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夫人咽了咽口水,謹慎地問道:“可是新晉吏部尚書沈大人。”


    “正是家父。”


    屋內瞬間一片嘩然,她們聽到蕭昭華是郡主時已是震驚不已,當吏部尚書這個名號出來時,似乎無法相信所聽到的內容,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嘴巴也張得老大。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個聲音說道:“原來是沈大人的千金,就說夫人行為舉止就是比我們優雅得體,風姿卓越。”


    眾人忙附和道:“是是是。”


    沈舒禾笑道:“這位是梁夫人吧!”


    “正是民婦”


    沈舒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久仰,前幾日我說要舉辦宴會,宴請各位夫人,這侯爺就說,請誰不請誰他不管,不過城北糧商梁家是一定要請的。”


    “我正疑惑,侯爺又說道梁家可是掌握著陵州城一半的糧食,可不許不請,還叫我好生招待,我一想你們梁家定是在陵州城德高望重,樂善好施。”


    梁夫人老臉一熱,輕聲道:“侯爺、夫人抬舉了。”


    沈舒禾抿了口茶,看著在場的人麵上都有些不自在,唇角卻勾了抹笑道:“夫人們嚐嚐這點心,是時下京城最盛行的。”


    “是。”


    這日曲終人散時,已是申時初刻,沈舒禾有些疲憊,迴屋換了衣裳,半躺在榻上。


    冬喜在沈舒禾身邊又是揉腿又是捶背的,看沈舒禾的眼神泛著光,“夫人真是厲害,三言兩語的就把那些人說的說不出話來。”


    這邊春燕掀起門簾進來,將手中的湯婆子遞給沈舒禾,打趣道:“第一次見冬喜妹妹,以為是個憨傻的,沒想到這嘴皮子可比我好,看來是自己眼拙,錯把珍珠當魚目。”


    冬喜一聽憨嗔道:“春燕姐姐,你取笑我。”


    沈舒禾嘴邊掛著笑,看著她們嬉鬧。


    快到傍晚時分,天空突然變得陰沉下來,一片片潔白的雪花開始飄落。


    “夫人,快看下雪了。”


    沈舒禾就著窗口望出去,如柳絮般的雪花,輕輕的飄落下來,想來柳氏已經生產了。


    “京城可有來信?”


    “還沒有。”


    冬喜看著雪,興奮地道:“夫人,這雪下起來了,過些日子陵州城就要舉辦冰嬉會了,可熱鬧了。”


    沈舒禾來了興趣,問道:“這冰嬉會是個怎麽玩法?”


    “到時候有冰上蹴鞠、冰上射箭、冰上滑行……”


    冬喜一口氣說了一大串,沈舒禾點頭笑道:“倒是有趣。”


    “什麽有趣?”


    一個戲謔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主仆三人一道迴過頭,隻見裴謹遠站在門口,外髦上還有不少雪花。


    沈舒禾忙起身要去迎他,卻被他一個大步上前,摟住她的腰道:“可有想我了。”


    沈舒禾眨眨眼睛,想了一會,歪頭道:“不想。”


    裴謹遠勾了下唇,語氣不太正經:“我可是想你想的不行。”


    沈舒禾伸出手想掐他,奈何他皮肉硬得很,哪裏是她能掐得動的,在裴謹遠眼裏卻成了挑逗。


    裴謹遠喉結上下滑動,沉聲道:“禾兒,這時辰還早,等晚些我再好好疼你。”


    沈舒禾嬌嗔了他一眼,隨後春燕端來熱水,沈舒禾拿了塊幹帕替他擦拭有些濕潤的頭發。


    裴謹遠張開雙手,享受著沈舒禾的服侍,慵懶地問道:“今日怎麽樣?可有說閑話的?”


    沈舒禾將今日發生的事給他說了一遍,最後昂著頭,“你看,怎麽樣,我聰明吧!”


    裴謹遠看著她這模樣頗幾分滑稽,不由笑道:“虧你想的出這法子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沈舒禾知道他心中定是暗暗笑她,扁扁嘴辯駁:“這法子雖是笨了些,可是一勞永逸,省了不少麻煩,我初來乍到對這些人不甚了解,這樣一來,她們原本麵目都暴露出來,省的日後一一去了解,探究能否與之深交。”


    裴謹遠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沈舒禾的做法簡單快捷,省了很多事,世間多為勢利之人,他們倆的身份在這裏,少不了有人起歪心思,不計得失攀附他們。


    不過他仍見不得她受委屈,“這法子雖好,以後可不許在這樣了,任由著人詆毀。”


    沈舒禾眉眼一笑,甜甜道:“以後想這麽玩也沒機會了,自己的身份怕是不到明日就能傳遍整個陵州。”


    裴謹遠食指點了點她挺翹的小鼻子,“調皮。”


    沈舒禾說的沒錯,那些夫人走後,陵州城又有新的傳言,說沈舒禾是皇親國戚,是朝中大臣的千金,又將她的容顏誇上天,最終都認為她身份尊貴,是受了上天的指引才來陵州的。


    而城北梁家,梁新霖如今正頭疼著,他唉聲歎氣地在屋裏走來走去。


    一旁的小妾上前安慰道:“老爺,您又何必唉聲歎氣的,管他什麽吏部尚書的千金,咱們在這山高皇帝遠的,也挨不著,別說什麽尚書的千金,就她男人裴侯爺不也得求著您賣糧給他們。”


    “在這陵州城誰不得給您三分薄麵,依我看,您就是想多了。”


    梁新霖揚起手給了她一巴掌,怒罵道:“你個蠢婦,往日裏我看你年紀小,不知事,對你是多有偏袒,竟叫你這般囂張。”


    一旁的梁夫人見此,不免對那小妾譏諷一番:“以往我看你對老爺盡心盡力的伺候,對我這主母多有不敬,我也不與你計較,但今日這話實屬不該。”


    梁新霖聽了夫人這話,再看小妾越發不順眼,不由怒吼一聲:“給我滾迴去。”


    見小妾灰溜溜的走了,梁夫人心裏舒暢了不少,上前勸說道:“老爺,這事我們要想個法子補救,我們花了那麽多錢才讓逸兒有機會調去京城,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差錯了。”


    “夫人,這事我當然知道。”


    他是萬萬沒想到,前邊他才想敲裴謹遠一筆,今日就得知裴謹遠竟娶了吏部尚書的女兒。


    他家世代在這陵州經商,幾代人才出這麽一個進士的兒子,士農工商,如今終有機會光耀門楣,到時候再跟兒子去京城那富貴繁華地,脫了這下等商籍。


    想到這梁新霖隻覺的倒黴,好好的怎麽就去得罪那個人,要知道他兒子以後的調任狀是要那個人的嶽父審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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