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團東西剛到林旭懷中就迅速上浮。


    林旭下意識伸手抱住它,就感覺一隻粗糙的手在自己臉上摸了幾下,然後將一個東西塞進了他的嘴裏。


    “咕嚕……”


    瞬間一連串氣泡在他嘴裏翻滾。


    林旭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咬住那個東西大口吸氣。


    肺部的壓抑火辣終於緩解,腦袋也逐漸清醒。


    那隻手還在他身上摸索,將一根繩子捆在了他的腰上。


    隨後繩子傳來一道牽引力,將他朝著一個方向拽了過去。


    林旭知道這個人是在救他,吸了兩口氣緩過來之後也立即朝著繩子牽引的方向遊去。


    大概兩三分鍾之後,方向轉變,開始往上浮。


    林旭由於抱著那個氣袋,幾乎不用費什麽力,身體就跟著緩緩上浮。


    “嘩——”


    當腦袋冒出水麵的一刹那,仿佛進入了另外一方空間。


    整個身體都變得輕盈起來。


    月光下白蒙蒙的霧氣環繞在周圍,讓人難辨方向。


    露出水麵的皮膚被微風一吹,觸感一片冰涼。


    反而在水下的身體還有種溫熱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將身軀再次浸入水裏。


    林旭知道這是一種感知錯覺。


    因為他現在的皮膚溫度比周圍的水還低,要是再繼續浸在水裏,恐怕很快就會因為失溫症而暈過去。


    “林老弟。”


    身後突然傳來隆濤的聲音:“你還遊得動吧?”


    林旭轉過身,看到了臉色有些蒼白的隆濤。


    “嗯。”


    林旭點點頭。


    變神咒的副作用在剛才那段時間已經被靈力逐漸抵消修複,他暫時還能行動。


    “好,你跟著我。”


    隆濤轉過身,朝著一個方向遊去。


    林旭一手抱著氣囊,跟在後麵。


    很快前方的霧氣中隱約出現了蘆葦叢的影子,看來已經到了岸邊。


    隆濤雙手撐在岸邊,有些艱難的爬了上去。


    出水之後林旭才看到,他後背的衣服已經破裂成了碎塊,裸露的肩背上是一片泡得微微發白的猩紅血肉。


    一絲絲鮮紅的血液正緩緩從血肉裏滲出來。


    “來。”


    隆濤轉過身,伸手將他拉上了岸。


    “你受傷了?”


    林旭見他臉色和嘴唇都白了,有些擔心。


    “被咬了一口。”


    隆濤痛苦的扭了扭肩背:“這次沒做好下水的準備,遇到個大家夥。”


    “上鉤了?”


    林旭開始擰衣服上的水。


    河畔的風吹過來,隻感覺渾身冰涼刺骨。


    趕緊調整唿吸,放鬆身體,激發出丹田裏的氣來抵抗寒冷。


    “是我們上鉤了,被那東西擺了一道。”


    隆濤無奈的歎了口氣,在褲腰裏掏出一截竹筒。


    扯開堵在竹筒口的塞子,從裏麵倒出兩塊黑褐色的東西。一塊丟進了嘴裏,另一塊遞給了林旭。


    林旭接過來聞了聞,一股濃鬱的味道直衝鼻腔。


    有酒味,有薑味,還有一些其他說不上來的東西,混雜在一起。


    丟進嘴裏後,先是一陣辛辣嗆人,隨後是膩人的甜味。


    一股熱流從嘴裏緩緩流進肚子,身上的寒氣瞬間消退了不少。


    “這薑酒糖是驅寒的好東西,還好這次順手帶了兩塊在身上。”


    隆濤收好竹筒,朝著周圍看了一圈,然後徑直朝一個方向走去。


    林旭趕緊跟在後麵。


    他對這裏完全不熟,周圍又都是濃霧,要是一個人還真有可能會迷路。


    “謝謝。這次幸虧有隆老哥你,不然我怕是要死在那下麵了。”


    迴想起之前水裏發生的事情,林旭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我也是聽到聲音才找過去的。”


    隆濤迴頭看了林旭一眼:“你也是真厲害,差點將河底的河床都給鑿穿。”


    “河床?”


    林旭愣了一下:“我們剛才進到地下河裏了?”


    “隻是在入口的一個洞裏,還沒真正進去。”


    隆濤糾正道:“真正的地下河更深,在五十米以下的深潭裏。”


    林旭默默點了點頭,剛才他們確實沒有下到那麽深,不然現在估計兩人的肺都已經炸了。


    “對了,你是怎麽掉進那下麵去的?”


    隆濤突然問道。


    他記得當時林旭是去查看小孩唿救的聲音,結果卻跑到十幾米深潭的一個水洞裏去了。


    “是我大意了……”


    林旭苦笑一聲,說出了當時的遭遇。


    他是真沒意料到,水裏那東西的力量竟然那麽大,直接將他拽了下去。


    而且還帶著他在水裏亂竄,最後好不容易擺脫了那東西的糾纏,結果卻發現在水底出不來了。


    “奇怪……”


    聽完林旭的講述之後,隆濤一臉疑惑:“你走之後我這邊也有東西上鉤了,那東西的力量也很大,把我拖下了水。”


    隆濤將自己這邊的情況也簡單說了一下,兩人的遭遇都大同小異,被水裏的東西給帶進了那個水洞裏。


    不過隆濤經驗豐富,對這條河也很熟悉,很快就清楚了狀況,找到了出路返迴水麵。


    隻是後來聽到林旭搞出來的動靜,他好奇去看,這才將林旭給救了出來。


    “這麽說來,水裏害人的東西不止一個?”


    林旭皺著眉得出結論。


    要真是兩個或是一群東西在害人,那就更難辦了:“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豬大三百斤,魚大無秤稱。”


    隆濤沒有迴頭,埋著頭,背著手,繼續往前走。


    “是魚?”


    林旭再次迴想起之前馬玉海說過,這河裏百斤以上的大魚很多。


    “你看我背上的傷。一大塊皮都沒了,傷口卻不深,應該是細齒尖牙的東西咬的。”


    隆濤反手指了指自己肩背上的傷口。


    “鯰魚?”


    林旭腦袋裏頓時就呈現出大鯰魚那滿嘴的尖細勾刺。


    但很快就皺起眉:“鯰魚能發出那種唿救聲?”


    “水裏什麽怪東西都有,特別是這種連接著地下河的深水裏。”


    隆濤不置可否,抬腿走上了一條田埂。


    林旭到這時候才發現,周圍竟然有田地,不遠處還能隱約看到房屋。


    看來他們已經不知不覺走進了村子。


    兩人穿過狹窄的田埂,走到一戶人家的院子外。


    “到了。”


    隆濤推開院門,徑直走進去:“這裏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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