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不到一天的短暫假期,我們又迴到那汗水夾帶鮮血滋味的日常。


    有時候難得等下可以暫許一些閑暇的思考,隻是那時我們並不明白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奔跑,所想的隻是那些落葉,那年哀蟬。


    呆呆地望著,亦是一種享受。這種享受的愉悅感,在往後的訓練愈發強烈。


    與我身體同步的思想似乎也在其中抓住了張揚迸發的靈感、對衝情緒的壓抑與爆發,以及那種越發無所謂恐懼的興奮感。


    我似乎變得瘋狂,且樂在其中。


    不錯的痛楚,把我的情緒再次推向激昂;美妙的割裂感,讓我如此淋漓盡致;有趣的疲憊態,使我流連忘返,此樂不殆。


    啊!我理解了,我明白了。為什麽被貫穿而興奮,被撕裂也愉悅。這是對壓抑爆發的注解,這是對原始快感的催動,是對死亡的致命征服欲。


    在這一次次逼近極限中,我領略一個又一個生滅往複,那種氣力的輪迴,積至盈,盈且溢,溢而虧,虧盡虛,虛反積。使人愉悅,讓人沉淪。


    於是我在不經意間揮出一拳,拳身擊碎牆麵,拳風揚起塵暴,此乃肌力的充盈;於槍林彈雨中穿行,令槍彈吹拂衣角,乃是氣力的平衡;曆上百迫擊而斷臂,折身不倒,隻因勁力竭而不去,盡而未喪。


    我有些記不清這是訓練的第幾天了,過了一周也說不定。隻記得此時鴻契教官給我安排了更嚴苛的耐受訓練以及略顯殘酷的天賦訓練。


    “汐芥,既然你已經逐漸開始掌握你身體的‘力量’,那麽後續的訓練也將進行適度調整。現在,該開發你的法術以及你的種族天賦了!”當時,她笑著對我這麽說。


    然後我全新的受虐生活開始了。


    此後每天,刀劈、重錘、磁電、高溫乃至輻射,伴隨我的唿吸;毒素、魔法、詛咒,從隊友的對練走入日常;貫穿、撕裂、擊碎,更是每日都有。


    當然,以上隻是平時體能訓練之外的耐受訓練。而真正的天賦訓練還沒有說呢~不過說了恐怕過不了審吧……


    此外,這些“訓練”的強度並非一成不變。隨著這些訓練的進行,我的身體裏麵外麵各方麵的耐性都在顯著變化著,為了貼合我的極限,那些唿吸間的折磨當然是與日俱增。


    最初這些訓練來到我的身上之時,我直接懷疑我與鴻契是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不過當我看到其他隊友的訓練內容之時,才發現這家夥對每個成員都一視同仁的殘忍。


    他們可沒有我這麽強悍的身體耐受啊……由於過於癲狂暴力,這些細節當然也過不了審。


    總之,此後每當我與隊友對練,即使我的身體耐受提得再高,他們也能輕易撕碎我。這又迫使我利用本就不多的休息時間去加強自己的反應速度與敏捷度。


    對了,還有個新加入的隊友,就是除了訓練,天天纏著提納的那個。也在訓練之中逐漸與我們混熟了。


    起初那個家夥應對教官的訓練還顯得遊刃有餘,不過後來還是被教官找到了極限,跟我們一樣被練得死去活來了。


    不過她似乎獨衷於提納,不管是對練也好、吃飯也好、洗澡也好,甚至睡個覺都要去糾纏他。


    我真是服了這個小我四歲的家夥,不過礙於我本身也被慈鯊這麽糾纏著,也管不了她了。


    雖說這小屁孩個性放蕩了一點,但實力是真的強啊。


    一開始我完全理解不了教官找個八歲小孩加入我們是何居心。不過當對練之時我們大多數人都被秒了之後,我才明白教官的高瞻遠矚——這是又給咱們隊伍找了一個大爹啊!


    單論綜合實力而言,除了提納能穩高她一頭,其他人對她已有一種望塵莫及之感。那種感覺很離譜,就是總感覺這個家夥比我們至少高了一個層次……不過怎麽可能!如果她真的才八歲,那隻能說這是一個接近提納那種層度的怪物了吧……


    不過話雖這麽說,但她對我們並沒有什麽輕視之意,我們也對她沒有什麽排斥之感,畢竟她是真的願意融入我們。除了最初那幾天她有些拘謹,後麵也和我們打成了一片(各種意義上的)。


    ◎


    “喲喲喲,這不是平板謠嗎?幾天不見怎麽更平了,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啊?”


    緊緊地捏了捏我的臉,謠曉直接被氣笑,


    “要不是知道你在關心我,我怎麽說也得迴敬一下……不過咱們血淵族也不稀罕這兩個礙事之物,咱們更喜歡恰到好處。這點你以後可能比不上我呢,汐小球。”


    剛好從後麵經過的鴻契臉冒黑線地直接給了她們兩個一腦蹦。


    “盡想些有的沒的,這是你們這個年紀該考慮的嗎!?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分析對麵的戰術與配置!”


    瞄了一下鴻契教官的規模,唔,也釋然了。


    哦,對了,今天好像是雙數日,早上難得可以匹配到了一個願意和我們比拚的「治安隊」。


    不過……


    “對麵人數也太多了吧!”看著對麵陸續到場的百八十號人,汐芥直接懵圈。


    謠曉看到汐芥這反應,不禁貼近笑道,“哎呀,汐大笨蛋不會還沒發現吧,他們實力普遍在尖兵層,師匠層也不過廖廖十數個,是個以量取勝的雜魚隊伍哦~”


    汐芥看到貼臉嘲諷的謠曉,也不慣著她,直接狠狠揉搓著她的臉蛋兒,反擊道,


    “行行行,你聰明!沒想到你還有這麽雌小鬼的一麵啊,不過嘛~猜猜現在被我狠狠搓臉的是誰呢?”


    被汐芥抓住機會搓臉的謠曉很快就掙紮了起來,不過以汐芥目前的力氣,想掙紮出來哪有這麽容易呢?


    “放開我,汐憨憨,你是要讓別的隊伍看我們笑話嗎!?”


    哪知汐芥根本沒有放手的意思,


    “如果他們能夠因此輕視我們,倒正和我意呢,這也是謀略的一種。對吧?”


    知道汐芥在問誰的鴻契笑了笑,拍著汐芥的頭說道,


    “不錯,看來小腦瓜裏還是有點兒腦水的。不過你們倆還是別太輕敵了,這些家夥還是可以看的。對了,今天的比賽要打一個上午,所以會以不同的打法進行多組比賽。注意體力的把控,團隊賽我不會再提供體力藥劑,體力全靠你自己迴複。”


    汐芥一愣,揉謠曉的手都停了下來,


    “啊,不提供體力藥劑了,玩兒這麽難的嗎?”


    謠曉趕緊掙脫了出來,對汐芥反駁到,


    “教官都讓我們別輕敵了,你這憨憨還以為這是在玩了?”


    不過她看到臉色有些潮紅的汐芥,突然就明白為什麽了,顯然她自己也有這種感覺,


    “你這家夥,不會興奮了吧……真是變態呢~”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一樣,嘴角都快抑製不住了吧?”


    看著因為強敵而興奮的學員,鴻契表示這很正常,稍微提醒了一句,


    “收斂點兒,別讓他們因為害怕而避開你們,那樣子的比賽是你們期望的嗎?”


    說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對了,快去和前麵的提納他們會合,這次純苒給你準備了臨時鎧甲,汐芥你先去適應一下。”


    “哇,教官,你說這個我可來勁兒了啊。”說著,汐芥好像熱身時的疲勞都退去了一般,直接向前跑去。


    “哇,別想甩下我!”謠曉看著汐芥直接就走了,也不甘示弱,緊隨而去。


    看著跑得飛快的二人,鴻契笑了笑,


    「看來早晨熱身的強度又可以提高了……」


    ◎


    “太酷了吧!這流線形的身姿,這漆黑的外表,這猙榮高冷的形象。還跟我這麽適配,對了!你說這個鎧甲多高來著……1米76,原來我竟然長得這麽高了嗎?明明記得前不久我還跟提納差不多高呢……”


    看著現在比自己矮上一個頭默然不語的提納,汐芥想到了什麽,


    「要不是那夢的代價,提納應該也可以長到這麽高的吧……」


    “好了,汐芥,先穿上試試,如果沒問題我們就直接抽號進行對戰了。”


    “哦!好!竟然這麽快……”將穿於鎧甲內側的內襯穿好,


    「好,試著激發勁氣與法力」


    擺於麵前的鎧甲隨著內襯之上的符文閃動而解體、浮空,再於這內襯之上拚接。整個過程並沒有穿鎧甲的動作,而是鎧甲如同受到感召一般附於此身。


    當肩部最後一塊裝甲契合完畢之後,再次於全身激發法力,鎧甲內側的銘文隨著法力拂過而快速響應著,隨著哢哢聲響起,這寓示著全身鎧甲的縫隙已被銘文效應彌補,達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嚴絲合縫”。這種設計在彌補古鎧甲不能防滲透這個缺陷的同時,提高了鎧甲穿戴者的靈活性,讓人不禁感慨其設計者天才般的想法。


    直至這時,汐芥這才稍微明白了“重騎士”一詞的意義。喚作“重騎士”,實則上是“打人非常重”的騎士,而非笨重的騎士。當然,她這個騎士目前還沒有坐騎,隻是個擁有部分騎士技能的戰士。


    「而這也僅僅是臨時鎧甲嗎……真是讓人對未來充滿期待呢。」


    這般想著,按照此前純苒教她的操作方法,她開啟了鎧甲的的各個模塊。由於是全身鎧,所以這種鎧甲必須要有外置的視聽、嗅覺感應模塊,但是由於這些感應模塊都是依附於鎧甲表層或嵌孔之中,基本無法屏蔽。


    而且由於這副鎧甲早已與汐芥的嗅、聽、視、觸各個感官法術罡氣綜合鏈接,她與鎧甲可以達到感知一體化,甚至說“鎧甲就是她力量的延伸”也不為過。


    “臨時鎧甲各項指標正常,所有功能均可正常運行。純苒姐,可以進行抽號了。”


    純苒見汐芥穿著自己製做的鎧甲走來,也不囉嗦,直接從一到六號搖了一個五號遞給她,


    “第一組比賽的規則是雙方相同號數對戰。為了模擬真實戰況,每個編碼對應敵人數目都是隨機的。對了,記住團隊賽的規矩,點到即止,他們的恢複力可沒有咱們好。”


    右手叉腰,比了個“ok”的手勢,汐芥進入了預賽區。


    看了看對麵幾乎要坐滿半個預賽區的那什麽隊,好像沒人和她說過啊。


    拍了怕旁邊提納的肩膀,


    “提納,你知道對麵是哪個隊伍不?有沒有看出有什麽弱點?”


    提納擺手搖搖頭,“沒有,這些信息被鴻契教官故意隱瞞了。看來,我們要以接近被突襲的實戰情況來與對方比賽啊。”


    汐芥察覺到提納話中的“被突襲”三字,眉頭一皺,“你說‘被突襲’,意思是這組團隊賽存在明顯的信息差嗎?”


    “是這樣的,但我們並非對他們完全信息閉塞。好好觀察前麵幾個迴合吧。”


    說著,提納已經起身。


    “唿——”


    深吸了一口氣,以一種高效的調息法快速迴複著熱身消耗的體力。


    「第一迴合就是王炸啊,看看對麵如何應對吧。」


    ◎組賽,第一組次,第一迴合


    「哦,對麵隻有十三個人,該說提納好運還是對麵倒黴呢?不過他們的實力隱藏得很好,得先打了才能判斷,是個老隊伍啊……」


    這麽想著,比賽已經開始了,


    提納直接一個瞬發的影子魔法消失於原地,接著場地升起迷霧。


    然而對麵似乎對此早有預料,隻見其中一人猛地一揮手,平地起風,將隊伍附近的迷霧清除,再一握拳,開始吟誦。


    然而與此同時其他隊員也沒幹等著,隻見其中約莫三四個人開始以相似的法門與之合鳴,又有七人警戒四周,留有一人支起一道屏障,一人預備施法。


    「很好的團隊合作意識,很明顯他們知道提納最大的優勢在於其法術,對此一來便有所針對。不出意料的話他們一定會展開反法術立場的,不過是不是那四個人正在吟唱的,尚且再觀望一番」


    調息中的汐芥仍然在密切關注著比賽現場,這是鴻契在這些日子以來所教的“基操”。


    「提納還沒動靜嗎……他想做什麽?對麵的多人吟唱已經基本成型了」


    隻聽最後一個禱詞同步落下,巨大的淡白色球體籠罩了大半場地,迷霧消散,陰影不再。


    「果然是反法術立場嗎,不過提納還是沒出現,有趣起來了……」


    看來提納不出現的情況仍在對麵的考慮之中,隻見那預備施法之人猛地激活身上的符文,一股強大的氣爆在其身上迸發,震得觀眾台上的眾人耳朵嗡嗡作響。汐芥雖然有鎧甲降聲,但還是被這突然起來的一套震得腦袋發悶,可想而知近處的提納會受到怎樣的打擊。


    「完全沒料到,以為是個法師的家夥竟然是個師匠層的武者」


    如對方所預料的一樣,隱匿在風中的提納果然出現了。但是出乎預料的是他並未受到那一震的影響,直接一個閃身飛掠,穿行至敵人隊伍之中。


    但敵人配合何其精妙。如同一個整體一般,敵隊那負責警戒的七人似乎不帶思考地直接開始反應,隻見兩人迅速撕裂兩張預製的咒符,空間靜滯,風息頓緩;剩下五人之中四人刺劍揮刀,封鎖提納當下招式以及可能的變招;最後一人手持細劍飛快地朝著提納刺去,單論刺劍的速度在師匠層可能都算獨一檔。


    但麵對這種絕境,汐芥身為提納兄弟多年的直覺感受到提納似乎在笑,但眼中的提納卻仍是麵無表情。


    “哦,將軍了。”淡淡地說了一聲,好像隻是在迴答自己一般無趣平淡。


    隨著這如同蚊語一般的聲音落下,場上那被死死封鎖的提納消失不見,剛張開立場的四人身周各閃過一道虛影。


    影出,人倒。


    而正在出招阻擊提納的七人此時還在目標消失的驚愕中。


    隻聽“嘭”地一聲,支起屏障的那人倒下。


    此時他們反應過來了,四人看著那道身影挺身攻擊,另外三人撤步保護另外三名施法者,而之前那名在身上銘刻增幅銘文的師匠級武者已然攢勢又起,變化莫測的攻擊模式似乎讓人無處可躲。


    但偏偏是最善變化的那人提納的下一式中第一個倒下。隻見提納身上亦是浮起咒文,同樣是增幅,隻不過這裏足足有三道,由於是貼近自身體表觸發的,幾乎不會受反法術立場的影響。


    一個瞬身,消耗一道咒文,


    一拳,解決最麻煩的武者。


    隨後,再消耗一道咒文,暫時逆轉反法術立場的作用對象。


    一拉,一擲,擊倒仍在攻擊的四人。


    然後消耗最後一道咒文,一股吸力猛然出現在其右掌,不僅剩下那六人被這股吸力鎖住狠狠地被吸了過來,空氣中溢散的法力似乎也被這一掌風暴吸入。


    說時遲那時快,還未等被擊倒的四人起身,那被吸附的六人便隨提納掌力一牽,狠狠砸在他們四人身上。


    此時這幾人已暫時無法行動。趁著這個間隙,提納給了他們每人一腳,徹底斷了其行動能力。


    自此,提納贏得了這一局。


    時間過去不到兩分鍾,狀態比入場前還要好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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