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二天起,駱玉珠置辦了全套的換糖設備,包括兩個框,一根扁擔,一個放糖的方盒子,一個放物品的方盒子,陳江河挑著這些物件開始走街串巷的吆喝換東西,東西換好之後,也會盡快迴橋洞,將第二日要準備的東西提前準備起來。


    中間還有一段插曲,陳江河第一天出去換糖的時候,駱玉珠不放心,跟了一路,看著陳江河跟村民們換了不少雞毛,又跟著去了國營商店,看著陳江河將東西賣給商店,拿著一塊七毛錢,開開心心的出了商店。


    下午迴道橋洞之後,陳江河從一旁拿了一個碗,從河裏舀了一碗水哐哧哐哧的喝了下去,走了一天的路,陳江河也累的不行,從身上拿出了賣出去的一塊兩毛錢,遞給了駱玉珠。


    駱玉珠接過錢後,仔細數了數,發現跟自己看到的不一樣,便開口問道:“不是一塊七嗎?怎麽才一塊二?”


    陳江河難以置信的看向駱玉珠,剛想解釋,轉而想起來,跟著問道:“你怎麽知道是一塊七?你跟了我一天??”


    駱玉珠也沒答話,繼續說道:“怎麽才這麽點?你把我辛辛苦苦熬的糖都送給了小孩子,今天這些都歸我了!”


    陳江河氣不打一處來,大聲質問道:“連送孩子糖都知道!你這是從開始就跟到最後???”


    駱玉珠也發揮著潑辣的本性,繼續說道:“你為什麽要把糖都送給小孩子??”


    陳江河下意識的解釋道:“我把糖送給小孩子,是因為...唉,不對啊,你怎麽這麽霸道呢?這合夥不能幹了!不能幹!”說罷轉身便去拿自己的衣服跟撥浪鼓。


    駱玉珠轉而威脅道:“我數到三,你離開了就別迴來了啊!”


    陳江河那受得了這種氣,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駱玉珠緊跟著數數道:“一!”陳江河腳步不停。


    “二!”陳江河繼續向前走。


    “大哥!”陳江河腳步立馬停下,轉頭看向駱玉珠。


    駱玉珠有些小委屈的說道:“喊你大哥還不行嗎?脾氣怎麽那麽大呢?我給你算算賬怎麽了?這麽算賬是對滴,人生在世,不得防著點啊?你知道誰是騙子啊?”說到這裏,陳江河的眼神有些變化,腳步不再移動。


    駱玉珠見陳江河迴神了,轉身有些失落的加了一句:“我連我爸都防!”


    李毅坐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想笑,但又得裝著聽不懂的樣子,憋笑憋的很辛苦。


    陳江河聽到駱玉珠說連他爸爸都防,這才恢複了神誌,切了一聲,走迴了橋洞。


    晚上。


    駱玉珠拿著剪刀,在陳江河的頭上比比劃劃的剪著頭發,時不時的偷笑兩聲,好像偷到了雞蛋的黃鼠狼。一側剪完之後,她又走到了另一側,剛想繼續下刀,陳江河被駱玉珠不斷的巴拉,給巴拉醒了,睜眼就看到駱玉珠手上拿著剪刀,不斷的衝他笑著。隨後反應了過來,趕忙起身,想要抓住駱玉珠,給他兩巴掌。


    駱玉珠邊跑邊喊道:“不是,不是,你別著急啊!你別急啊!”突然一個閃身,躲進了搭建好的避風板後麵,陳江河刹車不及,向著河邊衝了幾步,反應過來的時候,急忙停下,轉身拿起兩塊木頭,就向著避風板走了過去。


    駱玉珠狡辯道:“不是,你聽我說,不是,還沒剪完呐!剪完挺好看的!”


    陳江河也不聽她的狡辯,將她堵在角落後,手上的木塊向一旁一丟,擼起袖子揮起拳頭就是棒棒一下,揍了過去。


    駱玉珠隻來得及啊了一聲,就被陳江河揍出了一個熊貓眼,裝睡的李毅裝作沒有看到,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過了一會,陳江河還是感覺氣憤,但已經剪了一半了,隻能讓駱玉珠拿過一旁的棉布,在身上批了一層,駱玉珠乖乖的給他將另一邊的頭發也剪了下去,剪完之後,四下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陳江河說道:“蠻好看的嘞。”


    陳江河板著臉,翹著二郎腿,依舊待在原地不說話,駱玉珠見狀,趕忙跑迴床邊,想去找她的鏡子,翻了一遍之後,總算找到了鏡子,拿著鏡子就向著陳江河跑了迴來。


    將手上的鏡子對著陳江河照了一下,陳江河瞥了一眼,終於開口說道:“高!”


    駱玉珠聽話的半蹲下了身子,將鏡子往下放,見角度差不多了,陳江河趕忙轉過身看著鏡子裏自己的發型久久不能說話,駱玉珠小心翼翼的問道:“行...行嗎?”


    陳江河歎了口氣,認了,已經剪完了,也沒辦法修改,將頭低了下去,不願說話,轉身就想將身上的那塊布扯掉,扯了幾次沒能扯開,駱玉珠趕忙上前,急匆匆的說道:“我來。我來。”邊說,手上邊操作著,將布塊解了下來。


    陳江河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又抹了抹臉上的碎發,看著一旁的鐵鍋,隨口問道:“糖是跟誰學熬的?”


    駱玉珠小心翼翼的迴道:“我媽...我媽糖熬的可好了,又濃又稠,還不粘牙!十裏八鄉的都愛吃我媽熬出來的糖。”


    陳江河從石塊上站了起來,有些氣憤的說道:“不要跟我講這些廢話了,糖熬的好有什麽用啊,生了你這麽個禍害!”


    駱玉珠在一旁也不敢插話,陳江河繼續說道:“唉?你出來當野小子你媽不擔心,不管你啊?!”


    這句話有些刺傷了駱玉珠,駱玉珠諾諾的也不想迴答,看著她這副樣子,陳江河有些意外,隨後道歉到:“不好意思兄弟,下手重了啊。對不住!”


    見駱玉珠還是待在原地不動彈,陳江河上前一步,邊抬手去摸,邊說道:“疼不疼啊?”


    手指剛接觸到駱玉珠青紫的眼眶,駱玉珠便疼的啊了出來,隨後瘋狂的對著陳江河罵道:“你爸媽才生了個禍害呐!”


    聽到這裏,陳江河略帶得意的迴道:“嘿嘿,我爸媽長什麽樣子我都不知道,我爸媽都不知道我長什麽樣子。知道吧?我生下來都沒有人要的。直接扔到大雪地,沒有人管的。”說著陳江河向著床鋪邊上走了過去,一把抄起了邊上的撥浪鼓,帶著調笑的說道:“還多虧了它,把爺爺我給救了!”


    駱玉珠這才知道為什麽陳江河那麽寶貝這把撥浪鼓,了然的說道:“難怪你當個寶貝似的。”說罷將手伸到陳江河麵前,陳江河隨意的將撥浪鼓放在了駱玉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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