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威脅顯示屏瘋狂地刷起屏來,地圖上顯示有4個大質量物體正從艦隊前方向艦隊急速靠近。


    那是4個像他們之前去過的4號星球一樣星球要塞,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扔了過來,突然就出現在了艦隊前方,並且在不斷加速,艦隊本來就避無可避,隻能硬扛。


    這種大規模傳送造成的空間畸變當然不可能探測不到,在星球要塞出現之前,艦隊就已經開始變換陣形,等要塞出現的時候陣形已經變換完畢。


    從地圖上可以看到雙方的態勢,孫彧突然想起了定海神珠與落寶金錢,就不知道會不會真的砸二十四個球過來,但落寶金錢也不隻有一枚,而是4個,每個錢對著一個球。


    艦隊的其餘艦隻在4個外圓內方的空心攔截陣後方排成一個稀疏陣形,調整地圖尺度之後,看上去像個鐵餅。


    地圖上直觀的隻能看到根據空間扭曲畫出來的態勢,綜合顯示屏上也會刷出各種數據曲線,但雙方交戰場麵肉眼是看不到的,甚至現在距離如此之遠,連雙方擦出的火花都不能即時傳過來。


    隻是從地圖上通過空間曲率的變化可以看到,扔過來的星球加速之後開始減速,並且球體質量也在逐漸減少。


    但即便如此,星球要塞還是撞上了攔截陣,然後就像被一張網兜住似的繼續減速。


    網與球拉扯的結果是網碎了球也停了下來,4個球都是如此,4張網也是如此。


    艦隊在要塞星球被攔截住後,就繞了過去繼續前進,付出的代價便是4個攔截陣。


    而4個要塞星球在艦隊離開之後也陸續發動引擎離開了戰場,終究這是演習。


    指揮中心發過來新的指令,讓剛才停止行動的偵察機繼續任務。


    孫彧覺得自己剛才似乎想多了,偵察機停下來的主要目的是給傳送過來的要塞星球定位,可能並不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而付出的代價。


    於是,孫彧開始責問貝塔為什麽歎氣發騷,難道它真不知道?


    “湊個趣應個景,你不會當真了吧?”


    “你們都這個德性嗎?”


    “那不能,都是學出來的。”


    “那意思是我的錯咯?”


    “不不不,當然不。”


    “唔。看來需要和薇薇討論一下這個問題了。”


    “別,千萬別。”貝塔被嚇到了。


    “那邊完事了?”張薇薇發消息過來。


    “暫告一段落吧,檢驗了使用星球要塞進行遠程打擊的戰術,以及對使用星球要塞進行的遠程打擊的防禦。”


    “你寫論文摘要呢。你現在沒事了吧?”


    “沒事,迴頭咱們再細說吧。指揮部讓我繼續跟著,後麵應該還有得打。”


    “嗯,我這前麵似乎有個敵方基地,看看去。”


    “可算找到機會退出了哈。”


    張薇薇輕輕笑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孫彧也轉過來查看地圖。


    剛剛離開的星球要塞留下的空間漣漪將平未平,孫彧也沒有湊過去看看的打算,好奇心會害死人的。


    偵察機在主機的控製下追向已經離開走遠的艦隊,但是孫彧感覺到了一些異常。


    範圍正在逐漸縮小的空間彎曲區這時候停止了坍縮,一切變得如此的平靜,按照常規,接下來會爆發一次空間振蕩,然後徹底平息。


    但是,就這麽暫停了。


    孫彧很頭疼,怎麽辦?但心裏告訴他先別走,於是他重新把偵察機停了下來。


    機載設備如實地上傳了數據,指揮中心隨後發過來一個不明其意的“?”


    指揮中心不可能不知道空間曲率變化停止意味著什麽,大概這是讓孫彧自主決定行動的意思?畢竟這會孫彧已經停了下來。


    那麽,應該到什麽地方去?無法估計接下來的傳送造成的空間振蕩的範圍,畢竟還沒有開始。


    之前一次孫彧近乎逃命似的跑遠之後才迴頭看到發生了什麽,但這一迴並沒有炮火準備,看架勢是要直接傳過來了。


    很顯然的是,這片區域已經被盯上了,然而孫彧並沒有產生危機感,那就繼續從心,留下來遠遠的盯著,看看會發生什麽。


    孫彧不打算再跳迴原來的地方,不過可以先跑遠一點。


    數學引擎可以無視引力或者空間曲率,畢竟維度不同,但現在問題是要保持多遠的距離。


    接下來會是多大規模的傳送孫彧不知道,機載主機也不知道,指揮中心也許知道但就是不說。


    隻能靠孫彧自己決定了,下決心的過程似乎很漫長,又似乎隻在瞬間。


    就在孫彧決定不動的刹那,傳送開始了。


    這一迴並沒有遠程攔截打擊,但最先陸續出現的仍然是一些要塞星球,不同剛才的是,這迴速度快了許多。


    首先出現的星球要塞馬上列成防禦陣型,至於有沒有打開防護場,地圖看不出來,肉眼也不可能看得見,但想來肯定是有的。


    隨著傳過來的艦隻越來越多,防禦陣的範圍也越來越大。因為沒有幹擾,傳送速度很快,並且一邊傳一邊排列隊型,傳送完成的時候隊型也排好了。


    整個傳送過程很穩定,剛才保持的距離其實還稍遠了一些,孫彧的座機也就沒受太大影響,他也就很安心的進入直播模式,連續兩次大場麵,大概能吹一個學期吧。


    這時候學員們大都已經陸續接近或者進入了敵方控製區域,減員數量不斷增加,公共頻道愈發熱鬧起來。


    而指揮中心已經沉默了相當一段時間,現在艦隊已經整隊完畢,眼看就要開撥了,孫彧收到“?”號之後就再沒有收到新的指令。


    以至於孫彧懷疑指揮中心是不是被人偷家斬首了,但似乎又不像,畢竟消息傳播渠道並不隻有一種,沒有消息大概也是一種消息。


    那就繼續跟上吧,孫彧也沒有別的選擇。之前的敵方艦隊已經走遠,要越過眼前這隻敵我未分的艦隊去追之前的敵艦隊,怎麽想都不靠譜。


    既然決定了跟著眼前這隻艦隊,在艦隊正式開撥之前孫彧隻好等待,而剛才張薇薇說她似乎接近了一個敵方基地,之後一直沒有什麽新消息,現在正好空下來看看她什麽情況。


    發消息過去之後,張薇薇沒有迴,但是她的狀態仍然是存活,看來她那邊有點緊張。


    飛行學院這學期並沒有開設太空作戰相關的課程,孫彧也沒有想過自己去找資料了解一下,所以他並不知道眼前艦隊排出的是個什麽陣型。


    隻是從地圖和綜合顯示屏上可以看得出來,艦隊已經發起了遠程打擊,攻擊目標大概也許可能就是之前剛剛離開的那支敵艦隊。


    行進間發起攻擊的直接後果之一就是艦隊的移動速度比較慢,孫彧在接到新指令前也不敢靠太近。


    雖然眼前這隻艦隊似乎與之前的敵艦隊是敵對方,但茫茫宇宙,敵人的敵人很大可能還是敵人,朋友的朋友很大可能並不是朋友。


    敵友關係排列組合的結果雖然說不上是黑暗森林,但隻有確定關係的時候關係才能確定,並且這種確定的關係是直接的關係,沒有傳遞性,也不保證對稱性。


    看了一陣子,離艦隊仍然還沒有達到安全距離,速度這麽慢,看樣子火力十足。


    不過張薇薇迴話了,言語間滿是興奮:“你猜我現在在哪裏?”


    “被活捉關起來了?”


    地圖已經顯示出來了張薇薇之前說的敵方基地,並且也標識了她的位置,目前正處於靜止狀態。


    “呸,”張薇薇又嘻嘻笑了兩聲:“剛才他們派了三架戰機,可能是想活捉我的,最後被我直接撞飛兩架,一架自己撞樓了。”


    “那你現在?”


    “躲在一個發射軌道下麵,反正我不動他們也找不到我。”


    “那你給我發消息會暴露的吧?”


    “我讓舒克轉發的。”


    “這違規的吧?”


    “呸,哪條規定說不許了。”張薇薇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那邊我也看到了,應該第一階段快結束了。”


    “唔。”孫彧一邊應著,一邊讓主機控製偵察機做了一次躍遷,艦隊已經開進了一段距離,得跟上了。


    一般來說,當張薇薇對某件事發表看法的時候,那件事情的進展大體都會如她所述。


    於是,孫彧剛跳過去,久違的指揮中心發了一條廣播消息,飛行學院學員們實習的第一階段結束。


    除了這條廣播消息,孫彧還收到了一條單播消息,命令他加入當前這支艦隊,和一個倒計時時間。倒計時結束後,指揮鏈就會切換過去,地圖也會被重置。


    每個人都會收到這麽一條單播消息,孫彧沒有疑問,給指揮中心發了確認之後,便給張薇薇也發了一條消息說下,不然等下切換之後,才能知道兩人是友是敵,反正先說一聲。


    張薇薇也發了一條消息過來說明情況,然後就是等待倒計時。


    “叮。”孫彧聽到耳邊突然響起一聲,不禁哆嗦了一下,這是倒計時結束的提示音。


    “我艸。誰特麽的設定的這音效。”孫彧忍不住罵了一句,伴隨著貝塔殺豬般尖叫的笑聲。


    “你要敢說是否激活係統我就馬上把你重置。”孫彧一邊警告貝塔,一邊看著收到的新命令。


    像指揮鏈轉移和地圖重置這種工作,並不需要人工幹預,倒計時結束新的命令馬上就發了過來了。


    命令很簡單,到指定坐標報到,然後更換偵察機武器模組,加入戰鬥機打擊群,再等待進一步的命令。


    這些工作並不需要孫彧自己去操作,他隻要迴複確認收到命令,剩下的事情就由機載主機處理。


    於是孫彧抽空看了下地圖和人員列表,果然張薇薇已經與他不在一邊,維倫也不在,因為地圖和人員列表上已經看不到他們的信息,但列表上可以看到加爾魯什。


    孫彧正打算聯絡加爾魯什的時候,加爾魯什已經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隨之地圖上也顯示了他的位置。


    “這麽遠。”孫彧看了看地圖說道。


    “本來還想著和你照應一下,沒戲了。”加爾魯什表示認同。孫彧迴消息之後,加爾魯什地圖上也能看到孫彧的位置。


    兩人閑聊間,孫彧的座機已經抵達指定地點,然後被牽引力場牽引到了附近一艘母艦的迴收甲板,之後又從迴收甲板上的傳送台傳送到了機庫裏。


    母艦上的機庫與基地機庫的結構完全一樣。偵察機停好之後,飛行員模塊從機體裏傳送出來,然後被送到後部的準備間。


    一根軟管插入到飛行員模塊外部的一個接口上,很快就把維持液抽幹,然後伴隨著嘎吱嘎吱撬釘板的聲音,飛行員模塊的蓋子也被打開然後飄到一邊去了。


    孫彧爬出盒子,頭罩還戴在頭上,不過麵部已經打開,臉露了出來。


    貝塔也從卡座裏彈了出來飄在一旁。


    機庫前後兩部分仍然是一些軟管觸手和平板終端上下翻飛著,這是在檢查機體狀態和更換設備模塊。


    孫彧站一旁看了看,知道沒自己什麽事,便走出機庫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歎了口氣:“真是憋壞了。”


    突然耳邊響起一陣機械聲:“唿吸子係統有故障?為什麽維護係統沒有數據?”


    “什麽?”孫彧轉身看了一下周圍,確實是跟他說的,但不是機庫裏的設施說的。


    “你剛才說憋壞了,但維護係統並沒有檢測到相關數據,現在需要你返迴飛行員模塊,做一次檢測。”耳邊繼續傳來機械音。


    “我剛才是隨口說的,並沒有真的被憋住。”


    “請返迴飛行員模塊進行檢查。”機械音沒有理會孫彧的解釋。


    那能怎麽辦呢?孫彧隻好老老實實的躺迴盒子裏,貝塔也重新插進卡座,又體驗了一迴釘板灌水。


    當然飛行員模塊確實沒有問題,於是很快就完成了檢查,孫彧又重新迴到機庫門口,這迴不敢亂說話了。


    但是飛行員模塊嵌入戰機之後有沒有問題,還需要設備模塊更換完成後再檢查,不過這是常規檢查,也就不需要孫彧陪著了。


    孫彧雖然自己不敢再亂說話,但這時候機械音卻又響了起來,開始詢問一些駕駛體驗的問題。


    孫彧清楚這是常規的機務交流,所以有問必答,時不時自己也提出一些問題,貝塔在一旁也會補充一些信息。


    交流完機務問題,孫彧發現沒人搭理他了,機庫裏的軟管觸手和平板仍然在忙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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