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盡了腦汁,孫彧也沒想出來接下來這二十來天幹什麽去,星際旅行是肯定不會去了,用張薇薇的說法是一提起來就想吐,以至於孫彧趕緊給她檢查了一下身體。


    在監督著張薇薇把實習報告作了最後的修改以及提交成功之後,孫彧便拉著張薇薇去五號星釣了半個月的魚,說是修心養性。


    精靈夫婦也時不時過來和他倆一起釣魚打獵,但總還是要迴四號星過夜。


    “有私人飛船就是好。”張薇薇感歎道。


    五號星的夜空固然清澈,但天上肉眼也看不見幾顆星星,銀河什麽的更是不存在,這個太陽係是如此的偏遠孤獨。


    每天運動量足夠大,而且主要吃的是魚,雖然在五號星窩了半個月,返迴學院前張薇薇又作了一次體檢,除了體重略有增加,其他沒有什麽變化。


    這體重變化是正常波動,張薇薇自己沒在意,反正身體狀況有舒克把關,她自己是懶得費那心思的。


    迴到學院,還有五天開學,飛船送去作開學前的保養和設備升級,艦載的單兵戰機也要配上全戰鬥模塊。


    精靈夫婦也從四號星迴來了,這學期他們的課程也是飛船駕駛,和孫彧他們上學期一樣,所以也搬到了同個校區,住進了和孫彧張薇薇同樣的宿舍,兩棟樓相距也不甚遠,運動跑步的時候時常能碰上。


    維倫和加爾魯什也都迴來了,不過一迴來打了個招唿就各自跑四號星和五號星說是去散散心,研學看來是真累。


    開學前一天,去保養的飛船迴來了,需要開出去試一試,開船當然是張薇薇的事。


    孫彧看著兩架嶄新的單兵戰機有點發愣,單兵戰機的能量炮的功率限定閥已經移除,原來飛船上空置的單兵戰機設備模塊艙,現在也整整齊齊地擺滿了各種尺寸一致,隻是顏色不同的設備模塊。


    除了單兵戰機之外,飛船整體已經調整為戰鬥模式,飛船的武器係統隨之作了更新,原先也是空置著的武器庫這時也裝滿了大大小小的各種模塊。


    對照著清單清點著設備模塊,孫彧多少有些膽戰心驚的感覺:“所以,這個學期我們到底要去哪裏幹什麽?”


    不光孫彧有這疑問,學員頻道上也是熱鬧非凡,大家都注意到了這個事情。


    然而學院仍然保持著沉默。


    “不會直接把我們拉到哪個戰場去吧?”


    於是,本來就已經很熱鬧的學員頻道更加沸騰起來。


    “會跟什麽人打仗?”


    “會不會是我們剛迴來的那個宇宙?那裏還是有那麽一兩個對手值得一戰的。”


    “打過仗嗎你,還值得一戰?”


    “你覺得和那裏的對手打仗的強度能超過金沙灘?”


    “難怪這學期沒有課程實習了,原來直接就去實戰了。”


    至此,雖然具體要去什麽地方大家仍然一無所知,但直接參加一場強度不算太大的實戰,似乎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


    “你覺得呢?”


    學員頻道上的討論漸漸平息,張薇薇檢查著飛船狀態數據,隨口問著孫彧。


    “我覺得這是臨時又更改過的,恐怕是真要去打仗了,你說我們要真的打了一仗迴來,還要擔心下學期跟航海學院的船出什麽幺蛾子嗎?”


    “嗯,我覺得也是。”張薇薇對此表示認同,然後順手把孫彧的猜測發到了學員頻道上,然而並沒有發出去,並且收到一條不要再參與這場討論的私信,不論線上還是線下。


    “反正馬上就要開學了,說不說也沒什麽關係了。”


    “那就不說了。”


    兩人達成了共識。


    學院正式命令在開學當天發布了,不出大家所料,需要去某個宇宙參加實戰,因為那個宇宙的一個星係級勢力向共和國宣戰了。


    起因不外乎是那個勢力向星係外擴張的時候,發現所有能抵達的目標都是共和國的領地,而之前雙方互相接觸以及往來的時候,共和國並沒有表現出高出一疇的實力。


    於是,戰爭開始了。


    但是,對於共和國來說,這種幼兒園級別的戰爭,是不會出動正規部隊的。


    這種戰爭,正是各種院校參與實戰進行演練的機會,飛行學院也是抓住了這樣一個機會,申請到了參戰的機會。


    前因後果交待清楚之後,學員們有三天準備時間,並且可以自由決定是否參加,三天之後沒有選擇退出的學員將組成一個學員隊,以雙人飛船為單位,組成編隊駛往目標宇宙前線兵站報到,然後接受戰鬥任務。


    當然不可能會有人退出,甚至有其他年級的學員申請加入,但這些額外的申請都被駁迴了,打仗的機會隨時都有,無關人員還是該幹啥幹啥。


    不過此次出征對外部是保密的,孫彧他們也就沒機會告訴各自父母以及楊淩和王文。


    不過對於楊淩和王文來說,他們自己學校說不定也會有參戰的機會。


    學員們都準時趕到了集結地,除了學員們自己的飛船外,還有許多輔助船指揮艦一起,組成了一個編隊,向著最近的傳送門飛去。


    這一次的傳送不需要排隊,直接開進了傳送門的中央,也許是中央,反正隻要到了傳送門區域,就不可能看得到傳送門的輪廓。


    學員編隊從宇宙穿越點最近的傳送門出來,先是去穿越點空港做了機務檢查,離開空港後重新整隊,編成一個整體隊型,撐起一個整體護罩,穿過了穿越點。


    接下來直到目的宇宙前線兵站都是如此,並不比搭乘一艘大船效率更低,畢竟這樣的長途行軍考驗的隻是組織度,學員隊並不缺這一點。


    到達兵站,學員隊接到的新命令是編入某方麵軍預備隊,又是一輪機務檢查和物資補充之後,學員隊繼續向方麵軍預備隊集結地進發。


    在方麵軍預備隊集結地,要先進行戰前動員和戰前適應性訓練,然後才會根據戰況投入戰鬥。


    戰前動員中首先明確這次戰爭的目的,就是徹底摧毀對方戰爭機器,隻接受投降,不接受談判。


    然後強調了戰場紀律,唯一的麻煩是區分軍事目標和民事目標,不過最低判斷標準是隻要向我方發起攻擊的一律視為軍事目標,先摧毀再甄別。


    而戰前訓練,主要是編隊戰術配合上的訓練,這是學員們最缺乏的。


    至於訓練有多累那也說不上,按照過來指導訓練的教官的說法,他們在這裏說得天花亂墜,也不如直接上戰場開兩炮收獲更大,那些戰術基本原則都在主機那裏存著,在戰場上飛兩圈挨兩炮就什麽都會了。


    所以在預備隊集結地,大家主要的精力都用來關注戰線的推進情況,以及什麽時候輪到自己出戰。


    大家都是來練兵的,方麵軍司令部主要的工作是調配輪戰的部隊,這樣的戰爭,平推過去就好,隻需要注意戰線的完整性。


    如果有冒進的,那就冒進好了,要麽守住等待戰線推進,要麽被擊退迴到戰線。


    雖然肯定有預案,但對於敵方突破己方戰線的情況大家都沒有去關注,所謂就怕他不來。


    但是,學院學員隊接到的第一個戰鬥任務,就是去切斷已經突入已方戰線的一支敵軍的後路,並且確保該支敵軍部隊無法成建製迴撤,也就是要確保全殲這支敵軍。


    這種抄後路的戰鬥,孫彧在金沙灘實習的時候就經曆過,不過現在這支敵軍並沒有兩個星球要塞把守自己後路,也沒有遠程整體傳送能力。


    至於他們是怎麽打過來的,一部分是放過來的,一部分是趕過來的。


    共和國前線指揮部並沒有出動星球要塞遠程打擊的計劃,隻是調度艦隊進行圍追堵截,敵方後衛部隊中的大型作戰艦隻早已被集火點名摧毀,學院學員隊的任務是圍剿剩餘的中小型作戰艦船。


    為此,學員隊都采用了四人機組,一人控製飛船,一人操作艦載武器,兩人駕駛單兵戰機伺機出動。


    這正好是上學期學院四人機組訓練最後階段的內容,於是維倫和加爾魯什加入了孫彧張薇薇機組。


    整支編隊開著護盾大搖大擺的進入了戰場,免不了遭到大量的攻擊,隨之隊型便散開,各自接受指揮部的命令攻擊指定目標。


    雖然敵方大型戰艦已經失去機動能力,但航載武器並沒有完全被摧毀,時不時還能發起攻擊,而且敵方中小型戰鬥艦船仍然還有不小的數量。


    不過學員隊目前的主要任務是在外圍保持警戒,尋找並消滅漏網之魚,畢竟是首次參加戰鬥,所謂首戰必勝,可不隻是一句口號,一句誓言。


    敵軍是有一定隱匿手段的,現在指揮部不打算打草驚蛇,飛船都隻是啟動了被動探測裝置,通過比較空間維度數據來探測敵方目標。


    孫彧開著單兵戰機伴飛在飛船周圍,一方麵補充飛船被動探測數據,另一方麵則是他要看看,他的那種對敵情的敏感性在真實戰場上是否還有效。


    加爾魯什則貼在飛船的一個彈射器上隱藏著,隨時可以彈出去參加戰鬥。


    張薇薇作為船長,需要接收指揮部的命令,判斷當前形勢,及時發出飛行控製指令,以及指揮機組成員的行動。


    維倫作為武器長,則是需要搜尋敵對目標並加以攻擊或者通報敵情。


    張薇薇自然是最緊張的一個,之前誰也沒有意識到她的角色會是整個機組的指揮員。


    孫彧這時候也不敢嘲笑她了,其實如果不是真的在打仗,現在本來會是一片歡聲笑語。


    維倫和加爾魯什也保持著沉默,也都是第一次上戰場,雖然生死無關,但能好好活著,誰又沒事願意往泉台跑一趟呢?尤其是他們這有家有口的,輪迴之後的自己還是自己嗎?


    對這個問題,標準的迴答當然是是,因為一個生命體從生下來就在持續的新陳代謝,輪迴重塑不過是加快了這個過程,智慧生命最主要的標誌是自我意識,隻要是同樣的自我意識,同樣人體組織構成,那就是一個嶄新的自己。


    雖然如此,但也總會存在認為輪迴出來的個體已經不是原來的個體了的意見,不過這毫無意義,一個舊個體的所有社會關係仍然存在於新個體之上,這是由法律規定的。


    當然這都是壓力之下的胡思亂想,任何時候問起加爾魯什和維倫,他們都不會否輪迴之後的仍然是他們自己。


    而這個問題對於新生公民來說,新生這兩個字就說明了他們相對於舊世界而言,就是個新的個體,需要重建自己的社會關係,一些保持了,一些拋棄了。


    所以現在的孫彧和張薇薇,除了張薇薇在她的小說裏會思考這個問題,或者作為設定之外,在現實中從來就沒有考慮過現在的自己還是不是原來的自己,身邊人是不是還是原來的身邊人,反正他們從泉台一出來認為是。


    慢慢地,張薇薇的純粹的緊張已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專心工作的緊張,適度的緊張有助於工作效率,孫彧因為擔心著張薇薇的緊張的緊張也隨之消失。


    除了一些信息交流和命令傳達,機組頻道很安靜,學員隊頻道也很安靜。


    這種安靜隨著孫彧打出的一串能量示蹤彈而被打破,示蹤彈亮起的瞬間,來自飛船武器的攻擊同時到達,一串爆炸火光亮起。


    孫彧打出能量示蹤彈的同時,又向著飛船尾部方向打出兩枚導彈,戰機也跳到了飛船尾部上方,一發魚雷隨之發射了出去。


    兩枚導彈擊中了一架小型戰機,並將其淩空打爆,而魚雷則擊中了一艘尺寸與自己的飛船差不多的一艘敵船,並使其顯形並且停了下來。


    飛船的開放頻道隨即收到了請求投降的消息,雙方戰前已經有過相當長時間的接觸,相互之間是可以交流的。


    孫彧打開主動火控係統,監視著敵方飛船,與此同時,開放頻道裏傳來對方吵吵嚷嚷的情況通報和投降條件。


    突然,加爾魯什的戰機高高彈起,同時打出兩發導彈,命中了被敵船遮掩處出現的一艘救生船似小型飛船。


    目標被擊碎的同時,開放頻道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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