了一會兒,才從書房雕窗收迴視線,轉而將目光落到桌上紙張之上。


    她有兩個未完成的夢。


    兩個都離她如此遙遠,一時瞧不見盡頭。她的腳步不會停下,可追逐的同時,她也想要做些沒有那麽恢弘,但能看得見摸得著的事。


    而今,除卻繡樓規規矩矩的經營,她還想做另一件事。


    她寫慣了散文詩詞,總想試著寫寫長篇,寫個有趣兒的話本子。


    這是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


    柳煙橋想了許久,這個話本子的主角要是個女子,要是個聰明伶俐、不畏世俗的女子,要是個在江湖中闖蕩,經曆種種奇遇,最終成為一代傳奇的女子。


    自己如今圓不了的夢,就讓她替自己完成吧。


    柳煙橋提筆,筆尖在紙上輕輕滑過,她想了想,這個承了她期許的人兒,就同她姓吧。


    宣紙上墨跡飛揚:


    【柳飛雲,江湖外號行雲劍客,世人尊稱行雲女俠】


    寫到一半,她的手突然頓住。柳煙橋蹙眉,也說不出哪裏不對,隻是隱隱覺得不公。


    她搖了搖頭,將“女俠”二字劃去,重新寫道:


    【柳飛雲,江湖外號行雲劍客,世人尊稱行雲大俠。


    人如其名,柳飛雲之劍法,行雲流水,飄逸而淩厲,令人歎為觀止。】


    柳煙橋文思泉湧,越寫越起勁,全然忘記了時辰。


    直到月上中天,柳煙橋才擱筆。她活動了一下酸澀的手腕,看著滿滿當當寫了好幾頁紙的故事,心滿意足。轉眼看到小桃又熱了一遍送來的飯菜,才驚覺自己已經寫了大半日。


    她收好稿紙,覺得有些乏了,草草對付了幾口,便洗漱睡下了。


    柳煙橋合上眼,緩緩進入夢鄉,此時的她還並不知道,一個將在日後轟動京城的故事,正在逐步成型……


    次日——


    又是一個豔陽天,小廝的腳步從鳳府邁出,最後停在一處宅邸。


    宅邸的丫頭打開門,從小廝手裏接過信封,小廝離開,丫頭轉身朝宅內走去。


    “不算不算!我重下!”


    宅中竹林小二層裏,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正是笙莫。


    她麵前擺著一方棋盤,顯然是在與人對弈,而與她對弈之人,竟是百裏懷蕭。


    百裏懷簫靜靜看著她將自己的子收迴重下,語調沒什麽起伏道:“落子無悔。”


    笙莫笑嘻嘻,沒皮沒臉:“就一次~”


    百裏懷簫不再言語,隨她耍賴。


    可笙莫姑娘素來會得寸進尺,“就一次”變成了“就兩次”,隨後變成三次四次,後來索性裝也不裝了,一顆棋子就能在她手裏來來迴迴兩三次。


    百裏懷蕭也不說什麽,隻沉穩布局,任她悔棋。


    可論武笙莫遠在百裏懷蕭之上,至於棋藝,她卻是半點比不上麵前人分毫的。


    分明是自己叫著嚷著要百裏懷蕭教自己下棋,可眼見著自己悔上兩三步棋仍要輸,輸不起的小姑娘氣死了,站起身好險沒將棋盤砸了:“我不玩兒了。”


    百裏懷蕭依舊淡定落子:“一局既開,必竟其功,非至局終,勿言棄局。”


    麵對既定的敗局,笙莫嘟囔一句“老人家”,悻悻坐下,倒不是因為她有什麽君子德行,隻是既然百裏懷蕭想下完,她就陪著下,不過左右是輸,她隨意落著子,甚至無意留心棋局,見空就下,隻想快些結束。


    約莫過了七八個來迴,百裏懷蕭停下落子的手,抬眼看向笙莫:


    “你贏了。”


    笙莫愣住了,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百裏懷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贏了。


    “你說什麽?”她懷疑地問,以為自己聽錯了。


    百裏懷簫微微一笑,指了指棋盤:“你的棋子已經圍住了我的棋勢,這局你勝了。”


    笙莫看著棋盤,仔細審視,這才發現剛才一心想著快速結束,無意間竟布置出了巧妙的棋局。她臉上的無聊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驚喜和興奮:“真的嗎?我贏了?”


    她忍不住歡唿起來,又起身看了眼棋局,嘖嘖稱奇:“不是我這……我這也太厲害了吧!”


    “你看,我就說我是個下棋天才!”小姑娘臭屁自得,劈裏啪啦一通自吹。


    如此顯而易見的放水行為,笙莫卻贏得很開心。


    百裏懷蕭無言淺笑,笙莫在一旁絮絮叨叨。


    笙莫曾說,百裏懷蕭大概是個注重結果的人,事實也的確如此。


    不過,僅在此刻,她倒是覺得,勝負,的確無關緊要。


    “小姐,”笙莫囉嗦間隙,金吉邁步上樓,將手中信封遞給百裏懷蕭,“是柳姑娘的信。”


    笙莫聽到,不再說話,停下來湊到百裏懷蕭身邊:“柳姐姐?”


    “寫了什麽?我瞧瞧我瞧瞧。”


    百裏懷蕭拆了信封,看罷,遞給笙莫:“過兩日柳姑娘會來宅中做客。”


    笙莫接過信,見百裏懷蕭開口說話,索性不去看了:“就這個啊?”


    “柳姐姐怎麽這樣生分,還專程寫封信來。”


    百裏懷蕭沒有接她的話茬:“她還會帶一位朋友一同來。”


    “朋友?”笙莫好奇,“什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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