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隨根本沒想過,這輩子沒有變成大魔王的宴清虛心裏能有多少的少男心事。


    但她和宴清虛的態度倒是出奇的一致:自己果然還是太弱了。


    正常來說,特勤處進入虛空戰場中,都是由各自的組長領隊的。


    為了防止自己人在無盡的虛無戰場中迷失,特勤處每次出任務都會埋下許多精神力標記,沿著混沌屏障一路鋪開,不斷擴張著他們掌控的麵積。


    而為了避免這些標記被穢獸破壞,往往都設置得極為隱秘,幾乎沒有波動,隻有身為a級的組長能在鋪開精神力之後才能感知到。


    也正因如此,他們才發現清剿了這麽多年,他們埋下的標記依舊沒能探到虛空戰場的邊緣。


    如果現在的紀隨是a級覺醒者,那她根本不用等著江城醒來,便能帶著他們一起沿著標誌找到混沌屏障。


    兩人各懷心思,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直到江城的一聲低喘打破了寂靜。


    紀隨看著江城緩緩睜開了雙眼,臉上終於露出了個笑容。


    剛醒來的時候江城還有些不太清醒,滿腦子都是在實驗室裏的那些混亂的記憶,夾雜著無處宣泄的戾氣。


    他的精神力下意識地鋪開,紀隨和宴清虛首當其衝,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江城毫無保留的霸道精神力給蕩開!


    在江城出現異動的瞬間,九幽已經出現在了紀隨麵前,替他擋下了大部分攻勢。


    他自己卻被擊飛了老遠。


    還好紀隨反應快,白澤後發先至,直接接住了在空中穩住身形的宴清虛。


    好在江城並沒有完全恢複,因此這一擊的威力並並不算太強。


    看到白澤和九幽,江城的意識也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有些痛苦地捂著頭:“你們還是先離我遠一點,我有些控製不住。”


    紀隨和宴清虛十分默契地停在原地:倒也沒有往前走的意思。


    直到江城終於壓製住了那些殘存的藥性,才滿頭大汗地支起了身子。


    紀隨原本有些擔心,經過這一遭之後的江城,會不會還和上輩子一樣徹底被廢。


    但感受著之前他沒控製住的精神力溢散,這股擔心終於消失了。


    她笑著說:“江城師兄,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江城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勉強提了提嘴角:“那裏竟然可以直通虛空戰場?這群沙比真是瘋球了。”


    紀隨無奈地攤了攤手:“你看,正常人知道這事兒都是這個反應。”


    見江城似乎平靜了下來,她和宴清虛湊到江城麵前,有些好奇地問:“師兄,你到底是怎麽被抓的?”


    江城聞言露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無奈地歎著氣道:“陰溝裏翻船。我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搞出了可以直接壓製精神力的東西,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中招了。”


    沒有了精神力的鉗製,無法召喚契靈,即使以a級覺醒者的身體強度,也架不住車輪戰。


    更何況……


    “他們有可能知道了控製穢獸的方法。”


    紀隨和宴清虛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裏都是難以置信。


    “穢獸根本沒有腦子這種東西,它要怎麽被控製?!”


    江城陰沉著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其實我也隻是猜測而已。如果沒有看到當時那頭穢獸和覺醒者之間的配合,我也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但是能控製穢獸的應該隻有一個人而已。”


    江城想到那個全身裹在鬥篷裏的人,心裏到底有些不得勁兒。


    他本來想趕緊把這事兒上報,結果卻被人生生困住。


    那人至少能控製5米以下的穢獸,此消彼長之下,他失手被擒,還直接被當成了藥人。


    如果不是紀隨和宴清虛救他出來,恐怕他的結局……


    真是裏子麵子都丟光了。


    而紀隨,從沒想到會從江城的口中聽到這樣的事。


    控製穢獸!


    即使是上輩子的大魔王,都沒有做到這種離譜的事吧!


    等等,大魔王,魔族……


    腦海中突然閃過的念頭讓紀隨突然愣住。


    她想到了很久以前就有的傳聞,據說魔族可以控製穢獸。


    當時覺得是無稽之談的東西,此時她的心裏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十分驚人的猜想。


    “阿宴,你……對你的父親了解多少?”


    宴清虛雖然不知道紀隨為什麽突然這樣問,可是聽到“父親”這個詞的第一瞬間,他的臉上閃過不容錯認的厭惡。


    “我沒有父親。”他硬邦邦地說。


    如果一個男人,放任自己體質特殊的妻子,帶著尚且年幼的兒子艱難度日,那他配不上“父親”二字。


    對宴清虛來說,這樣的“父親”,倒不如死了幹脆。


    但是紀隨的話,卻讓他的心中一跳,已經明白了紀隨想問什麽。


    “你是想說……”


    紀隨臉上有些不忍,但還是繼續道:“從沒有聽過有人可以控製穢獸。在傳聞中,這是隻有魔族才能做到的事。


    “所以,我在想,你的父親消失這麽多年,有沒有可能?”


    魔族作為幾乎已經消失的種族,身上的秘密半點不比紀隨少。


    她小心地看著宴清虛的神色,害怕因為自己的話傷到他。


    宴清虛對此倒沒太大感覺,畢竟那個他名義上的父親,和他的關係還沒有和江城親近,不至於因為他做的事而不開心。


    隻是看著紀隨小心翼翼的樣子,他垂下了眼,輕聲道:“我也不知道。事實上,我連他是不是還活著都無法確認。”


    說到這裏,他自嘲地笑了笑:“畢竟,如果他真的活著,又怎麽會看著我母親之前被宴家逼成那樣?”


    紀隨心裏一緊,看著宴清虛這副破碎的樣子,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


    每一個成為大魔王的人,是否都需要有一個悲慘的身世?


    雖然不知道宴清虛的父親到底是誰,但是這“現存唯一的魔族”身份,就已經有足夠的故事感。


    在他身上發生任何事,似乎都是正常的。


    隻是這樣的事實,在宴清虛麵前直接說出來,到底有些殘忍了。


    就在紀隨幾乎要汗流浹背的時候,命運般的都選c,再次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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