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底下的人傳過,說是老頭子年輕時為w女士準備的聘禮。


    這些年越積越多。


    現下,都給了寶寶。


    「大小姐,這些東西該怎麽處理?」


    傭人們輕點完賀禮,恭敬問道。


    「放著吧。」


    司九音剛張嘴,話就被霍老爺子搶去,老爺子神色凝重,「這是他欠阿雯和小九兒的。」


    「……」


    看著沉甸甸的箱子,司九音輕抿紅唇,深深看了眼外公,淡淡出聲:「聽外公的。」


    「放著可以,別讓我看到。」


    話音落。


    老爺子站起身,看向管家,沉聲道:「陪我出去走走。」


    「是,老爺子。」


    知道他要去哪兒,管家並未多問,趕緊吩咐人備車。


    「……」


    看著遠去的車影,霍念與走到司九音身邊,輕聲道:「你外公,終究還是心軟了。」


    封梟送這些東西,不過是想通過彌補小九兒,減輕他身上的罪孽感。


    老爺子收下,表麵是懲罰,實則是成全。


    「這就是封梟和外公的區別。」


    司九音不緊不慢開口,漆黑的眸子裏裹挾著薄涼,臉上沒什麽表情:「重來一次,我相信,外婆依舊會無比堅定選擇外公。」


    封梟,他配不上外婆。


    ——


    陵園。


    封梟提前查到w女士的墓地。


    位於京都的北麵,一個地勢極高,樹木蔥鬱,陽光充足的山坡。


    山坡的對麵,正好可以俯瞰整個京都城。


    尤其能準確無誤的看到霍家老宅。


    墓地周圍打理得格外幹淨,種滿的薔薇花,沿著四周生長,格外的茂盛。


    花叢之間,豎立著一塊純白的大理石墓碑,上麵清晰雕刻幾個字:亡妻阿雯之墓。


    墓碑上,貼著女人年輕時候的照片。


    五官精緻,氣質溫婉賢淑。


    哪怕歷經多年,照片依舊清晰可見。


    與她相見,仿佛就在昨日。


    「退下吧,讓我和她單獨待會兒。」


    看清照片中的女人,封梟閉了閉眼,痛苦出聲。


    保鏢全部退下。


    「好久不見,w。」


    封梟走上前,艱難地俯下身,手指顫抖的觸碰女人的照片,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聲音沙啞到極點,「或者說,你更想我稱唿你為……阿雯?」


    g1博士和w女士的身份,留給她的,隻有痛苦。


    「或許,你壓根不想再見到我吧?」


    封梟凝視著阿雯的照片,滄桑的雙眸發紅、濕潤,周身布滿了疲憊,「對不起,是我毀掉你的夢想,將你逼上絕路。」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


    他這種人,沒有資格祈求任何人原諒。


    尤其是她。


    當初,九音和薄西晏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完全解決自己。


    最後卻留給他一條活路。


    不是心軟,而是讓他有一天,能親自來到阿雯的墓前贖罪、懺悔。


    「基因突變項目,已經重啟。」


    封梟坐在地上,緊靠著阿雯的墓碑,聲音低沉:「想必再過一些時日,就能成功研製出解藥。」


    「利用基因突變,造福人類的夢想,很快就會實現。」


    「如果你還活著,肯定也會高興,對吧?」


    「阿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封梟低下頭,聲音越來越沙啞。


    他真的錯了。


    當年的一念之差,丟失的不隻是基因突變項目。


    還有她。


    「如果時光重來……」


    「如果時光重來,阿雯也不會選擇你。」


    霍老爺子拄著拐杖,踏著鬆軟的土地,逐漸靠近墓碑,「阿雯是個正直、善良的女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正義在她心裏不可能扭曲。」


    「說到底……」


    老爺子說著,側眸看向渾身孤寂的封梟,言辭犀利:「我還得感謝你。」


    「……」


    封梟抬起蒼老的眸子,朝霍老爺子望去。


    「不是你,我也遇不見阿雯。」提及阿雯時,老爺子臉上滿是幸福,「能遇見她,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你的賀禮,我說服小九兒留下了。」


    霍老爺子頓了頓,繼續道:「阿雯你見過,該懺的悔也懺完。」


    「以後,別再來打擾她。活著時,她過得很痛苦。我不希望去世後,還有人來擾她的清淨。」


    「……」


    封梟默默地聽著,曾經的滄溟島霸主,此刻卻像個被世界拋棄的人,脆弱又無助。


    「這麽著急趕我走……」


    靜默幾秒,封梟緩緩抬起頭,目光投向霍老爺子,艱難扯了扯嘴角,低啞道:「是因為,阿雯她心裏,有我,對吧?」


    「……」


    聽見這話,霍老爺子麵色微僵,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收緊,滄桑的眸子裏聚集著怒火。


    許久後。


    老爺子才深深嘆了口氣,緩緩出聲:「或許有,不過也是曾經。」


    曾經?


    封梟微怔,迴想起兩人共同研究基因突變時的場景。


    那時候,確實很快樂。


    「曾經如何,我不在乎。」霍老爺子轉過身,直麵封梟,聲音冰冷:「我隻知道,現在的阿雯心裏隻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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