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瞳孔緊縮,手中來不及折轉的刀刃已來不及阻攔保羅的劍,他手掌前探,將刀柄露出一截,反手就要用水神流——流奧義,將保羅的攻勢化解。


    ‘不行!這樣不會有提升!’


    艾倫收了已到手邊的流奧義,隨即被保羅一刀斬在刀柄末端。


    混合著鬥氣的一擊將他整個人掀飛出去,他勉力調整姿勢踩住實地,可即便如此,沒了水神流技巧中和慣性的身姿依舊在地麵上犁出半米的步轍。


    可就在他穩住身形的一瞬,卻是猛地借助鬥氣,利用反向的衝擊力狠狠摜向保羅!


    錚得一聲,兩柄劍刃嘶鳴在幾厘米的交界處不斷互相拉鋸。


    保羅伸劍攔在脖頸前,看著下意識就往自己下盤看去的艾倫,怒喝嗬斥道。


    “隻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脖子,斬過來這招有點樣子了!但現在的你又在往哪兒看!”


    艾倫咬牙折刀,刀光在空中掠出殘影,向保羅另一側脖頸攻去。


    可就在這時,保羅的劍已經在艾倫喉嚨前幾厘米了。


    ‘不行!他的劍神流更快!’


    艾倫腳步一搓,扭身閃向保羅身側,避開刀刃的同時身形扭轉帶著刀劃破空氣砍向保羅的腰肋,可保羅的劍竟是再次準確地後發先至與艾倫對刃,將其從身前振開。


    艾倫拉開距離還想繼續前衝,結果保羅卻是伸手製止住了他。


    隻見他平時嬉皮笑臉的模樣全部消失了,麵色沉靜地看向艾倫。


    “艾倫,調整唿吸,靜下心來。”


    隨即他以空閑的手指指著自己的脖頸前一指的距離。


    “目光隻放在這裏,拋開後續的變招的想法,隻留存揮斬的感覺。”


    “然後,斬過來,就這麽簡單。”


    保羅眯眼。


    “我數到三,立刻斬過來,明白了麽?”


    艾倫深吸一口氣,瞬間就恢複了平穩的唿吸。


    他凝重地看著保羅,點了點頭,隨後卻是閉住了雙眼。


    以心語呢喃。


    ‘...比思緒更快...’


    艾倫睜眼,看向保羅的脖子。


    “好。”


    保羅看著艾倫的姿態,頗有興致地舔了舔嘴唇。


    “一!”


    艾倫沉腰下蹲,雙手握刀。


    “二。”


    他將刀刃放在身側,斜向身後延伸而去,以一個斜撩的姿勢,將視線集中保羅的脖頸前一指處,凝神靜氣。


    “s...”


    保羅舌頭頂住上顎發出的摩擦音中,艾倫瞳孔緊縮成針!


    這一瞬,視線中的庭院周遭的光影迅速收斂化作飄散如縷的氣霧,樹葉的飄動軌跡逐漸隱沒在霧靄之中,風聲遁入氣霧間的虛無,保羅投來的灼灼注視隱入塵煙。


    於是。


    絲絲縷縷煙塵,消散於靜謐黑暗。唯一的光,停留在保羅的脖頸。


    緊接著,黑暗掀起了波紋,那是保羅的聲音在震顫。


    與此同時,艾倫聽到了自己的心聲。


    很遙遠...


    ‘...我看見...’


    但足夠清晰!


    ‘我斬斷!!’


    下一刻!環境從黑暗中脫身而出,世界重新染上明豔的色彩,二樓爆發出塞妮絲和莉莉婭的驚唿。


    艾倫眨了眨眼,剛才漆黑中的光,好似一個幻夢,一種錯覺,是一個眨眼之間來的恍惚,是無由來的一瞬間產生的臆想。


    他愣愣地下意識抬頭繼續看向保羅的脖頸前一指處。


    那裏懸了一柄刀,顫鳴不止,清晰得仿佛近在咫尺。


    不,不是仿佛。


    刀就在眼前。


    艾倫順著刀身往下看去,盡頭是自己緊握刀柄的手。


    不是錯覺。


    他愕然看向保羅,後者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伸出手指將薄薄的刀尖彈開,一把將艾倫摟入懷中,重重給了他胸口一拳。


    “很好!很好!這才是劍神流!記住現在的感覺!這就是‘揮斬’的感覺!這就是無音之太刀!!”


    就在這時,庭院門口傳來了希露菲有些遲疑的嗓音。


    “那個,魯迪已經準備好了,艾倫,咱們走吧?”


    艾倫轉頭看向聲音來源,希露菲眨著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風吹過她的綠色頭發,比兩個月前更長了一些,已經垂落到下巴了。


    而她的臉色也不像兩個月前那麽膽怯容易害羞,隻是靜靜地看著艾倫,紅褐色的瞳孔裏露出了問詢的神情。


    艾倫眨了眨眼,隨即感覺到身後有力量傳來,他被保羅推了個趔趄,站穩身形,迴頭看去。


    保羅笑著伸手捏著脖子轉了轉頭。


    “去吧!注意安全,一定注意安全啊!決勝時不要把刀刃放得跟這次一樣這麽近,魯迪他的身體沒有鬥氣強化的。”


    艾倫轉頭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我們約定好近身一米的時候就算作我贏。”


    樓上傳來塞妮絲放心的喘氣聲,有點過於明顯。


    艾倫抬頭看向塞妮絲,揮了揮手中的刀。


    “放心啦夫人,一米之內我就直接收刀了!不會傷著他,倒是您該擔心我會被他一個火球炸飛好吧!”


    塞妮絲捂嘴笑了笑,對他揮手道別。


    艾倫迴以招手,笑著對保羅點了點頭,隨即轉身跟希露菲離開了庭院。


    等艾倫走遠,保羅臉色卻突然難看了起來,他放下了摸著脖子的手,隻見一道紅痕在他脖頸處留存,上麵還隱約浮現了血點。


    ‘好強的鬥氣質量,竟然差點破開了我的鬥氣...這鬥氣質量真是一個九歲的孩子該有的狀態麽...而且竟然這麽快就摸到了無音之太刀的竅門…’


    他看著遠處艾倫摸著希露菲的腦袋,而後者略顯僵硬的背影,臉上卻是再次綻放出由衷的笑意。


    ‘菲利普,你真是生出了個不得了的天才啊...也不知道你們何時才能相認呢?’


    ——


    等艾倫來到往日常來的根據地山坡處,魯迪就站在山下雙手抱胸看著他,眼裏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即便青草幾乎已沒過了他的腰。


    艾倫看著他這副姿態,不由笑了笑。


    “準備好了麽?”


    “這次一定會給你個驚喜的。”


    艾倫轉頭看向希露菲。


    “你去山頭上等我們吧。”


    希露菲眨了眨眼,露出一副猶豫的態度,隨即卻是看向魯迪。


    “那個...你們要注意安全哦,不要太過火。”


    艾倫有些詫異,希露菲這隱含的意思竟然是魯迪是優勢的那一方,他不由好奇了起來。


    等到希露菲走上山丘背靠在樹上時,魯迪和艾倫已經拉開了一百米的距離。


    希露菲見兩人已經落好位置,隨即點了點頭。


    她的嗓音軟糯,被清風帶到山坡之下。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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