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他們坐下吃飯,長方形的餐桌,氣氛稍微有些微妙。


    林曦坐在短的那條邊上,靳修遠在林曦的左側落座,司少霖坐在了右側。


    隻剩下和林曦稍遠的對麵,穆歌端著盤子不情不願的坐下。


    “曦曦,我離你太遠了。”


    林曦眨眨眼睛看著對麵,突然站起身,伸手拍了拍穆歌的臉:“一米多,不遠啊。”


    “穆歌你傻了吧?”


    穆歌夾著生魚片,越過餐桌給林曦:“我給你夾菜都不太方便,肯定遠啊。”


    靳修遠沉默不語,專心吃飯。


    “那就不夾。”司少霖開口:“生魚片多的是,廚房還有,曦曦不夠可以讓人再上。”


    “這就是你的用餐禮儀?”


    “你的教養?”


    司少霖慢條斯理的切割魚肉,看也沒看穆歌,語氣卻充滿了壓迫感。


    穆歌頓時氣鼓起了臉頰。


    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氣氛,林曦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靳修遠勺子突然碰到了盤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聲音沉穩,簡潔利索:“吃飯。”


    兩個人突然都不再吭聲。


    靳修遠給林曦倒了一杯紅酒:“嚐嚐?”


    “好喝嗎?”林曦還沒喝過酒,眼睛亮晶晶的,有些期待。


    “ 白蘭地等級是根據桶貯時間劃分的.陳化期達到50年以上的稱為路易十三。”司少霖輕輕晃了晃酒杯,杯中的酒水呈現漂亮的琥珀色。


    “這瓶酒是已經陳化了一百多年的珍品。”


    “聞聞看。”司少霖示意林曦試試。


    “有幹邑散發的獨特香味,迴味還特別綿長。”


    林曦頓時來了興趣,輕嗅了一下,果香和橡木的香氣馥鬱,在鼻尖非常綿長。


    林曦學著司少霖的模樣,仰頭灌了一小口。


    初入口其實並不太好喝,有酒的辛辣味,細品之下,還有一絲絲微苦的感覺,雖然極其微弱,但也被林曦捕捉到了。


    林曦放下酒杯,正要皺眉,舌尖卻湧上了蜂蜜和甜橙夾雜的味道。


    開始不斷迴甘,水果的香味和甜味交織在口腔裏迸濺,並不是那種爆炸的絢麗和驚豔,而是一絲一毫湧出,連綿不絕。


    倒當真是讓人有點上癮。


    迴甘結束。


    林曦立刻又飲了一小口。


    “好喝!”


    “後勁大,易醉。”司少霖看著林曦紅撲撲的小臉提醒。


    “沒事,我酒量好著呢。”


    “靳修遠,幹杯!”


    “穆歌,幹杯!”


    “司少霖,幹杯!”


    “謝謝你的好酒。”


    穆歌陪著林曦一起喝,倆人一口一口的往下灌,沒一會兒,一瓶百年珍品就見底了。


    司少霖看著牛嚼牡丹的穆歌:“白瞎了我的好酒。”


    穆歌卻在和林曦說著:“曦曦,你喜歡喝這個酒。”


    “以後我給你買。”


    “我給你買好多好多。”


    “讓你想什麽時候喝,就什麽時候喝。”


    “曦曦。”


    穆歌明顯是醉了,臉頰泛紅,話也多了起來。


    林曦也有些暈,但她不瞎鬧。


    看著空了的酒杯,伸向司少霖:“還喝。”撐著下巴,小嘴咂吧了兩下,似是在迴味,想來清澈的眸子帶上了兩分迷離,微醺的臉蛋看上去很是誘人。


    “沒了。”司少霖好笑的把空了的酒瓶子推給林曦。


    沒想到小家夥還是個小酒鬼。


    林曦定睛看著空了的酒瓶子,仿佛是在看它到底還有沒有。


    “沒了。”


    有點委屈。


    “修遠,沒了。”


    林曦秀氣的眉毛皺起,委屈巴巴的扯了扯靳修遠的袖子。


    這誰扛得住?


    別說是要酒了?


    就這委屈的小語氣,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都得給摘下來。


    靳修遠拿起杯子把自己沒動過的酒全倒進林曦杯子裏。


    委屈的眉毛瞬間疏散,含著水霧的眼睛,點綴上星河的燦爛。


    “有了。”林曦看著重新變滿的杯子,笑容綻放。


    “修遠好棒!”她認真的給予肯定。


    “靳修遠,你超厲害!”


    “超超超厲害。”


    喊修遠,就會要什麽有什麽了。


    真的超厲害。


    林曦傻乎乎的給靳修遠吹彩虹屁。


    就算是靳修遠這樣的硬漢,被軟軟的這麽誇上兩句,氣息也瞬間柔和的不像話。


    “嗯。”


    他吃飽了,放下筷子,盯著林曦。


    司少霖不開心了。


    靳修遠隻能給她一杯酒,他能給她一個酒窖!


    怎麽不誇誇他厲害?


    “她喝醉了。”司少霖不虞的看著靳修遠。


    靳修遠扶住在座位上亂晃的林曦,順手捂住了桌角:“嗯。”


    “我在。”


    喝醉了,沒關係,我在。


    司少霖沒話說了。


    林曦卻像是被這句話觸碰到什麽開關了一樣的,不停喊著靳修遠。


    “靳修遠?”


    “嗯。”


    “靳修遠?”


    “我在。”


    林曦跑到甲板上去吹風,和穆歌一起唱歌,靳修遠就站在旁邊。


    林曦玩累了去休息,靳修遠讓女傭人伺候林曦洗漱,自己就站在門外。


    他話少,但他一直在。


    司少霖想進去看看,靳修遠一言不發的擋住他。


    司少霖都要被氣笑了。


    “你有沒有搞清楚,這是我的船?”


    “林曦的。”靳修遠糾正。


    剛才已經簽了贈與書了,這船現在嚴格來講,已經是林曦的了。


    “讓開!”


    靳修遠沉默無動於衷,隻是抬起的胳膊,怎麽都沒放下來。


    司少霖深吸一口氣。


    他進去隻是想看一下,林曦難不難受,狀態怎麽樣,也沒想著幹什麽。


    如果他是那樣的人,昨天晚上兩人就應該發生點什麽了。


    現在靳修遠這種防賊一樣的態度,讓司少霖憋著火氣。


    今天一天都已經夠憋氣了,他司少霖也向來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


    “靳修遠!”司少霖的聲線變得冰寒無比。


    靳修遠依舊是那副態度:“除非我死。”


    “你以為我當真不敢?”槍口瞬間對準靳修遠,連司少霖身後的屬下也抬起了槍杆子。


    靳修遠和司少霖四目相對,黑白分明的眸子裏,仿佛永遠都是平靜。


    “一秒。”


    “我死。”


    “你也死。”語氣沒有起伏的闡述事實。


    舌尖定了定後槽牙,司少霖手裏的槍突然化為利器砸向靳修遠的麵部。


    偏頭躲過。


    靳修遠一個掃堂腿,兩人頓時打了起來。


    你來我往,沒有武器,拳拳到肉,整個走廊都迴蕩著沉悶的搏擊聲。


    而熟睡中的林曦,床邊地板上卻緩緩氤氳開一抹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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