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霜,光天化日,你還有沒有羞恥心?”雲驚鴻顯然為料到慕容霜的舉動,眉頭微蹙,聲音中帶了幾分嚴厲和厭惡。


    慕容霜冷笑一聲,轉身將含煙身上的外衫脫下,也不穿中衣,就那麽鬆鬆套在自己身上,“陸揚,你現在馬上將含煙給我送迴飛霜閣!”


    說罷大步往前廳走去,和雲驚鴻擦肩而過時,她伏在他耳邊冷笑著說道,“羞恥?羞恥這二字該我問你才是!你不是想看我如何伺候別的男人嗎?今日,我便讓你看個夠!隻是,雲驚鴻,你要記住,從現在起,你,西唐國宰相,混蛋中的混蛋,和我慕容霜再無半點關係!”


    說罷,慕容霜看也沒看一眼渾身僵硬,臉色發青的雲驚鴻,伸手指了指挾著含煙的兩個老媽子厲聲嗬斥道,“還困著她做什麽,過來給我梳妝!”


    兩名老媽子被慕容霜的怒氣嚇得一顫,看了陸揚一眼,見他未有任何表態,遂鬆開了含煙,小跑著隨慕容霜離開。


    東風凜冽,唿嘯著掠過樹梢,吹散了梅枝上的積雪,落了雲驚鴻整個肩膀,抬頭,天空依然灰蒙蒙,仿若被誰蒙上了紗,黯淡壓抑。


    “你何必要做的如此絕決,她明明不再是曾經的她。”許久,陸揚緩緩開口,低著頭仿佛自顧自說著,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幾分冷。


    雲驚鴻負手站在原地,耳邊盡是慕容霜的聲音,“雲驚鴻,你要記住,從現在起,你,西唐國宰相,混蛋中的混蛋,和我慕容霜再無半點關係!”


    她說什麽?她說和自己再無半點關係?“陸揚,三天前,她還口口聲聲說她愛我,一轉眼,竟然翻了臉,也罷,這種女人,留在身邊也無趣。”


    陸揚冷笑一聲,撿起被慕容霜扔在地上的衣物,輕輕披在含煙肩上,說道,“驚鴻,不是她薄情,是你無情,你殘忍地欺騙了她的感情,毫不留情捏碎了她的心,你想讓她如何?依然搖首擺尾祈求你的一絲絲憐愛嗎?”


    雲驚鴻抬頭,目光如炬,“陸揚,怎麽,你喜歡上她了?別忘了,當初讓我娶她的人,可是你自己。”


    陸揚高大的身軀一顫,眼中閃過一抹痛苦,“我早已後悔,隻是,如今一切都來不及了,隻是希望,事成後你能放她一條生路,她的人生,不該囚禁在這一方天地裏。”


    “怎麽,讓我放了她,然後你要與她比翼雙飛?”雲驚鴻輕輕一笑,桃花眼微微眯著,仿佛隨口說了什麽笑話。


    陸揚歎息,“我曾經發過誓,此生,我的命是你雲驚鴻的,我配不上她,你也配不上,我們都過於肮髒。”


    說罷,陸揚抱起早已淚流滿麵的含煙,頭也不迴的往飛霜閣走去,如今,他能做的,隻有替她好好保護含煙。


    紛紛揚揚的雪飄落,雲驚鴻抬頭看著天空,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前幾日慕容霜寫的幾行字,她的毛筆字極醜,字裏行間的意境卻很美。


    誰,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癲狂;


    誰,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離;


    誰,撫我之麵,慰我半世哀傷;


    誰,攜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誰,扶我之肩,驅我一世沉寂。


    誰,喚我之心,掩我一生淩轢。


    誰,棄我而去,留我一世獨殤;


    誰,可明我意,使我此生無憾;


    誰,可助我臂,縱橫萬載無雙;


    誰,可傾我心,寸土恰似虛彌;


    誰,可葬吾愴,笑天地虛妄,吾心狂。


    當時,雪剛剛覆蓋了飛霜閣,她蜷縮在他懷裏胡亂寫著,不時喃喃自語,他笑,問她師從何人,她說,這詩詞,出自一個名叫倉央嘉措的佛教男子之手。


    不等她講完這個倉央嘉措,他已經進了宮,直到半夜迴來,她已睡下,一盞紅燭燃著豆苗般的火焰,恰到好處照亮了他進屋的路,桌上一頁宣紙用硯台壓著,留下幾行潦草的字:


    我,牽爾玉手,收你此生所有;


    我,撫爾秀頸,擋你此生風雨。


    予,挽子青絲,挽子一世情思;


    予,執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長;


    曾,以父之名,免你一生哀愁;


    曾,憐子之情,祝你一生平安!


    很多次,他想問慕容霜,問她為何變化如此之大,不再是曾經那個喜怒無常的慕容霜,不再是那個精於算計的慕容霜。


    他派很多人重新調查過她的一切,絲毫異常也沒有,沒有任何跡象說明她學過醫,可是,她偏偏精通藥理。


    在他擁有她的時候,她還沒有被別人得到過。


    很多事都脫離了自己預計的軌道,甚至,朝著自己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可是,他始終不會忘記,自己擁有她的目的。


    思及至此,雲驚鴻斂起心心中的萬般思緒,抬頭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大步走向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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