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龍靈的聲音持續平穩。


    林曦尾巴卻不安的動了動,想她從實驗室裏逃出來這麽多天,已經失蹤好幾次了,這麽算下來,每天不是在失蹤,就是在失蹤的路上。


    “姐,我得先迴去。”


    “你說的那兩個男人,是我的朋友,我突然這麽消失了,他們會著急的。”


    “曦兒,人類不會成為人魚的朋友。”


    “他們都是對你別有所圖。”


    “當年你年齡還小,許多事情,父王他們都沒有講給你聽,隻說讓我們盡量不要去人類世界,你可知道這一句句的忠告,都是先輩血與淚留下的經驗?”


    “我人魚一族,曾經也是不避世的,遙在幾千年前,人魚族與人類相交甚歡,互通有無。”


    “人類有百姓在海上航行出事,遭遇風暴,皆是我人魚族出手相助。”


    “人類曾多次遠航,皆是我人魚族開道遠航。”


    “海底的珍寶也可以拿去和人類換取東西。”


    “可是人類貪婪無恥,覬覦珍寶,又覬覦我人魚族長壽,還有驚人美色,後來更是有一些術士,發現我鮫人之血,可以治病,延綿益壽。”


    “他們以大船沉之為局,誘我上百族人,前來營救,最後卻都死在人類的手中。”


    “以血入藥,以骨製器,以肉為食。”


    “自此後,我人魚族避世幾千年,直到人魚成為一個傳說都不曾再上岸。”


    “人類天性狡詐,手段陰狠,性格貪婪,曦兒萬不可妄信這些人的花言巧語。”龍靈覺得妹妹實在是太過於單純,就算是在人類手上受折磨兩百年,也願意相信人類。


    但是她不願意妹妹再受到傷害。


    妹妹應該跟她一起迴到人魚族,繼續成為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而不是生活在陰謀詭計的人間。


    她也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妹妹的痛。


    林曦看懂了龍靈眼睛裏的害怕和難過,她輕輕上前和龍靈相擁。


    尾巴一下,一下,輕輕的拍著龍靈的尾巴,像是安撫。


    “姐姐,貪婪,狡詐不是人類的特征,而是所有有智慧生物的特征。”


    “人類確實不乏危險無恥之人,但也有良善熱忱之輩。”


    “就好像我小時候,照顧我的那兩個傭人,你還記得嗎?”


    “有一個一直對我好,另一個卻總是在我沒看到的時候,偷走我的珍珠。”


    “我記得,父王處罰了她。”龍靈迴應。


    “那你還記得,你去給巫醫大人當徒弟,競選巫醫傳承的時候,另一個人魚,為了消滅你這個對手,把你推進了禁地,父王九死一生,才把你帶迴來。”


    “也因此受傷。”


    龍靈聲音微啞:“我記得。”


    林曦乖巧的蹭了蹭龍靈的臉蛋:“所以,姐姐你看。”


    “幹淨與肮髒的是心,而不是物種。”


    不管是人魚還是人類,都有好人和壞人。


    “我答應你,一定會小心的。”


    “我迴去和他們交代一聲,就迴去。”


    “現在我已經記起迴家的路了,不會再忘了。”


    龍靈看向自己這個看上去嬌小的妹妹。


    當初她離開自己的時候,才那麽小小的一團。


    太小了,心智不全,龍靈還記得她總是抱著自己,喜歡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龍靈一直覺得妹妹就是上天的恩賜,是寶貝,是明珠。


    可是現在兩百年不見,妹妹好像變成了大人了。


    她有主見,明辨是非,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龍靈既欣慰又心酸。


    一直有人寵愛的小朋友,是不會變成大人的。


    是她沒有做好答應父母的囑托,沒有照顧好妹妹。


    “一定要迴去嗎?”龍靈摸了摸林曦的臉蛋。


    林曦幹淨又黑白分明的眸子裏盛滿了堅定,她點了點頭。


    “要迴。”


    “家也要迴。”


    “但不能不告而別。”


    “好。”龍靈終究選擇尊重妹妹的決定。


    她對著林曦伸出手,藍天一閃,就凝結成了一塊藍色的鱗片。


    說是鱗片,更像是透明的工藝品。


    “這個鱗片被施了咒法,你隨身帶著,我就能隨時知道你的位置。”


    “有什麽事,你還可以在上麵寫字,我這邊也可以收到。”


    “緊要時刻,也可以砸碎它,能保護你。”


    “隻是一旦砸碎了,就沒有了,以後我就感應不到你了。”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慎用。”


    “好。”林曦乖巧的拿著。


    “我得迴去通知哥哥,不能和你同去,你告別後,快去快迴,我和哥哥在家等你。”


    “好。”


    “另外還有一事。”


    龍靈將手裏的權杖往林曦麵前遞了遞。


    “這個權杖,還記得嗎?”


    林曦眨眨眼睛,摸上權杖,權杖頓時綻放出柔和的藍色光芒。


    “我知道呀。”


    “以前,這是父王的。”


    “是王的象征。”


    龍靈仔細的跟妹妹解釋:“它之所以是王的象征,是因為,就是這根權杖的力量,幫我們人魚族在海底開辟出一片家園的。”


    “記得我們迴去的時候,總是有一層透明的結界。”


    “在那裏麵,任何兇狠的海底生物都無法進來,還可以不受海底壓力的影響,可以像人類一樣,建造宮殿,建造住所。”


    “而這個結界的一切力量來源,就是這根權杖。”


    “而曆屆的人魚王也是這根權杖選的。”


    “在人魚族中,新一代的天賦最好的人魚出生後,權杖就會選擇下一代的人魚王。”


    “被權杖認主後,人魚王就會和權杖力量共生,人魚王越發的強大,權杖的力量越強,人魚族的結界也會越發的穩固,這也是我們人魚族賴以生存的根本。”


    “嗯嗯嗯。”林曦聽懂了,一下一下的點著腦袋。


    “所以姐姐跟我說這些,是要告訴我,我是權杖選出來的下一任人魚王嗎?”


    龍靈鄭重的點頭:“是。”


    “在你剛出生的時候,權杖就已經選擇了你。”


    “隻是這些年你沒有認主,父王也去世了,權杖的力量日益消退。”


    “我和哥哥用盡了辦法,隻是勉強維持權杖的微弱力量。”


    “結界雖然沒有完全消失,卻縮小了一大半,族人的生存地盤驟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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