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廳中,賓客滿朋,都在翹首以待今日的主角出場。


    司儀就位,高聲唱道:“有請壽星!”


    隻見她攬著父親的胳膊,緩緩走來。穿著一襲漂亮的衣裙,淺碧為底,外罩輕柔朦朧的紗衣,繡以金絲銀線,在陽光下隱隱生輝,衣擺暈染點點梅花,雅致高貴。圓潤的側臉,泛著淡淡的紅暈,眼眸清澈明亮,如雪蓮花般出塵無瑕。


    她緩緩地走著,雍容得體,盡顯烏家嫡女高貴氣派!眾人一片嘖嘖稱讚之聲。


    司儀高聲地唱讚生辰賀詞:


    “旦逢良辰,順頌時宜。


    春風十裏,賀卿良辰,


    平安喜樂,得償所願。


    萬事相宜,千般吉願。


    遙叩芳辰,生辰吉樂。


    且喜且樂,且以永日。


    朱顏長似,頭上花枝,


    歲歲年年。芳辰著月,


    年歲同予,今朝歡喜。”


    待走至廳堂上座,烏初晟滿麵喜色,向賓客躬身答禮。


    “今日小女生辰,烏某感謝各位到來,宴席開始吧!”


    烏初晟並沒有過多的客套,顯然以他現在的地位,是不需要迂迴多言的。


    齊肅坐於主賓第一位置,很顯眼,烏奈第一眼看過去,見他盯著自己目光熱烈而霸道,讓她頓感很不自在。


    她知道齊肅也是自小喜歡她,可是平時知她心中屬意齊殿,卻也很少過分表現,今日卻一反常態,毫不掩飾。


    她避開齊肅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往下首第二位置望去,下首第二位置是空著的。


    “殿哥哥,去了哪裏?”


    剛剛她讓朱柔出去打探,還未等到朱柔返迴,父親就走了進來,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問。


    “奈奈,賓客都已經到齊,你該出去見客了,今日你是主角,是時候讓他們看看未來的太子妃風采了!”


    “父親,現在說這些是不是為時尚早!”


    “這個你不用擔心,為父自有分寸,你做好自己答應我的事就行。”


    “父親,殿哥哥他……”


    “奈奈,不要誤了吉時,該出去了。”


    也好!去了前廳,自然能看到殿哥哥,她跟著父親走了出來,配合著他的安排。


    可是此時這裏賓客滿座,根本沒有殿哥哥的身影,下首第二個位置是為誰準備的?


    她心裏隱隱覺得今日不會那麽簡單,頓感心慌。


    時不時的有賓客過來敬酒,烏初晟寒暄著,而烏奈這個正主卻不發一言,偶爾點點頭算是迴應。


    她麵上不動聲色,內心早已焦慮不堪,每一個角落用眼睛的餘光搜索著齊殿的身影,都沒有。


    突然,朱柔的身影在柱子後出現,焦急的眼神,仿佛有話要說。


    “父親,女兒的發簪鬆了,去內屋整理一下再出來。”


    “快去快迴!”


    “好!”


    “小姐……”她搖了搖頭,示意朱柔去內屋再說。


    “發生什麽事了?殿哥哥呢?”


    “小姐,我找遍了前院都沒有看到三殿下,後來我路過老爺的內院,聽到裏麵有打鬥的聲音。”


    “打鬥的聲音……可看到裏麵是誰?”


    “看不到,聽聲音……”


    “奈奈……”


    “父親……”猛地一轉身,發現父親已經立於身後,侍婢朱柔臉色慘白。


    烏奈明白,今日父親這麽步步緊逼地看著她,很明顯是因為殿哥哥的到來。


    “父親,殿哥哥在哪裏?你要把他怎樣?”聲音因恐懼而顫抖,眼淚因悲涼而盈眶。她一生最重要的兩個男人最終還是要走到劍拔弩張的這一步。


    “跟父親出去吧,一會兒王上的旨意就快到了,隻要你能做到答應父親的事,殿兒就不會有事。”


    “什麽旨意?”


    “你和肅兒的賜婚!”


    “二表哥?為什麽?之前你讓我嫁給大表哥,今日又是二表哥。父親,您把我當成什麽?一個沒有感情的物件兒嗎?”


    “我說過在王室談感情那是奢侈的。齊瑉德行有虧,還有殺人的嫌疑,他再不可能成為儲君。王上已答應賜婚,賜婚後我們烏家全力扶齊肅上位,隻要太子妃是你,太子換誰作,我們烏家還是能把握的。”


    “所以,您和齊肅現在是要聯手奪嫡了?”


    “住口……,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隻需知道,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為了烏家。


    而齊殿就是這其中最大的變數,隻要他不逼我,你也不逼我,我便不會動他。


    否則……烏奈,你要知道,殿兒也是我看著他長大的,我也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但是我走不到的,齊肅不一定走不到。他具備了一個儲君已經具備的所有素質,所以父親替你選擇了他。”


    “素質?自私自利、工於心計、心狠手辣,這就是父親為女兒選定的良婿?”


    “無須多言,若你想保他,就做好自己應該做的。出去吧!”


    行至前廳,王宮宣旨太監已經在等候,烏初晟忙攜烏奈跪下,眾人皆跪下。


    “宣王上意旨,烏丞相嫡女烏奈,淑慎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嫻內則、淑德含章,待字閨中,與皇二子齊肅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烏奈許配皇二子為正妃,擇日完婚。”


    “二皇子和烏小姐接旨吧!”


    “謝父王恩典!”齊肅喜上眉梢,叩拜接旨。


    烏初晟在旁捏了一下神情木訥的烏奈,“還不領旨謝恩?”


    烏奈迴轉心神,罷了,受製於人,還能怎樣?“烏奈謝王上恩典!”


    眾人起身,烏初晟對宣旨太監說道:“李公公辛苦了,留下來喝杯水酒!”


    “丞相,客氣了!雜家還要迴宮複命,這裏先恭喜丞相,恭喜二皇子,恭喜烏小姐!”


    “謝李公公,來呀,送李公公!”


    “雜家告退!”


    “恭喜二皇子,恭喜烏小姐,喜結連理,真是一段佳話啊!”


    “恭喜丞相,喜得佳婿!”


    眾人一片賀喜之聲,這旨意雖有些突然,卻也在情理之中,都是混慣官場之人,瞬間都已神色如常,錦上添花之言自然不能吝嗇,一時間廳上更加熱鬧。


    不少人在角落竊竊私語,


    “眼下,大皇子出了蘭家滅門的事,已被幽禁,這後麵最有可能冊立太子的就是二皇子了。”


    “王上此時賜婚,用意十分明顯了。這是在為二皇子鋪路。應該很快就有立儲的消息了。”


    “這烏家嫡女配未來儲君,也是門當戶對,看來這太子妃之位也必然就是這烏小姐無疑了。”


    朝局瞬息萬變,令人唏噓不已。


    齊肅臉上掛著笑,一直看著烏奈,烏奈才明白,原來他和父親早已聯手,今天的旨意他們也早已知曉。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難道王上真要冊立他為太子?太不尋常了!


    這個二表哥雖然平時表麵讓人說不上哪裏有錯處,但是相處久了,卻總讓人有一種心口不一、心機頗深的感覺,難以親近。況且最近發生的事情,仔細想想有父親的手筆,他也絕對脫不了幹係。想置大表哥於死地的應該不是父親,而是他。而殿哥哥素來與大表哥親厚,他定然也會對殿哥哥不利。這該怎麽辦?


    她一邊神遊,並未注意到烏初晟和齊肅已經來到了她身邊。


    “肅兒,你在這裏陪一下奈奈,我去內院處理一點事情。”


    “是,舅舅!”


    “父親……”


    “放心……,待在這裏!”


    烏奈此刻擔心著齊殿,但她深知自己不可輕舉妄動。父親說的沒錯,他可能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傷害齊殿,但齊肅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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