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陌璃長袖裏的雙手捏緊,骨節泛白,怒殺之氣似在那裏找到了突破口。而滿眼卻是無辜清澈,可憐兮兮的同老皇帝輕訴,那委屈的感覺都要哭了。


    “軒兒,陌璃入宮是經過太醫滴血確認的,朕知道你們對他有看法,但他是朕的骨肉是不爭的事實,這麽多年,朕也希望你們相敬相扶,和睦相處啊。”


    老皇帝望著那猶似他娘親的俊臉,感慨的拍了拍歆陌璃的肩膀。


    “是,兒臣一定和兄弟們好好相處,今天皇兄皇弟們為兒臣辦生辰,父皇也親臨祝賀,兒臣真的很滿足,很開心,很感恩……陌璃因能成為父皇的孩子而驕傲~~!”


    最後這句話歆陌璃是含著熱淚說的,本就傾城的相貌楚楚可憐的,惹得老皇帝抬袖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欣慰不已,沒想到,最看不起的最‘無能’的一個孩子竟然最懂他心,看來這個兒子,還是有長處的。為人君者,就要有孝心、愛心、寬容感恩的心……


    “父皇,大哥二哥還要談事情,兒臣就先行迴府,不打擾了。”


    老皇帝早被他感動的老淚縱橫,沒想太多,胡亂點了點頭,歆陌璃恭敬的大拜以禮後安靜的出了殿。


    情況變化太快,殿裏眾人錯愕不解,似乎丟了一線最重要的信息,是什麽呢?太子與胞兄怒目相視卻都再沒了聲音。


    歆陌璃出了殿眼中那幾乎就要掉落的淚花在輕輕眨眼後瞬間不見,陰寒乍起,唇角勾起邪肆的笑容,狠狠甩袖瀟灑尋淩雪而去。


    可前後幾殿走了幾圈,都不見淩雪影子。


    奇怪,怎麽會感應不到珠玄石?


    淩雪不可能出宮去,否則青霜定會告知,歆陌璃有些不耐煩的長吐了口氣,無意抬眼望向遠處天空,卻驀的繃緊身體瞪圓了眼!


    黑壓壓的陰雲卷著縷縷類似閃電的不規則光流籠罩在清靜殿上空,誰都知道那裏是伽陵國的禁地!


    這個丫頭,怎會自己跑到那兒去了!?難道真是因為她聖女的身份,冥冥之中注定……


    似笑非笑的臉上辨不出情緒,那本就幽深的鳳眼散著叵測光芒,愈摸不透就愈發好奇,讓人忍不住要想撥開那掩飾的光芒,看穿那猶如深海黑洞的濃烈墨色中到底隱藏著什麽。


    淩雪緊張盯著眼前這些變幻莫測的陰灰桃樹,整個桃林仿佛一個黑白照片,毫無半點色彩。


    這是個陣,淩雪雖然猜出她誤入奇陣,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雖不會破陣,但在她的印象裏,一切陣法都是有規率的,或許會讓古人為其絞盡腦汁方得解,但對她這個來自未來熟悉高等數學又在國學大課堂偷學過古代破陣之法的火星新人類來說應該是雕蟲小技而以。


    可是……


    難道國學大課堂的信息有誤?這個同樣會瞬移的桃林,和她學過的通通不同。


    這些桃樹似以人力擺陣,可又似乎在刻意抵抗那股人為力量,每次移動開始時都會十分之一秒的卡頓,然後強迫自身往預先設計好的方向反向挪動,鐵灰的樹幹拖曳著長長的移動軌跡,枝杈無風橫掃,如此數十顆樹同時挪動起來讓人眼睛仿佛出現雙重影像快速變幻,而每次都是最貼近淩雪的那幾顆開始幾乎是和淩雪擦肩而過的移動,若非淩雪身手敏捷,被那桃樹撞死幾次都是有可能的。


    淩雪雙手撐膝抬頭瞪著跟她做對的桃樹大喘著氣,它們是故意的!桃樹有了神識?!盡管萬般不願承認,淩雪卻不得不肯定了心中猜測。


    隨著時間推移,周圍彌漫的淡淡黑氣逐漸向她聚攏,有些沿著地麵已經纏到了她的小腿,傳來一片陰寒,仿佛她就是那塊砧板上的肉,正被群狼惡狠狠盯住。


    這裏,是伽陵國的禁地,卻不是聖女的禁地,曆代聖女用她們的靈力庇護國家同時也用靈力同另一個人一同鎮壓此地。


    千年來,沒了聖女靈力的鎮壓,隻憑那一人之力僅能唯持住最後的防線,未料不會駕馭靈力的淩雪誤撞了進來,被聖女靈力封印的東西也隻有聖女可以打開……


    在這個似陰森地獄鬼煞的地方,一股塵封多年的神秘力量正在蠢蠢欲動。


    等下去不是辦法,不被餓死也被黑霧凍死,淩雪心一橫,咬牙繼續往前衝,唰!


    桃樹似乎也等的過久了,沒了耐心,她身形剛動,便如鬼魅掠影掃了過來,樹枝狠狠的刮向淩雪手臂劃出長長一道口子,她後肩一片金芒乍現,桃林有瞬時的安靜,桃樹仿佛等這一刻已萬年,那沾了淩雪鮮血的枝杈宛若人揮臂似的狂甩,無數細小的血滴顆粒飄散,黑霧、桃樹貪婪沐浴其中,突然!!!


    大地轟鳴,仿佛地下有千軍萬馬掙紮撕扯想要破籠而出,淩雪腳下一空,身子猛然朝下向無邊虛空墜去!!


    “無量天尊……一切皆逃不出定數。”


    黑暗中傳來一個蒼老又無奈的聲音,猶豫片刻,內心似在做著最後的掙紮,毫無一絲光線的暗殿正中蒲團上那抹似靜坐了千百年的身影緩緩起身,長垂階梯之下的白發隨著他的動作有了細微的拖動變化。


    而隨著他身體的挪動,那個圓形蒲團忽然泛出金色光芒迅速旋轉,照得暗殿忽明忽暗。


    原來那蒲團正處一個巨大八卦陣法中央,沒了那人源源不斷的法力注入,八卦陣的邊緣正以緩慢的速度散出藍光,由暗至明由淺至深已現潰竭之相。


    室內暗淡的光線下一位閉緊雙目的老者緩緩走下玉砌台階,玄黑的袍子略顯寬大,或是因為許久不見陽光的原因,他麵色蒼白枯瘦,隱於長袖中的手抓起身後那拖曳的白發,另隻手如利刃,一股氣流衝起,那不知留了多久十數米的萬千發絲頹然落地,一同放下的,還有他那顆猶似英雄就義般執著的心。


    微歎著氣,雙眸緊閉凝著南方,幾不可聞的悲涼聲音幽幽流出:“南陵尊者,我先行一步了……”


    南方,南川國某處秘殿,容貌與老者十分相似的另一人端於殿中,千百年不曾變化的表情露出決堤般的裂痕,雖未睜眼紋絲不動,但臉上浮現的滄桑悲苦還是泄了他的心。


    “哥哥……”


    而此時,大殿中太子與大皇子在皇帝麵前雖不再爭吵,卻一個個仍然豎眉橫目,看著對方鼻孔噴氣冷麵輕哼,突然!


    隻聽殿外砰的一聲巨響!震懾入心。


    讓在座眾人混身也隨之一顫,老皇帝與皇子詫異對視片刻便不顧旁人攙扶如風般先疾步出了殿,這一看,竟麵如死灰,險嚇停了他的心髒!


    老皇帝胡須亂顫,指著殿外方型高壇上供奉了不知多少年的鎮國藍璽說不出話來!皇子侍衛一眾亦是嚇的三魂丟了兩魄,手足無措。


    原來那裏供奉著祖上傳來的一人多高的晶澈鎮國藍碧璽,此物隻應天上有,別說一人高,就算拳頭大的碧璽在伽陵都難尋,更何況那鎮國藍璽牽扯著伽陵國的命脈怎能讓老皇帝淡定下來。


    如今轟聲一響,那舉世無雙明可鑒人的寶物傾刻分崩離析,空氣都被粉末染成藍色,漫天藍色久散不去,陽光灑來,如彩虹翩翩掉落,一片瑰麗無限。


    可眼下不是感慨美景的時候,透過那七色薄霧遠眺,遠處那片陰沉黑霧依稀可辨,老皇帝的心霎時沉入穀底。


    大事不好!!!


    不由分說,率一幹人等步履慌張的朝那方向疾行遠去,而慌亂中,誰都沒留意身邊少了誰,又究竟是何時悄然離開的……


    話說淩雪在摔落無邊洞底的前一刻,倏的被一股氣浪托住,輕滾著跪杵在地,沒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呦,小姑娘,你是知本王喜歡你,特意送上門來的嗎?”


    是他救了自己?!一個輕佻的聲音讓腦袋發暈的淩雪甩了甩頭驀的清醒。


    三皇子醉熏熏的俊臉在她麵前無限放大,夾著那股子濃烈酒氣的沉重唿吸讓淩雪反胃,就算他像歆陌璃一樣帥,但身上那股子邪肆的氣息讓人厭惡,他為何會在這裏?這又是哪?


    淩雪沒搭理他,強忍著混身針紮般的痛楚起身,環顧四周,這是一條密道終端,兩側牆上油燈劈啪一直向遠外延伸,映得這條狹窄密道晦暗莫測,通道內陰風過耳猶似鬼哭,隨著那陣陣陰風越來越強,兩側油燈被它吹的搖擺不定,淒厲的聲音愈甚,讓人毛骨悚然。


    淩雪忽感混身冰冷,似墜冰窟,不禁用手抓緊了衣領,但那冰冷的感覺絲毫不減。


    “哈哈!!看到沒有,他們在歡唿!萬千年來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到了!”


    三皇眸中充血,興奮狂燥的抓住淩雪肩膀被她大力掙脫,那本就破碎的衣服不堪一擊,再次露出肩膀,淩雪厭惡的朝密道終道閃去,近了才看清那堵平牆上竟然如蛛拉般緊緊攔著鏽跡斑斑有如腕粗的金屬鏈,四周牆上貼著巴掌大的銅鏡,閃著熠熠光輝,銅鏡旁邊用硬器刻劃著古老的咒符。


    就在淩雪容顏深深印入鏡中之時,那本一汪清水的銅鏡突然起了變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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