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嫣好不容易推開了朱鏗寒,而朱鏗寒也聽見外麵丫鬟走動的腳步聲了,恐進來了撞見,隻能放開了手。


    “到底怎麽說的,已經定了時間了?是哪天?”楊若嫣漲紅了臉追問。


    朱鏗寒笑,不知道為什麽這會兒突然想到了一個煞風景的念頭,就連什麽時候成親這樣的事情,都沒有人和她說,這本應該是當母親的人做的。


    以前總覺著自己孤單,但是和她比起來,自己那點孤單又算什麽?王妃好歹還是個識大體的,況身份高要麵子,對他表麵上無論如何都過得去。可楊若嫣一個女子,同樣也是失去了親生母親,沒有人護著,還要和那個惡毒狠辣的繼母鬥心眼,反過來還要護著她的兩個弟弟……


    想到這裏,朱鏗寒升起的一點旖旎心思全都變成了心疼,無聲的歎息了一聲,伸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摸了一下,柔聲道:“對,定了的,八月十八日,父王來了信。”他頓了頓道:“原本還想定的早一點,但是上半年沒什麽好日子。”


    雖然楊若嫣感覺到他語調和態度似乎都有些變化,但是動作卻依然是輕佻!冷不丁的就被摸了一把,急忙的往後躲了一下,白了他一眼,接著就吃驚:“八月十八日……”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心跳的‘砰砰砰’的隻有一個念頭,八月十八日,我就要成親了?!


    朱鏗寒笑著看著她,隻覺著她容貌可真美!自己見過的所有女人加起來都抵不上她一根頭發絲……


    楊若嫣哪裏知道這個人又開始情人眼裏出西施了!隻呆呆的震驚的想著,還有大半年,可是自己現在才十四歲……


    兩個人都在發呆,一直到門口傳來了有點重的腳步聲,兩人才恍惚過來,轉頭一起看門口,隻見楊浩文挑簾子進來了,滿臉的怒氣,一進來就過去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唿唿的喘氣。


    朱鏗寒站起來過去坐在椅子上,正要問,楊若嫣已經問了:“說了什麽?你和他吵架啦?”看楊浩文這麽生氣,說不定真和楊毅文吵了。


    楊浩文哼了一聲,坐不住又煩躁的站起來,在屋裏轉悠,氣憤憤的在空中揮著手,好像這樣才能發泄怒氣:“真是好笑!你知道毅文來說什麽?說咱們目無尊長,這樣對母親實屬不孝,趁著事情還沒有讓更多人知道,叫咱們迴去給母親認個錯,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不然的話,說到天王老子那裏,也是咱們的不對!”


    他氣唿唿的在屋裏亂轉著。


    楊若嫣正要說,楊毅文說這話分明就是王氏自己承認她自己錯了,這是服軟了,曲線認錯呢……


    還沒說出來,楊浩文氣唿唿的轉著,怒道:“你要認慫就徹底點!偏還放不下你那點破麵子,居然還說的好像是我們的錯,這叫認慫嗎?!”


    楊若嫣愣了愣!


    朱鏗寒哈哈的笑了起來。


    楊若嫣也失笑起來,浩文和自己一樣大呢,自己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想到,隻不過到底年輕壓不住脾氣罷了,便笑著道:“算了,既然知道她是來服軟的,就不用生氣了,她畢竟是有母親的身份在那裏,拉不下麵子也是正常的,不要理她就行了。沒必要生氣,反把自己身體氣壞了。”


    朱鏗寒點著頭道:“是啊,你姐姐是大夫,最注重的就是身體好,心情好,不要為了這些人生氣。”說著伸手把楊浩文拉的坐在旁邊,笑著道:“她認慫是因為知道她做的事理虧,在你父親和你祖母那邊未必能安穩的過去,她害怕這個,咱們就叫她過不去這關不就行了?生氣有什麽用?做點實際的最好。”


    楊浩文聽了兩人的勸,一下也想通了,笑著點頭道:“是啊,說的就是。”他撓了撓頭:“我這脾氣也該改改了。”


    楊若嫣笑。


    王氏這邊卻也沒個清淨的時候,她娘家來人了,從來到府裏之後就不停的吵鬧,而且拖家帶口的住在了府裏。


    來的一家子是她的大哥叫王子勝的,王子勝隻有王永一個嫡子,況又是從小被人叫著神童長大的,最給王子勝臉上貼金,如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王子勝哪裏肯依!王子勝的老婆,王氏的大嫂,更是連哭帶罵,王氏罵了個狗血淋頭。


    王氏在家裏當小姑子的時候,就和她這個大嫂不和,她剛嫁進楊府吃了王氏不少的暗虧,後來小姑子嫁個好人家,反倒是自己的相公沒出息,事事依靠小姑子,她也就隻能忍了以前的事,這一次自己的親兒子被打的幾乎沒了命,連相公都和他妹妹翻了臉,王氏的大嫂是完全瘋了,新仇舊恨啊。


    在院裏撕扯王氏的時候,王氏身邊的婆子們都往後縮,原因很簡單,三姑娘迴來打殺了孫媽媽,震懾住了這些婆子,她們如今也明白,夫人說的再厲害,真出事的時候根本就保不住眾人!因此大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都打定了主意,再不肯給王氏賣命。


    王氏大嫂在這裏撕扯王氏,眾下人在旁邊圍著看,倒好像是看熱鬧一樣,楊橙雪聽見吵鬧聲過來,看到這情形氣的暴跳如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衝過去和王氏大嫂吵,那王氏的大嫂最是潑辣的一個人,何況自己的親兄弟,親兒子都被這家人害了,這滿肚子的惡氣呢!她才不管你是不是千金小姐呢,楊橙雪一衝過來,就被王氏的大嫂揪住了頭發連扇了四五個耳光!


    楊橙雪哪裏經得住,登時眼冒金星嘴角流血,跌倒在地!她的丫鬟不敢上來,隻在後麵尖叫亂跑的嚷嚷,叫婆子上去,婆子們也不上去,袖著手站著看,有些聰明點的也裝成是急的,隻亂嚷嚷著卻不上前去。


    鬧得天翻地覆的,直到下人去稟報了楊毅文,楊毅文帶了前院的十幾個家丁小廝過來,才算是把王氏和楊橙雪解救出來,雖然楊毅文也嗬斥了,也痛罵了,也威脅了。但是王子勝是鐵了心要在這邊賴下去,怎麽也得訛個萬兒八千的銀子再說!


    因此楊毅文用盡了辦法也沒有把這一家子轟走,這一家子仍舊是賴在這裏。


    到了此時,楊毅文也不由得埋怨王氏,就這樣的親戚,以前還不知道好歹的拚命貼補呢!人家一點都不知道感恩,出點事就恨不能把你扒層皮下來!


    要說王氏到現在也後悔死了!隻是嘴上還不肯認錯,隻說是被自己的不孝兒女逼得。


    楊毅文在家裏左支右拙,他也才十二歲而已,能有多大本事?想去把三姐和二哥找迴來,但是二哥兩三句話就把他罵了一頓,言語間竟有王氏不為這件事付出代價就不罷休的意思!再加上府裏亂成一團,成天王家的人哭哭鬧鬧的,楊毅文著實的也鎮壓不住,索性氣的去前院住著也不管了。


    臘月二十日。


    王永終於可以從醫館抬迴去養著了。這一次他被打得不輕,肋骨斷了好幾根,渾身都是傷,不過沒有要了他的命,反而養養的很快就好了,王子勝慶幸,王永也慶幸。這天王子勝叫了王府的馬車來接,也是要直接接迴王府。


    他是打定了主意,不管王氏這個妹妹給多少銀子,也要現在王府過了年再說!他們王家這幾年連年的敗落,本指望王永能考上科舉,把家撐起來,但是王永隻考了秀才,在就上不去了,這些年全指望著劉亮兄弟掌管的田地、莊子,還有他親自掌管的那兩個絲綢鋪子才能支撐著家裏的開銷。


    可想不到今年下半年就接連的受到打擊,先是絲綢鋪子被詐騙了迴去,王子勝認為就是詐騙!但是他也沒辦法,首先他掌管這個鋪子還是偷偷摸摸的呢,不敢叫人知道,因此出了事,隻能叫掌櫃的去官府求助,但是官府根本就不管,不但不管還幫著對手!王子勝也知道楊浩文和朱鏗寒的來頭,無奈保住人要緊,隻能眼睜睜看著人家把鋪子弄迴去。


    然後王氏這邊就帶了信,田地和莊子都要交還給人家。


    王子勝真真的是傻眼了。待後麵的事情一件一件出來了,王子勝也打定了主意,不管怎麽說,自己這個妹妹是嫁得好,妹夫眼看著還是要升官的,去了京城大約就接濟不上自己家了,不如就趁著這個時候大撈一筆。


    王子勝打的好主意,將王永送醫館扶了出來,扶上車直接往王府而來。剛走出去了不到一條街,突然就從兩邊的街角轉出來了四五個人,全都是黑色長衫,腰中一指寬的牛皮帶,每人手裏拿著長短不同的棍子,各自一下一下敲著自己的手心,慢慢的圍了上來。


    王子勝緊張的大叫:“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麽?!”


    那幾個人卻已經餓虎撲羊的撲了上來!二話不說揮起棍子就打!王子勝帶的人全都挨了棍子,被打的抱頭鼠竄的,那幾個人著重打的就是王子勝和王永,把王永從車裏拖出來,沒頭沒腦的打!王永慘叫個不停,抱著頭滿地亂滾,王子勝也被打的慘叫連連!


    王永現在終於算是明白自己招惹的是什麽人了,慘叫著不停翻滾著,嘴裏大叫著:“這都是楊王氏的主意!這都是她的主意!她看著你們家的三姑娘定了門好親,心裏不忿,才叫我想辦法壞了她的名聲的!這全是她那個當母親的主意,你們要去找她,不要再打我了!”慘叫個不停。


    那邊王子勝聽見了也忙跟著叫個不停,叫這些人去找王氏算賬。


    這些人也不答話,劈裏啪啦一頓胖揍,把父子倆打的又斷了幾根肋骨,看樣子可以直接在抬迴醫館了,這才扔了棍子,轉身休閑的走了。


    果然,被打的兩人直接就被抬迴了醫館,隻不過這一次加上了王永的爹。


    楊浩文知道了朱鏗寒的人又去把王永揍得重新迴了醫館,還有點不滿意,覺著應該叫上自己,自己親自去動手揍一頓他才算解氣。


    朱鏗寒隻笑,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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