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鶴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背負上了害死張啟文的罵名,像豐陽縣的豪強也認為許雲鶴和許家是和李福站在一起的。


    這麽一來,許雲鶴和許家就沒有迴頭路了,他隻能是跟著李福一頭走到底了。


    李福笑了,原本想慢慢地調查,正所謂計劃不如變化,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也可以,他知道了土皇帝這個詞不假!


    現在也不錯,他能好好地敲打那些世襲的官吏了。


    張啟文被押到李福的跟前了,他垂頭喪氣的。


    李福笑了,說:“你不是說天高皇帝遠,這裏你是一手遮天嗎?怎麽樣?你怎麽就成了階下囚了?哦!我願意帶你到縣衙!我倒想看看!情況會是什麽樣!”


    李福的布局至此是成功了。


    就在這時,程處亮聽見了有人來報,程處亮不由皺眉了,這是怎麽迴事?


    程處亮便是來到了李福的跟前,說:“有一處人馬向著我們這裏而來了!”


    李福不由皺眉了,有人馬來了?來得好快啊!


    他們的耳目可真快!這一邊事情剛剛結束,他們就發覺了?


    在這一刻,李福不得不感受到,遍地都是眼睛,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


    稍有不慎,隱藏在暗處的狼就會群起而攻之。


    果不其然,來的正是掌管鄉鎮的裏胥,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裏胥前來在情理之中。


    裏胥自我介紹:“我是裏胥司馬景,都是我不慎出了這檔子事!聽聞縣令正在趕來,還出這樣的差錯!我真是失職啊!”


    旁邊的人說:“裏胥,平常你都是廢寢忘食地為了百姓,為了完成朝廷的任務,可是誰想到張啟文會是這樣的人!我們都很痛心啊!”


    司馬景痛心地說:“我身為裏胥!我脫不了幹係!我必須要懲罰!這才能服眾!”


    李福笑了,這戲演得好!


    李福不由想起了蒲鬆齡《聊齋誌異·促織》中有這麽一句形容裏胥:“裏胥猾黠,假此科斂丁口,每責一頭,輙傾數家之產。”


    眼前的司馬景恐怕不僅僅是裏胥,縣裏有不少的權力,他都掌握著!


    李福也不揭穿司馬景,說:“這事哪能怪裏胥呢?都是張啟文這廝!公然視我大唐律法於不顧!隻誅此人足矣!”


    李福話鋒一轉,說:“當然!這不是我說了算,還得縣爺來說了算!”


    司馬景問:“縣太爺幾時到啊?”


    李福搖頭,說:“我也不懂幾時到!”


    “我在這!”隻聽到一聲叫喊,王玄策風塵仆仆的樣子,他健步而來。


    跟在他身邊的蔣師仁、朱世昌、蒯家祥、上官儀四人都是一副狼狽樣。


    李福一見,心知肚明了,王玄策一行一定被司馬景等人給了下馬威!


    司馬景驚訝極了,問:“啊喲喂!我的縣太爺啊!你怎麽這副光景啊!這是出了什麽事?難不成我們縣境內有那攔路的盜賊不成?”


    李福心想:“裝得還挺像!看來我兵分兩路是一件十分明智的事情!我現在動了張啟文,等於是敲山震虎,大老虎可是躲在後麵啊!”


    王玄策歎了口氣,說:“本縣也沒有想到鄰縣的盜賊如此猖狂!居然敢於半路攔截本縣!而且還挑釁性地在我們豐陽縣的邊界攔阻的!”


    司馬景根本就不相信!他安排的人可不能在縣境內啊!


    不過他還是很聰明,不動聲色,因為他知道這是王玄策在套他的話。


    上官儀一愣,我們不是在鄰縣遭到搶劫的嗎?怎麽說成本縣邊境呢?


    上官儀並不笨,他隻要一想到,他們不過是來上任的,當然先前就放話了,王玄策是上上任縣令的嫡傳弟子,故這是來者不善!


    也不怪他們在半路上就遭受到了搶劫並且被威脅了。


    幸好有蔣師仁和朱世昌、蒯家祥三人武藝了得,這才把賊人給擊退。


    上官儀知道王玄策這是在鬥智鬥勇了。


    王玄策歎氣,又指了這裏,說:“我的主簿先來此處卻遭受到了誣陷,險些喪命!”


    王玄策隨之又無奈地說:“而本縣剛來上任也險些喪命於山賊之手!似此,本縣的治安堪憂啊!朝廷任我為百裏之侯!我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總捕頭就得換一下人吧……”


    捕頭石凡迴答:“卑職失職!我願意卸任捕頭之職!”


    一眾捕快立即道:“師父!我們都是你教出的徒弟!沒有你更適合當這捕頭了!若你不當了,我們也全部不做了!”


    就連一些衙役也表示他們也不想再幹了。


    石凡佯怒,罵道:“胡鬧!官府的官差豈是你們想不做就不做的?官府自有公斷!就算是偶爾有幾個昏官那又如何?精明的官,懂得形勢的官還是最多的嘛!”


    王玄策和李福等並不傻,他們就聽出了石凡的話中有話。


    石凡看起來是在教訓他的徒弟們,實際上卻是說給李福和王玄策聽的。


    這話中帶著威脅之意!


    李福笑了,他們就有如鐵桶一般,緊密地團結一起!


    水潑不進,針紮不進,油鹽不進!確實棘手。


    司馬景便出來當個和事佬,說:“石捕頭原本在武德年間是唐軍的一份子!卸甲歸田之後迴到家鄉就任捕頭。而捕快們也是他教出來的徒弟!長久以來一直兢兢業業,治安維持得也不錯!也得到全縣百姓的交相稱讚!隻是沒有想到鄰縣的賊人逃躥來我們這裏作亂!”


    得!這一番話就是點明了石凡是有功勳的,不能以小罪來製裁他!


    司馬景換一副請求的語氣:“不如讓石捕頭戴罪立功以觀後效,不知縣太爺意思如何?”


    石凡頭可真鐵,說:“卑職確實有罪!不管縣令老爺怎麽處罰我,你們都應該好好地聽縣令老爺的話!我認罰!大家請以我為戒!不要向我學習!要好好地追隨縣令老爺!”


    聽聽!這話是多麽地為王玄策著想啊!


    一聽之下,能不感動嗎?


    王玄策卻不感動!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玄策不可能一意孤行免了石凡的職,免了,他這個縣令就不好當了!


    獎罰不公,底下的人不服你,以後發號施令,就沒有人聽。


    你管不了下麵的人,還怎麽能坐好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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