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德普境內,首都城三環內某居民樓二樓。


    同龍國有著八小時左右時差的這裏,此時的空中已經泛起了一抹朝陽的橙色。


    白炎從修煉狀態下緩緩睜開眼,然後長長唿出了一口濁氣。


    他身上披著一件跟茜依類似的帶兜帽的披風,裏麵並沒有穿底衣,主要是為了防止傷口在缺氧狀態下惡化。迴來之後茜依用技能外加高國君的龍國正骨法,加上他自己一直在持續修煉修補自身,他的病情好轉地比想象中要來得快。


    而更令人驚喜的是他的位階,在戰勝了那一隻風狼過後,他的修煉的瓶頸有所鬆動。現在每晚修煉的進度遠超那一晚之前,他的位階已經距離四階巔峰越來越近了。


    這便是實戰對於修煉的好處,無論是否覺察,隻要一場戰鬥是勢均力敵或是以低對高。那麽必定會產生明悟。


    “哦咦,小岩,別睡了,起床了。”白炎從床上下來,一邊拿手去夠晾在房間窗台上的襪子,一邊用腳丫子在小岩的肚子上一陣揉搓。


    小岩卻隻是懶洋洋的咂麽了一下嘴巴,有些不太樂意地蹬了蹬腿,而後翻了個麵,伸出舌頭舔了舔鼻子。


    “靠嘞,這是做上什麽美夢了,這都不醒?”白炎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床上下來,在房間裏活動了幾下,好讓長時間打坐的僵硬身體恢複靈活。


    而後他穿上不算太合腳的靴子,緊接著強行給小岩拴上之前撿來的狗繩,而後這隻看上去有一歲有多的肥狼崽子大小的家夥就這麽被白炎扛著下了樓。


    就當是鍛煉了。


    一路來到茜依的診所,白炎直接將小岩丟到門前的台階上,反正沙漠的太陽曬,等到這小家夥感覺熱了的時候自然就會醒的。


    一進門,白炎就看見高國君邊打著哈欠,邊從樓上下來。


    “君哥早。”白炎打了聲招唿。


    “唿嗷——唔...小白啊?早。”高國君邊撓著頭發,邊道:“哎...年輕就是好,修煉一晚上,一睜眼還能這麽有活力。”


    “君哥,話不是這麽說的吧?你也不算老吧?”白炎笑道。


    “還不老啊?男人至死是少年這種話也就是心裏邊,你看看我這,位階卡著都快有兩三年了,愣是沒有半點進步,找魔物找真人戰鬥也晉升不了,要不是我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我還真就想信那聖教的故事了。”高國君無奈道:“你說咱劍士怎麽想突破瓶頸就那麽難呢?”


    白炎不由得迴想起了幾天前茜依在車上跟他說過的關於聖教的故事。


    不過現在他還是先選擇應答一下高國君:“沒事的君哥,人生路還長,機緣機會總是有的。”


    “得了得了,少給我灌雞湯了啊,我的,或者說我們的這種情況你小子不會懂的。”高國君連連擺手道:“誰還不是勸起人來一套一套的,勸自己就隻想著掏麻繩往脖子上一套?人到了我這個位階,我這個年齡,情況其實都大差不差,瓶頸期嗎。”


    邊說著,他邊走到龜龜的飯盆那裏給茜依的龜龜添水跟茜依自製的飼料。


    而後他將小鏟子插迴到放飼料的小麻袋裏,接著轉向白炎道:“先別說我這個老東西了,你前兩天不是剛把那槍杆送到劉瞎眼那邊嗎?現在結果怎麽樣了?”


    “還不太清楚,我打算今天去找他問問。”白炎搖頭道。


    “不過有一說一啊,你給的這個價格我感覺多少還是便宜他了。異變化的腿骨兩根,都快能頂小半塊魔石了。”高國君道。


    “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這夥是搞交通的貴一點也算正常吧。”白炎歎了口氣,道。


    話罷,他已經背上了掛在門口的重劍,道:“君哥,我先出門了,小岩就交給你照顧了。”


    “行啊,看著你跟茜依那個老妖婆都有契約魔物了,我是不是應該搞一隻去啊?”高國君無奈搖頭道。


    “嘿嘿,君哥,契約魔物這事兒茜依姐也說過了,強求是求不來的,全憑緣分。”白炎笑道。


    “滾滾滾,別在這煩我。”高國君無語道。


    白炎聳了聳肩,從門口的口的中掏出他昨天就已經拿過來的那兩根一變化的腿骨。然後轉身便朝著劉瞎眼的店鋪而去。


    劉瞎眼的店門關著——雖然說是店門,幾天前白炎跟茜依出門不在的時候,店鋪似乎被人砸了。原先的合金門消失不見。現在的也就是一塊疑似是從衣櫃上麵拆下來的。木板當做門板擋在店門口而已,十分隨意的用三片鐵百葉定了在原來的門框上。黃的門與黑色的門框有著巨大的色差。


    而之前的招牌也沒了,現在隻有一塊硬卡紙用線穿著掛在門上。用龍國語跟德普雙語書寫著關門的字樣,唯一對外的窗戶也用上了兩卷布匹遮擋——這是劉瞎眼店裏販賣的布匹,說是擋光,又能充當找布料的展示台,一舉兩得。不過過去那麽久了,白炎也沒見過有人買他的布就是了。


    白炎象征性地敲了敲門,見房內沒有動靜,幹脆直接把門推開,走入房內。因為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加上有布當著窗戶的關係,室內顯得有些昏暗。


    “劉瞎眼,你在嗎?”走入店內後,白岩又叫了一聲,很快,一陣不明的動靜過後,一隻手“啪”的抓住了白炎的腳。


    “嗯?”白炎幾乎是瞬間就進入了魔化狀態。火元素魔力開始迸發而出,但這隻手的主人很快反應了過來。他喊道:“白老弟?白鳥老弟!收收,是我,是我!”


    聽見聲音,這才解除了魔化狀態,然後他低頭看去,隻見劉瞎眼的一隻手從櫃台下麵探了出來。就過了幾秒,抓著自己腳後跟的手被劉瞎眼抽了迴去,他的頭卻突然從櫃台後麵露了出來。


    “我說白鳥老弟,你這可算是私闖民宅了啊。”劉瞎眼從櫃台後麵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臉上盡是難以掩飾的疲憊。


    “誰讓你叫半天都不搭理我一下,我真怕你出事了呀,然後看你門都沒鎖,就直接進來了。”白炎聳聳肩道。


    “算了算了,看在你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劉瞎眼擺了擺手道,接著他伸了個懶腰,道:“所以,你這今天這一大早過來,是為了那一塊魔力鋼的驅魔的事?”


    “不然呢?總不能我大早跑過來,帶著你去吃早飯不成啊?”白炎道。


    “也不是不行。”劉瞎眼笑道。


    “滾滾滾,談正事呢,搞好沒有?”白炎無語道。


    “如果是為了祛魔的事情的話,那我就隻能說要讓你失望了。”劉瞎眼話還沒說完,便俯下身子,將那半截槍身從櫃台下扒了出來。


    “讓我失望了?你這是什麽意思?幾天前可是信誓旦旦的跟我說,這兩天就能搞好的。搞不了?”白炎三連問糊到了劉瞎眼半夢半醒的疲憊的臉上,後者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我說白鳥老弟,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啊?”劉瞎眼滿臉無辜道。


    “你說。”白炎揚了揚下巴,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不然的話你看我收不收拾你就完了。”


    “雖然老話說這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兒,可是我這...”


    “砰!”白炎拍了拍櫃台,道:“哎哎哎,別跟我扯那些五六七八的,直接講重點。”


    “嘖...你這...”


    “麻溜的。”


    “行行行...”劉瞎眼壓了壓手,道:“這理論呢跟實操呢完完全全是兩件事兒嘛,也沒一件迴迴都有結果相同的時候啊。”


    “所以是時間問題還是你根本解決不了?”


    “如果真的是時間問題的話,我就沒必要爬上來,還要跟你扯七扯八了吧。”邊說著,他一邊從櫃台後麵走出來,邊走邊說道:“你送來的那個玩意兒啊。恕我無能為力,根本操作不來。”


    話罷,他拉開了那遮擋住窗戶的布匹,陽光投到了室內。


    劉瞎眼看著窗外接著道:“你帶來那玩意兒,初看還好,感覺未接那些東西都不是特別的高,但細看就發現問題大了起來,我甚至連那兩顆魔石我都翹不下來。給它注魔、刻製魔紋的那個人技術簡直高到一個離譜,反正我是平生僅見,壓根就不是我這種實力和下三爛技術的人能夠搞定的。我說白鳥兄,你小子是從哪搞來的這麽個玩意兒?”


    “我說你估計也不信。“白炎道。


    “你先說嘛,信不信是我的事...”劉瞎眼道。


    “我寵物上廁所的時候挖出來的,你信不信?”白炎如實迴答道。


    劉瞎眼:...


    他滿臉無語,用一副“你把我當傻子耍呢”的眼神看著白炎。


    誰家好人...不,誰家好狗上廁所能挖出貨的呀?你狗是啥?探測器嗎?你當這兒是哪兒啊?大型考古現場嗎?


    白炎見了對方的表情,無奈的聳了聳肩,你看,說了真話也不信。


    “反正現在的結果就是我也整不過來,定金跟本體都還給你了。”劉瞎眼轉身走迴到櫃台後麵,邊走邊道。


    幾分鍾後,茜依診所內。


    “嗯?”見白炎顏色有些不太好的迴到了診所內,高國君從診所中心的大圓桌旁邊起身,來到他麵前,道:“怎麽了?劉瞎眼那家夥說話不算話?還是又加價了?”


    “沒有...”白炎搖了搖頭,道:“劉瞎眼說這活兒他幹不太來,難度有些高出他本身的實力了。”


    “這樣嗎...”高國君撓了撓下巴,道:“唉...事已至此,把東西放一放,先吃飯吧。”


    白炎將槍身立在門框邊上,而後轉身,跟著高國君來到大圓桌前,邊走著,他邊問道:“茜姐呢?”


    “昨晚熬夜研究材料,現在估計還在睡吧?”高國君道。


    兩人到了飯桌坐下,桌上擺著兩碗麵,清湯寡水的,不用猜,估計就是高國君圖省事直接煮了加點鹽就上桌的。


    白炎一聲不吭地拉開椅子,抱著碗就吃了起來。


    “那照這麽說,看起來這玩意兒的鍛造者,比我所判斷的還要來的強的多呀?”高國君望了一眼立在立在門框邊上的槍身,道。


    “就是可惜了,這麽大一塊的魔力鋼,現在看起來隻能給小岩當狗糧了。”白炎道。


    “唔?”在附近扒拉空罐頭的小岩抬頭看了一眼診所的方向,它感覺主人剛才好像叫他了。


    “嗯...話其實也不能這麽說,我有了其他的想法。”高國君道:“我突然覺得你可以跟我學習學習鍛造。”


    “啊?”白炎的筷子微微一頓,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高國君,道:“你認真的?你的手藝應該不錯吧?教我這個外人真的好嗎?”


    “鍛造這種東西又不局限於武器啊,法器啊,防具啊,甚至是車輛配件,機甲部件等等都是可以通過鍛造而來的,我雖然主攻的是武器方麵,那是一些法器的修複以及防具的製作,我都還是有基礎知識在的。”高國君道:“至於你的身份問題,你你大可以放下心中所有的顧慮與心理負擔,這些都是入門的知識而已。你隻要有心去找,很容易就能學到的。”


    高國君嗦了一口麵,又繼續道:“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就算我不把你當外人,也絕對不會教你全部的。”


    。聽他這麽說,白炎算是放下心來了。他本來以為對方可能會以讓他拜師的方式試圖將自己拉入團體,以便調查他的過去雲雲。現在看來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高國君跟茜依二人也跟他一樣,在完全確認對方是否能被稱作“夥伴”的人之前,在看似平淡的日常裏,其實都一直都在互相試探以及規避敏感話題。


    雖然白炎很不想承認,但是現在的事實就是,三個人看似如同一家般的和諧氛圍,不過是三人共同營造出來的效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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