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烏王後斷斷續續地講完這段前塵往事,烏奈大概明白了這其中的曲折,但她仍然不明白為何姑姑會將這件事告訴她。


    “姑姑,您告訴我此事,是為了……?”往事已經明了,烏王後卻猶豫著並未繼續往下說,似乎有難言之隱。


    “奈奈,我想了很多年,就算說破,有些心結恐怕也難以打開。心魔還需心藥醫。”烏王後喃喃地說。


    “心藥?奈奈不知您這是何意?”烏奈有些驚訝。


    “你和肅兒的賜婚,是我向王上提議的。”烏王後突然說道。


    “什麽?姑姑,為何?旁人不知,您難道不知奈奈的心意?”烏奈更加驚訝了。


    “我知!”烏王後麵露愧色。


    “既然這樣,姑姑為何做如此安排?如果不能和自己愛的人共度一生,那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奈奈從小最敬重姑姑,但此時心有怨氣。


    “那你為何聽到賜婚旨意選擇了沉默?並未抗拒?”烏王後反問。


    “我……”烏奈瞠目結舌。


    “因為你有所顧忌,你害怕如果抗旨會害了殿兒,是不是?”烏王後繼續反問道。


    “是!要不是父親以殿哥哥性命相脅,我當時根本不會接旨。”烏奈想起那日的事情,心仍有不甘。


    “我知道你不怕抗旨身死,也不在乎烏家的榮寵地位一朝失去。在你心中在乎的是殿兒。奈奈,原諒姑姑利用了你的感情!”烏王後說罷,淒然一跪。


    “姑姑……,您……別這樣!”烏奈飛身過去攙扶,姑姑自小對她悉心教養,與母親無異,況且一國之母,怎能行此大禮。


    “奈奈,姑姑是有事相求……”烏王後不起,眼神真誠地望著烏奈。


    “姑姑,您快起來說話,奈奈受不起如此……”她再次去攙扶,但烏王後不為所動。


    她見姑姑鐵了心不起,遂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姑姑!隻要您起來,無論您想讓我做什麽,奈奈都答應!”


    “真的?”


    “真的!”烏奈已經預知姑姑所求之事,絕非自己所願,但也不能看自己敬重的長輩如此長跪。


    罷了!殿哥哥曾經說過:“世事就是這般讓人無可奈何。來什麽,就接什麽吧!”殿哥哥,沒想到又被你說中了。


    烏王後看到烏奈如此神態,知道自己沒有看錯,遂欣慰地扶著烏奈的手起身,示意她一起坐下。


    烏奈知王後有話要說,於是也不推辭,挨著姑姑旁邊坐了下來。


    “奈奈,肅兒他是自小就喜歡你的,如果你能給他些安慰,讓他放下心魔執念,我想比其他人都管用。”烏王後說道。


    “安慰?是指的……什麽?”烏奈對這兩個字不解。


    “如果現在是殿兒,你會怎麽做?”烏王後依然沒有正麵迴答。


    “姑姑,這……怎麽能一樣?”烏奈麵露窘態。


    “肅兒他其實本性不壞,如果你能多用欣賞的眼光去看他,你會發現他的好。殿兒心不在你這兒,你也該放下執念!”烏王後循循善誘。


    “我放不下!”她可以為了殿哥哥去做任何事,但情根深種,相忘不易。


    “奈奈,他們是兄弟,血脈相連,無論將來誰殺了誰,這一生都不會好過。你願意看到那一天嗎?”烏王後道。


    “不願意!”烏奈道。


    “好,既然你不願讓殿兒因殺兄餘生不安,那就為了這個,盡力去做。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有你在肅兒身邊,我想他的那些芥蒂會慢慢放下!”烏王後堅信上天造男人是為了征服世界,而造女人是為了征服男人。


    “姑姑,這件事您不打算告訴殿哥哥和二表哥嗎?”烏奈探尋道。


    “說與不說,全在你,此事對你毫無保留,就是讓你來把握。我想這些事,他們遲早要知道的,隻是今日我可以宣他們進宮說給他們聽,也可以選某個時機、某個場合讓他們知道,你覺得哪個好?”烏王後深知有些事情一個合適的契機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姑姑覺得奈奈能做到嗎?”


    烏奈有些為難和迷茫,她一直想幫齊殿,但也僅僅利用父親對她沒有設防,在關鍵時候拋出了易容錦陶和絲絹的屍體幫了大表哥一把,幫了大表哥也就是幫了殿哥哥,但往後怎麽做她也很迷茫。如今姑姑這個美人計投懷送抱的釋冰之法,她是從來沒有想過的,而且她是從心底抗拒的。


    “姑姑相信你,姑姑也會幫你。奈奈……在這個世界,女人能使用的法子……不多,尤其像你我這樣的女人。既然自古英雄皆好色,那麽妊席可以為戰場,脂粉可以作甲胄,盼睞可以是槍矛,顰笑可以勝刀弓,可見裙帶之魔力,遠勝於武力。我們要對付的隻不過是他們兄弟之間的心魔執念,那麽女人的萬般柔情可勝於一切。”烏奈看著姑姑,心下覺得姑姑這麽多年能立於大梁後宮地位穩固,固然是母憑子貴,想必自身也是這方麵的高手。


    “這些給你。”烏王後從榻下拿出幾本不新不舊的書籍交給烏奈。


    “這……是什麽?《美人心計》、《素女經法》、《妝容紀要》、《閨……閨房秘術》?”頓時臉紅羞愧。


    “過幾日,有個這方麵教習的課程,你到時進宮來一起學學。”烏王後看到那般神情,心想還是經曆太少。


    “姑姑是專門為奈奈準備的?這也……”想到如果自己一人上這種課程,該是多尷尬的場景。


    “你是旁聽,是為其他幾個選中的女子專門請的老師。到時候會為你準備一個遮擋的簾子,不會暴露你的身份,你可以放心學習。”烏王後看出烏奈的擔憂囧態。


    “好,一切聽姑姑安排!”其實她也沒想好,是不是真要像姑姑說的那樣去做,但卻鬼使神差的應下了。


    “奈奈,不要怪姑姑自私!”烏王後握著她的手拍了拍。


    “姑姑……,殿哥哥已心有所屬,我知他心裏沒有我。但如果能幫上他,我也是自願的。”烏奈心中一陣苦澀。


    “奈奈,姑姑還是希望你能放下執念。女人這一生能嫁一個愛你的人,比嫁一個你愛的人要好!對你而言,這一點,肅兒會是個不錯的選擇,我希望你能試著用心去接納他!”烏王後心疼的撫摸著自己的侄女,她心底非常希望烏奈和齊肅今後能琴瑟和鳴,恩愛幸福。


    “姑姑,我……”烏奈心裏有不同的想法,但眼見姑姑一副憧憬的神情,卻不忍說破,最終還是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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