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部分剛剛結束,莫頓的嘴角便已浮現了笑容。


    隨著熱情洋溢的音符不斷地躍然而出,現場的觀眾們也真正的被這首曲子而打動。


    麥克斯也坐不住了,他提醒1900要認真對待,不然自己的薪水就保不住了。


    然而他卻無奈的發現,1900已經被莫頓的曲子感動的淚流滿麵。


    莫頓的表演堪稱完美,現場所有觀眾熱情的鼓掌。


    甚至1900在走向鋼琴時都在為他鼓掌,盡管莫頓故意的忽視了他。


    1900卻絲毫不以為意,仍然不斷的鼓掌、搖頭以示欽佩。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1900竟然模仿了一遍莫頓剛剛演奏的曲子,精準的就像是複印機一樣。


    此時觀眾們大失所望,盡管曲調同樣的優美動聽。


    但爵士樂講究的是即興演奏,而且觀眾們也沒有興趣在短時間內把同一首曲子連聽兩遍。


    演奏結束,甚至有觀眾對著1900發出了噓聲。


    但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莫頓已經發現了1900的強大。他知道1900從未下過船,那麽他就從未聽過自己的演奏。


    也就是說眼前的對手隻聽了一遍,就能將他的得意之作完美的複刻出來。


    甚至還自行加入了一些細節在裏麵,比如在其中某處的低音部分重和弦改成了分解和弦,並且以琶音的形式改成裝飾音。


    使得這一部分左手的伴奏更加富有層次感。


    可以說,1900抱著向莫頓致敬的態度並作出了一點點的改進。


    莫頓作為知名音樂家以及這首曲子的原作者當然能聽的出來。


    他卻不認為這是在致敬,這對於他來說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這真的是蓋倫出輕語,沉默又破防。


    莫頓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位十分強大的對手,一定要拿出看家的本事,讓對方無法模仿。


    於是他彈奏了一曲極致炫技的曲子《finger breaker》。


    彈奏前他甚至對著1900說出了一句“你用屁眼模仿吧”。


    此時的1900才明白,眼前的這個人對他是抱有惡意的,他並不是來誠心的與他交流音樂的。


    他更在乎的是勝負,而不是像自己一樣隻是單純的熱愛音樂,喜愛鋼琴。


    1900臉上滿是失望的表情,感覺正在彈奏鋼琴的人完全是個傻子。


    莫頓表演完畢,滑音、環視、鞠躬,三連下場。


    他的演奏贏得了全場熱烈的掌聲,甚至給觀眾的感覺他不是在演奏,是魔術、是雜技。他讓88個琴鍵都發揮到了極致。


    以一種駭人的速度完成演奏並且一個錯誤的音符都沒有。


    但對於1900來說,他的這一輪演奏已經脫離了音樂的本質。


    沒有感情,全是技巧。


    明白過來的1900向麥克斯要了一支香煙。


    但他沒有點燃,隻是把他放在了鋼琴上。


    1900現在是憤怒的,他不在意這所謂的勝負,甚至不在意莫頓對他的侮辱。


    他的憤怒來自於莫頓對於鋼琴和音樂的褻瀆。


    1900對著莫頓說道:“這是你自找的,混球!”


    然後便開始了他狂風暴雨般的彈奏,如果說莫頓的彈奏讓人歎為觀止,那麽1900的彈奏已經完全超越了人們能想象的極限。


    一位吸著雪茄的紳士,目瞪口呆的將含在口中的雪茄掉在了褲子上。


    震驚的服務生將一位女士的假發碰掉,她自己卻也茫然無知。


    莫頓手上的水晶杯掉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此時的鋼琴之上仿佛有四隻手在飛舞,1900也在這段並不長的演奏中大汗淋漓。


    彈奏結束,全場鴉雀無聲。


    1900起身拿起香煙,將它貼在了琴弦上。


    香煙瞬間便被滾燙的琴弦點燃。


    1900用拇指和食指捏著香煙走到莫頓麵前:“你抽吧,我不會抽煙。”


    說完便將香煙塞進了莫頓口中。


    這時,現場的觀眾們才反應過來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麥克斯講述到這裏,那位負責人表示這的確是一個有趣的故事。


    但想以此來阻止爆破工作是不可能的。


    事已至此,麥克斯決定做最後一次嚐試。


    他從樂器店老板那裏拿到了唱片,在船上的不同位置播放這首曲子,希望能引起1900的注意。


    說起這張唱片的錄製,1900在彈奏這首曲子的時候,一直看著窗外的一名妙齡少女。


    這就是為她而作的曲子。


    當1900得知,這張唱片會被複製成千上萬份遠銷世界各地時。


    他卻突然改變了主意,因為他不想和自己的音樂分離。


    他拿走了唯一一張母片,想把它送給那個姑娘。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卻聽到她和身旁人的對話。原來她就是之前那個落魄老頭的女兒。


    郵輪停靠在了米利加國的一處港口,在擁擠著下船的人群中,1900叫住了那位姑娘。


    他和她打著招唿,說著他與她父親的關係。遺憾的是他沒有能把唱片送出去。


    “你可以來看我們,我們住在莫特街27號。我父親開了一間魚店。”


    那姑娘說完自己的地址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事後,1900掰斷了唱片,再也沒有提起過那個女孩。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一天,在和麥克斯一起用餐的時候,1900說他想要下船。


    他想從陸地看看大海是什麽樣子的,他想從陸地聽一聽大海的聲音。


    不管這個理由是什麽,麥克斯都會全力支持他這個決定。


    1900在甲板上與朋友們一一道別,接著他提著行李箱踏上了連接著陸地的舷梯。


    他望著眼前的高樓大廈,緩緩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片刻後他猛地將帽子丟了出去,帽子旋轉著落入海中。


    1900返身迴到了船上。


    不管1900看到了什麽,想到了什麽他都不曾向麥克斯提起。


    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1900都不和任何人說話,每天一個人獨處似乎在想著什麽問題。


    直到有一天,1900告訴麥克斯,他想通了一切。


    1900重新坐在了人生的鍵盤前,開始演奏他最率性不羈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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