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進來,他們不敢把我們怎麽樣!”是老王的聲音。

    “他們是誰,你們怎麽了?”

    老王隻是吼著:“你別進來!”這時聽筒裏隻傳來沙沙的聲音,電話線斷了。

    我跳進海裏,闖入最近的一個入口。隧道裏強大的電流包圍著我,讓我的身體僵硬,動作緩慢。我感覺自己被剝了一層皮。周圍傳來皮膚爆裂的響聲和疼痛。漫長的掙紮之後,終於到了出口。我衝出水麵,看到楊建軍站在平台上,手裏拿著一把槍,槍口抵在老王的頭上。他身邊還有一個幫手,用槍指著baobo。他們穿著軍裝,但不是我們的軍裝。這軍裝讓我想起了那天夜裏的小島。

    我說:“我早就應該知道,小島基地的蒙麵人是你。”這是廢話,純粹是在浪費口舌。我可以直接衝過去卸了楊建軍的手槍。我絕對有速度上的優勢,但是我不敢保證會不會有萬分之一的事情發生。

    楊建軍冷笑著說:“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終極武器現在已經進入我們大日本國的領海了。大日本國將重整昨日雄風,總有一天會征服你們支那,亞洲,全世界都將是我們的。那時將不會再有你們這些低等民族!”

    他大笑著,麵目猙獰的就像一頭野獸。此時到底有沒有終極武器,我已經沒有一點好奇的心思。隻想確保老王和baobo不要出事。

    我說:“既然你們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為什麽你不也跟著迴去?”

    他把眼睛瞪得滾圓,衝我吼道:“因為你!”

    “我?”我說。

    “就是因為你!你身上一定有什麽秘密,留著你,絕對是對我們大日本國的威脅,所以我必須親手把你殺了,並把你的屍體帶迴我們的實驗室進行研究。”這話,他簡直是齜著牙說的。這表情讓人看了就想抽他。

    我說:“就憑你?”

    他沒說話,眯著眼睛冷笑著。”

    “小心後麵!”老王突然站起來衝我大叫著。但很快被“楊建軍”踹到在了地上。我剛要迴頭,但是已經晚了。有一個強大的力量,像一把巨大的鉗子一樣鉗住了我的背。

    劇烈的疼痛深入肋骨,我眼睛的餘光裏是一條鯊魚。但是這鯊魚的牙齒卻是鋼鐵的。鮮血順著我的手臂向下流去,染紅了池水。血液的流失讓我的眼睛沒有了力氣,視線開始模糊。

    我努力裝出一副自然的樣子問老王:“你們沒事吧?”

    老王說:“傻小子,不是不讓你進來嗎?”

    我說:“我最好的朋友都在這裏了,我能不進來嗎?”

    baobo哭著說:“哥,你在流血……”

    我說:“你哥我,沒事的。”

    “楊建軍”詭笑著說:“這條鯊魚是特意為你準備的。意外吧?哼哼,怎麽樣,這個滋味不好受吧?”

    我狠笑道:“還行。”

    “楊建軍”說:“你別再掙紮了,沒用的。”

    我伸手在光滑的金屬魚皮上抓出一個洞來,這樣容易使上力氣。我忍著痛把它從我的身體上撕了下來。一時間我感覺自己的整個背都被它咬掉了。兩腿完全沒有了力氣栽倒在地上。

    “楊建軍”冷笑著說:“你在幹什麽?等著傷口愈合嗎?噢,對了,順便告訴你一聲,它在咬到你的瞬間,已經在你的傷口上塗了一層特殊的膠。雖然不能完全阻止你的愈合,但是推遲幾分鍾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知道我要幹什麽嗎?我要割下你的頭,我就不信你還能再長出一個來。那群老家夥要我把你活著帶迴去做實驗,我看沒有這個必要。你再厲害也隻是低等民族的垃圾。”

    我扶著牆站起來,但是全身沒有一點力氣,眼睛什麽也看不清。隻能用耳朵分辨“楊建軍”的方位。我隱隱約約看到老王衝我跑了過來。聽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射入老王的脊背,從他的前胸穿了出來,帶著血肉與嘯聲。老王在倒地前將我推進了一間密室。室壁是透明的,我清楚的看到“楊建軍”發瘋似的超牆壁開槍;看著他用力的踢著躺在血泊裏的老王。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媽的宰了這個日本鬼子。

    我感覺自己在周圍蔓延,延伸著,去占據所有的空間。所有的空間都要被我占據。我的身體慢慢漂浮起來,我感覺在我的心裏燃起了大火,伴著巨大的痛楚,同時覺得自己擁有了整個宇宙的力量。

    牆壁溶化了,我看到“楊建軍”正在慌亂的往彈匣裏填著子彈,在他的眼睛裏,我看到了自己燃燒著的紅色身體,和一種叫恐懼的東西。我突然覺得他的這個樣子是多麽的好笑。隨即伸出手,捏爆了他的腦袋,掰斷了他的脖子,打碎了他的胸骨,拆光了他的肋條。但是我又清晰的記著我的手並沒有碰到他。

    另一個日本人,抖成一團,槍掉在了地上,褲子濕了一片。baobo看準了機會,一個過肩摔把他扔進了水池。

    我抱起老王,眼淚滴落在他的血裏。老王緊緊地抓住我手,“別——擔心,那綠——綠水水,我們已經知道——弄明白是什麽了——”老王笑了笑,鮮血從他的嘴裏滲了出來。“媽的,竟然是摻了水的夜光粉!咳——咳,嗬,也好,就讓小鬼子拿迴去當紀念吧。”

    “老王哥,別說了。我都知道了”我吸著鼻涕,卻收不迴眼淚。

    老王從懷裏掏出一把鑰匙,塞在了我的手裏。

    “我的那個——箱子裏有一個存折——還有地址,地址——是我兒子的,等他大了,替我把錢給他,我——等不到那時候了。”

    “你什麽時候,有的兒子?我和baobo怎麽不知道呢?”我勉強的笑著,但是這笑很快又淹沒在淚水之中。

    baobo哭著說:“你不能睡,我們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呢?”

    老王笑了笑,痛苦慢慢的要在他的臉上消失。“我沒時間了,不能——不能講給你們聽了。我死了之後,那些吉普車,你和baobo一人一半,不許因為爭車吵架。我死了之後,別給我燒紙錢,革命軍人不信那一套——逢年過節的給我燒兩盒煙就行了。”

    我和baobo流著眼淚答應著。老王的表情凝結在那一笑上,久久的閉上了眼睛。

    海邊。

    二號首長摘下了軍帽。一麵鮮豔的國旗擋住了老王的臉,擋住了我模糊的視線。

    特警隊的戰士把老王的一體抬上了黑色的軍車。

    “不準虐待俘虜!”一個戰士把掙紮著的baobo抱到了一旁。

    baobo一直在喊:“……小日本,你他媽的還敢搞侵略,再來,老子媽的閹了你……”

    我迴到宿舍,躺在床上。開始想一個問題:如果我先去找二號首長,而不是急著給石頭買生日禮物,或者幹脆哪都不去,一直在基地陪著老王,老王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如果有很多,老王隻有一個。但是他卻再也沒有了。

    “這兩天你去哪了?舍管把你夜不歸宿的事上報學校了。”

    我看了王不亢一眼,看的他不再傻笑。

    他說:“你得電話響了許多邊了。”

    我拿過手機來,打開未接來電。是石頭的號碼?

    我按下綠鍵,不知為什麽,一聽到石頭的聲音我竟忍不住哭了。把王不亢嚇了一跳。

    石頭很著急的問我怎麽了,說她在等我,老地方,讓我過去。

    我到了那家小店。石頭抱著我的胳膊委屈的說:“我都等了一天了,你去哪了,剛才怎麽還哭鼻子了,怎麽迴事?”

    我說:“沒事。”

    我和石頭麵對麵坐著,石頭在許願。桌子上放著蛋糕,燈熄了,蛋糕上的燭火跳動著就像淚光。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手,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桌子碎了。石頭嚇得瞪大了眼睛,看著摔碎的蛋糕。哭著說:“你到底怎麽了?”

    我跪倒在地上緊緊地抱著她,把淚臉深深的埋進了她的懷抱裏。

    石頭撫摸著我的頭發,心疼的說:“有什麽傷心的事,給你的石頭說吧。”

    “我的朋友死了,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我抽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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