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穢的視線緊緊鎖定在地上那已消散的黑影所化的黑色灰塵上,他們的神情中充滿了深深的憂慮和警惕。那些曾經讓他們夜不能寐的黑影,盡管現在已不複存在,但它們留下的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依舊在空氣中徘徊,仿佛隨時都會再次凝聚成形,向他們發起攻擊。


    “看樣子,這裏不是我們要找的地方。”白澤看著地上的黑色灰塵,像是對著自己說,也像是對著自己說似的喃喃自語。


    西王母仔細感知一下周圍的氣息,祂的眉頭緊鎖,顯然是察覺到了什麽。“不是這裏,我的感知裏還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接著繼續感知周圍。


    “那裏!”西王母指著另外一個方向,示意眾穢繼續往指著的方向前進。其他穢也沒有主意,也隻好跟緊西王母的步伐。


    眾穢們踏入沼澤,眼前的景象仿佛是一幅絕望的畫卷。天空被厚厚的烏雲遮蔽,隻有偶爾劃過的閃電照亮這片死寂之地。沼澤的地麵如同腐爛的肉體,軟綿綿的,每一步都陷下去數寸深,仿佛要將他們拉入無盡的深淵。


    四周的水道中,黑臭的水波蕩漾,不時冒出氣泡,伴隨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這些水道蜿蜒曲折,如同鬼魅的手臂,伸向遠方。水麵上漂浮著各種腐爛的植物和動物屍體,它們的顏色已經變得難以辨認,隻能隱約看出一些灰白和黑色的痕跡。


    沼澤中的空氣異常潮濕,讓人感到窒息。眾穢們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一股難聞的氣味。他們的衣服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身上,讓人感到無比的不適。


    周圍的環境異常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水聲和遠處傳來的低沉嘶吼打破這份死寂。眾穢們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向他們襲來,仿佛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正在暗中窺視著他們。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帶來一股更加濃烈的腐臭味。眾穢們立刻警覺起來,他們緊緊握住手中的武器,凝視著四周。


    走在西王母身後的白澤突然驚唿道:“這是!!!”


    西王母沒等白澤說完,點了點頭說:“沒錯,這裏應該是大野澤。蚩尤被砍首的地方。當然這裏隻不過是蚩尤的靈魂投影而出現的大野澤。”


    大野澤亦名巨野澤、钜野澤、廣野澤,上古九澤之一,故址在今山東菏澤市巨野縣北。《書·禹貢》:“大野既瀦。”《周禮·職方》兗州:“其澤藪曰大野。”《左傳·哀公十四年》“西狩於大野”,


    大野澤為古濟水所匯。該澤西通雷澤;西南納濟水連通菏澤;東北出濟水,再東北經濟南流入海;東南出黃水入菏水、通泗水、入淮、入海。因交通之便,水產豐富,自古是先民生存爭奪之地。《爾雅》雲:大野澤、钜野澤乃一澤二名。漢以前文獻稱大野,《史記》始有巨野澤之稱。唐、宋以後,多稱巨野。


    而蚩尤,就是在大野澤被黃帝生擒後,於此結束了自己那波瀾壯闊的一生。而且死後還不得安生,頭顱與身軀各自埋葬在不同的地方,以防蚩尤死而複生。


    “如果我們按照這樣的邏輯來推理,那麽這裏的大野澤,以及先前我們所經曆的涿鹿戰場,隻是蚩尤那執著而不甘的靈魂所投射出的幻象。這些幻象如同被編織好的夢境,一次又一次地重現著既定的宿命,永無休止地循環播放。”麒麟找到了個中原由,悠悠地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西王母沒有迴答麒麟的問題,隻是盯著前方說道:“這裏有陣法,你們按照我的步伐,跟緊我!”眾穢也不再言語,專心致誌地按照西王母腳下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快速通過此地。


    當祂們沉默地往前走時,身下的泥潭突然發生了情況。沼澤的水麵如同沉睡的巨獸,突然被攪動,開始泛起陣陣漣漪。一隻隻粗糙的手臂從汙濁的泥水中伸了出來,它們的皮膚呈現出深不見底的黑色,上麵布滿了斑駁的綠色黴跡。這些手臂似乎沒有盡頭,一個接一個,仿佛是無數個無名死者在掙紮著想要浮出水麵。


    隨著這些手臂的出現,沼澤中傳來一陣陣低沉的呻吟聲,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怨恨。那些手臂開始緩緩地擺動,像是在尋找什麽,或者是在試圖抓住過往的旅人。它們的指尖異常鋒利,仿佛能夠輕易刺穿堅硬的岩石。


    “救我!” “救我!”恐怖的呢喃聲從沼澤地裏的泥塘裏傳來,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哀求。眾穢們麵麵相覷,不確定是否應該迴應這突如其來的求救聲。西王母的眉頭緊鎖,祂感覺到這聲音中蘊含的詭異和不安。


    “無需理會,我們趕緊離開這裏。”西王母無視這些手臂說道,“我們還有別的任務,不要被這些東西影響到我們的目標。”


    眾穢們緊隨西王母的步伐,警惕的目光地掃視著四周,生怕錯過任何一絲異樣。沼澤地的氣氛壓抑而沉重,仿佛每一口唿吸都能吸入不祥的預感。


    漸漸地,那恐怖的呢喃聲愈發清晰可聞,像是無數個亡魂在低聲哭泣,又像是被困在深淵中的生靈在絕望地唿救。眾穢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祂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做好了應對突發情況的準備。


    但是突發情況還是發生了,隻見泥塘中翻滾著渾濁的泥漿,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裏麵掙紮。突然,一個蒼白的手從泥漿中伸了出來,手指細長而冰冷,緊緊地抓住了西王母的褲角。


    西王母眉頭微皺,她輕輕震開那隻手,然後退後一步,以便更清楚地看到泥塘中的情況。隨著那隻手的鬆開,一個麵目全非、渾身沾滿泥漿的身影從泥塘中慢慢爬了出來。


    這個身影的出現讓眾穢們倒吸了一口涼氣。它的臉龐扭曲而猙獰,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和絕望。破爛不堪的身軀布滿了傷痕和血跡,有些傷口還在滲著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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