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看著麵前的鳩摩智。


    說句實在的,要是不知道這人什麽身份,然後就幫他治,整個過程定然會曲折無比,可如今知道了鳩摩智的身份,再幫他治,倒是輕鬆了一些。


    原著之中對於鳩摩智的走火入魔可是有過詳細的描述的。


    周行淺淺總結了一下,這家夥之所以走火入魔,主要有三個原因。


    其一便是強練少林絕技導致體內的內傷開始淤積。


    少林的武功分為體用兩道,所謂的體,便是內力本體,就是修煉這門武功之前要修煉對應的內功法門,而用,便是指運行法門,也就是指武功的招式套路。如果說隻是練的少林絕技的運用法門,雖然會有所損害,但卻一時不顯,就比如蕭遠山和慕容博那般,他們是以自己的內功為根基,然後修煉了少林絕技的招式套路,並且嚐試以此驅使,雖然內傷已生,但是卻並沒有真正危及本源。


    至於鳩摩智則是跟少林的玄澄一樣,兩人都是體用兼修,危害極深,但是鳩摩智跟玄澄大師又有所不同。


    鳩摩智的佛法更為高深,就連大理天龍寺的高僧都想要聆聽鳩摩智講解佛經。仰仗高深佛法,鳩摩智的內傷雖然比蕭遠山和慕容博更重,卻也因此鎮壓了下來。


    其二,便是修煉了不完全版本的小無相功讓鳩摩智傷上加傷。


    鳩摩智在曼陀山莊見到了丁春秋和李青蘿兩人交談,無意間聽到了小無相功的秘密,因為小無相功奇妙無比,鳩摩智便出手將小無相功給偷走了。


    隻是丁春秋擔心將小無相功放在自己身旁會被他的星宿派弟子偷走,因此每次前來曼陀山莊都會取走一冊,小無相功共有八冊,鳩摩智雖然偷走了小無相功,卻也隻偷走了七冊。


    缺少了最重要的貫通衝脈奇經的一冊,這就導致了鳩摩智修煉的小無相功內力始終無法貫穿奇經八脈,雖然鳩摩智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硬生生的將小無相功的第七冊給掠了過去,卻也終究改變不了小無相功有損的事實。


    無缺的小無相功的確能夠模擬天下間任何武功,可有損的小無相功就未必了。


    周行低頭思忖著,抬頭看了一眼鳩摩智。


    按照原著中的時間線,這鳩摩智應該是在將段譽擄去江南的時候才得到的小無相功,不過如今這一方世界早就亂透了,鳩摩智提前得到小無相功也說不定呢。


    如果說上麵兩個原因還好說,那第三個原因就顯得鳩摩智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鳩摩智在得到了小無相功之後,嚐到了用小無相功驅使少林七十二絕技的甜頭,竟然決定將少林七十二絕技融為一體!


    要知道,這少林七十二絕技並非都是達摩老祖所創,武功屬性並非一種路數,就比如七十二絕技之中的摩訶指,便是當年在少林掛單四十年的七指頭陀所創,他是外來的西域頭陀,武功路數和中原完全不同,純走剛猛的路子,這一門武功,和少林其他的輕柔一路的武功全然相反,練了摩訶指,便不能再練其他的少林柔功,否則必定身受重傷有走火入魔之風險。


    鳩摩智是吐蕃人自然不知道少林的這些門門道道,這家夥也是耿直,悶著腦袋就一門心思的鑽研,這個時候又有一門易筋經送上門來,徹底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


    鳩摩智就這樣走火入魔了。


    鳩摩智看著周行,懵懂的眼神之中盡是不解之色,方才周行看他兩眼,短短的時間,已經有數種情緒流露在外了。


    先是惋惜,憐憫……等等,這看二傻子似的眼神又是什麽意思?


    鳩摩智隻是疑惑了一瞬罷了,畢竟他鳩摩智天縱神武,這周行怎麽可能會用看二傻子一般的眼神看他,定然是周行看錯人了。


    再說了,大夫沉思,思考病人病情,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周行沒有心情去理會鳩摩智的胡思亂想。


    而是繼續沉思著。


    小無相功驅使少林七十二絕技的思路本來沒有錯,畢竟原著之中虛竹同樣做到了。


    隻是鳩摩智的修煉次序全然顛倒,若是他先修煉小無相功在前,然後再用小無相功去修煉少林七十二絕技,絕對不會落到這個境地,當然了,有個前提,小無相功必須得是完整無缺的才行。


    “施主,如何?小僧這傷勢可能治?”


    鳩摩智終於忍不住了,當即開口問道。


    別誤會,他的養氣功夫還是很好的,可這件事情事關他的性命,容不得他不謹慎對待!


    呐,事先說明啊,他鳩摩智可不是怕死。


    以他的德行和佛法,死了之後必定會往生極樂。


    他所擔憂的,隻是自己一身的本事來不及施展罷了。


    如果真的要死,那也得等他鳩摩智揚名天下,然後再練幾門厲害的武功再死也行啊!


    “能治,而且有三種法子。”


    周行伸出手來,開口說道。


    鳩摩智當即來了精神,好家夥,他都沒有發現自己受了內傷,結果周行發現了,發現也就算了,還整出了三種治療方法?


    鳩摩智連忙問道:“煩請周神醫詳細說一說!”


    不知不覺之間,鳩摩智甚至更改了一番對周行的稱唿。


    周神醫,沒毛病。


    周行伸出了一根手指頭:“第一種法子,最是粗暴直接,國師隻要將自己的一身武功給廢了即可,沒有內力在身,如何走火入魔?剩下的傷勢用藥石緩緩調養即可。”


    周行這話一說出口,鳩摩智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隨後便搖了搖頭,要他自廢武功,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這麽說吧,武功跟命,他選擇前者。


    “不過國師練功數十年實在不容易,一朝苦修就此散盡實在可惜,這種法子,我是不準備用的。”


    周行話語之間的忽然轉折讓鳩摩智有些猝不及防,但仍然是繼續追問道:“那其餘的兩種法子都是什麽?”


    “這第一種,是找人將國師的內力化掉,國師內力雖然全無,但根基仍在,仍然有恢複功力的時候。”


    周行所說的這一種方法,就是原著之中鳩摩智走火入魔最終保住性命的法子。


    原著之中鳩摩智走火入魔,在枯井之中被段譽吸光了功力,雖然功力全失,卻因禍得福,恢複了正常。


    段譽此前也用北冥神功吸過不少人的內力,遠了不說,就說是在萬劫穀之中,四大惡人之中的南海鱷神,雲中鶴還有葉二娘都被段譽吸了功力,可後麵幾人再度出現,武功卻是恢複了往常的水準。


    當然了,鳩摩智的功力能否恢複還得再打個問號,畢竟原著中明確提出,雲中鶴等人的內力隻是損耗了半數罷了。


    鳩摩智卻是要將自己的內力全部被人給吸光。


    可周行覺得鳩摩智的經脈和丹田均未受損,若是重新修煉,有之前的經驗在,再加上吐蕃的一些天材地寶,說不定能夠盡快恢複。


    周行是這樣猜測的,鳩摩智卻是不知道啊。


    他倒是聽說過江湖上有不少能夠吸人功力的武功,可這算什麽?


    將自己的功力送給別人,他還得跟人家說一聲謝謝?


    他鳩摩智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鳩摩智連連搖頭,這周神醫,怎麽一直盯著他的一身功力?


    不是讓他廢掉內力就是讓他將內力傳給別人,說的他都有點兒膽戰心驚了。


    要是周行的第三種方案也是盯著他的內力,那他說什麽也不會讓周行來治了。


    他轉身就走,至於方才給周行的金葉子,他也不要了,畢竟他怎麽說也是吐蕃國師,身份地位擺在這兒,給了別人的東西自然不好要迴來。


    “國師不願意的話,那隻能用第三種方案了。隻是這第三種方案,便是以藥石為主,消耗的時間和金錢有些過巨了。”


    周行說道。


    鳩摩智聞言不由得鬆了口氣,不打他內力的主意就行,鳩摩智輕輕咳嗽一聲,拍了拍腰間的錢袋,隨後便笑著說道:“小僧什麽都缺,唯獨不缺錢!”


    鳩摩智說罷,話鋒一轉,開口問道:“不過周神醫方才所說的消耗時間,此言何意?”


    周行解釋道:“前麵兩種方法,是最快的法子,可若是第三種……”


    “實不相瞞,在下從未見過國師的病症,可我師父傳授給在下的秘典之中,有講述過這種病症應該如何應對,可……哎!”


    周行歎了口氣,隨後便道:“國師,依在下所看,咱們還是用前麵兩種法子吧,江湖之中定然會有不少會吸人功力的武功,國師集結一國之力,尋找一些天山雪蓮或者千年人參等珍貴藥材,服用之後,不消一年半載,定然能夠恢複功力啊。”


    周行越是這樣說,鳩摩智的眉頭皺的越緊:“周神醫,還望如實相告,這第三種法子,你為什麽不想用?”


    周行張了張嘴,隨後再度歎氣,這才拱手道:“我聽別人說過,吐蕃國師鳩摩智學究天人,醫卜星象無一不會無一不精,敢問國師是真是假?”


    鳩摩智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沒說的,隻要吹噓他鳩摩智,那就是他的好兄弟。


    鳩摩智嘴角微微揚起,眼睛微眯,輕輕點了點頭。


    “在下空口而言,國師未必會相信,說不定還會懷疑在下另有所圖,倒不如直接將這一種醫治方法寫下來,以國師的眼光,定然能夠看穿此方可行與否。”


    周行說罷,便直接走到了一旁,捧過來一堆的白紙,然後洋洋灑灑的寫了起來。


    周行每寫完一張,鳩摩智便掃上一眼。


    周行吹噓的也沒有毛病,他是真的精通醫理的,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周行的醫術有些離譜。


    他未曾看出的病症卻被周行給看了出來,並且對方還一語道破自己修煉了多種武功,要知道,他可是蒙著麵的啊,這種情況下他已經信了七八分了。


    如今在看到周行所寫的治療方法,鳩摩智越發的信任周行了。


    裏麵提到的治療方法相當精妙。


    如果非得說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那大概就是要讓他將自己修煉的武功秘籍給說出來,不過放在這治療方案之中也是十分的合理。


    他所受的乃是內傷,並且是因為修煉多種武功而引起的內傷。


    這些內傷乃是因為這些武功的衝突導致的,若是不研究清楚這些武功的衝突所在,如何對症下藥?


    鳩摩智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周行站在一旁,微微咽了口唾沫。


    天地良心啊,周行是真的沒有私心啊。


    老唐傳授他的秘典之中的確是這樣記載的。


    周行之所以憋著不說,就是擔心鳩摩智懷疑周行想要謀奪他的武功……


    是,周行承認,他的確是對鳩摩智的武功感興趣,可這不代表周行願意冒著得罪鳩摩智的風險而真的去嚐試能否從鳩摩智手中套取武功秘籍啊。


    索性直接將治療方法交給鳩摩智,讓他看著挑吧。


    周行的複雜心理鳩摩智是不會理解的了。


    隻聽到鳩摩智點了點頭:“好!”


    周行瞪大了眼睛,什麽情況,猶豫都不猶豫,直接同意了?


    周行生怕鳩摩智不懂這是什麽意思,當下解釋道:“國師,這第三種醫治方法,可是要你將你修煉的武功拿出來的啊!”


    鳩摩智點了點頭:“周神醫已經將治療方法給寫在了上麵,小僧自認醫術尚可,這治療方案的確是精妙無比。”


    鳩摩智小小誇讚了一番周行的治療方案,周行心中也是有些小小的得意,這可是上千年的經驗累積,能不精妙麽。


    鳩摩智繼續道:“我知道周神醫擔心什麽,周神醫無外乎是擔心小僧以為閣下此舉實為誆騙小僧武功秘籍罷了。周神醫放心,小僧醫術尚可,足以辨明真假,這第三種治療方案乃是小僧所選,與周神醫無關!”


    鳩摩智嘴上說著,心中接連吐槽著周行。


    這周行啊,跟其他中原人一樣,膚淺!


    不就是武功秘籍麽?


    至於這麽看重麽?


    他也不用舉別的例子,都是降龍掌,看看大宋丐幫的喬峰郭靖洪七公之流是何等的英雄,在大宋更是將降龍掌給打成了天下第一掌法。


    再看看大明的史火龍,練個降龍掌都能把自己給練殘廢。


    這說明什麽?


    練武之人的天賦不同,所取得的成就也是不同的。


    要是依著他鳩摩智的意思,天下各門各派,就不應該有什麽門戶之見,大家直接共享武功,成就高低全憑個人天資和勤奮與否,這多好?


    不就是要看他的武功秘籍然後治病麽?


    隨便看,就算別人看了,他鳩摩智始終認為,厲害的是他,而並非那些武功秘籍。


    當然了,如果有厲害的武功擺在身前,鳩摩智也是來者不拒,甚至是越多越好。


    “周神醫要看,小僧自然沒有意見,隻是周神醫還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鳩摩智說道,周行想都不想直接說道:“國師放心,我絕不會將國師的武功外泄。”


    鳩摩智張了張嘴巴,還是沒有否決,他雖然不排斥武功共享,可那些江湖中人又沒有送給他武功秘籍,他憑什麽平白無故把自己的武功給送出去?


    鳩摩智輕輕咳嗽一聲,再度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要求。”


    “國師請說。”


    周行道。


    鳩摩智抿了抿嘴,隨後緩緩開口道:“這些武功周神醫看了之後,若是想學,全憑周神醫自己意願,小僧絕不多說什麽,權當感謝周神醫救了小僧一命。隻是其中有一門武功,關係重大,萬望周神醫不要將其說出。”


    鳩摩智說的是小無相功。


    少林七十二絕技,他練了也就練了,他也沒想過藏著掖著,畢竟他練了之後他還能說是自己練的乃是天竺傳過來的武學,都是佛教,分什麽你的我的。


    少林若是找上門來,他有的是借口。


    反倒是小無相功,著實不好處理,這武功可是道門神功,並且是曼陀山莊李青蘿和丁春秋這兩人的,若是傳了出去,那他盜竊的罪名不就做實了麽?


    鳩摩智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


    再說了,他那也不叫盜竊,分明是不想李青蘿一個弱女子承受這一切,萬一小無相功的消息走漏了風聲,江湖中人直奔曼陀山莊,這該怎麽辦?


    他鳩摩智宅心仁厚,不忍心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便毅然決然將小無相功取走。


    嗯,就這樣!


    周行聽著鳩摩智的話,緩緩點了點頭,他也猜出來了,鳩摩智說的,多半是小無相功了。


    這家夥這麽早就將小無相功給拿到手了?


    見周行隻是點頭並不多問,鳩摩智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周行很上道。


    他喜歡。


    周行仍然有點懵逼。


    他前段時間還在吐槽踏雪無痕還有葵花千裂手的級別不是很高也就獨孤九劍夠看呢。


    現在就竄出來一個鳩摩智要將自己的全部武學共享給他?


    周行還有點懵逼。


    仿佛一切都是做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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