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死了,母親的話似乎走的比父親早,反正我沒見過她,之後我就從我父親的遺物之中接手了這兩顆晶石,而後我就被我叔叔,當時還隻是作戰部參謀長的現部長清落風接到了家裏。”


    “後麵一方麵是天賦,另一方麵是為了彌補一些叔叔教育上麵的欠缺我的努力,我的成長意外的快,並且逐漸成為了他們口中的天才。”


    “但,隻要是人,就不會有逃脫死亡結局的那天,並非會因為我的強大而讓老天多看我兩眼,所以出於對那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死亡,我留下了這則留言。”


    “在聽的這位,或者說是幾位,我也不知道我同你們是否相識,如果你們知道如何去往龍國,請務必將這顆晶石帶給龍國南方總部部長清落風,相信他會給你們豐厚的報酬的。”


    “但如果,你是以搶劫,殺人越貨的方式得到他的,我勸你就帶著它苟活下去吧,不管怎麽說它也算是個寶物。不要想著嚐試混入龍國,清落風部長雖然年歲見長,但是看人能力也依舊是一流水平,如果你不相信,那你盡管去試。”


    “但...如果,這是我臨終前將它托付於你,那我希望...隻是希望而已啊,你能夠承接我這個來自龍國的戰士的意誌,繼續為了百姓的安全,為禁地清繳而努力。如果我是為了救你而亡,希望你不要過度地悲傷,也不要過分的內疚,我隻不過是一個妄圖將一切都由自己來扛,要強好勝的戰鬥狂罷了,若是我的死能換得你的生,這又何嚐不是一種等價交換呢?”


    “所以,要麽選擇忘記我,好好活下去,要麽承接我龍國軍人的光輝和責任,踏上我們這類人的命運。我知道可能對於生人說這些這些有些太自說自話了,但是對於這同寫遺書沒什麽區別的留言,我能說的真的隻有這些了。”


    這則留言到此為止,話罷,這個由能量構成的“白炎”便化作了點點星光,在月光下消散。


    白砂正在原地發著呆,突然,手腕上一股灼燒感傳來,她抬手看去,隻見現在的手除了被燙傷過的紅色印子之外,上麵是光溜溜的一片。


    “項鏈!”她猛然迴過神來,看見了正在向著海麵飛去的項鏈她立刻向前跑去,妄圖抓住它。可那項鏈如同戲弄她一般,保持著若近若離的距離朝著海麵飄去。


    當初春微帶著冰涼的海水拍擊在她的小腿上時,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但看著越來越遠的項鏈,她一咬牙,朝著海中走去。


    至少...


    至少在保護他最後的意誌的這件事上...


    勇敢一迴啊...


    海水浸濕了她的衣服,白砂感受著越發沉重的身軀,直到腳無法觸碰到地麵。


    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


    可否聆聽到我此刻的祈禱?


    他已經當著我的麵同我做完最後的道別了,要是我連他的遺物都不能保存好,那我還說什麽替他活下去?


    我承認,第一次見到他時,我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或許我跟他在和平的時代遇見的話,會談上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吧?所以我才失神說了那麽多本來不該說的話。


    如此膚淺的愛也好,多麽刻骨的恩情也罷,無論是奇跡還是別的什麽都好,拜托了趕緊出現吧!


    “叮——”


    白砂隻覺得身體之中像是有什麽破了一般,一股清涼的氣息傳來,她看不到的是她那如同藍寶石一般的雙眸此刻在這黑夜中,宛如星辰一般明亮。在她的身後,一道藍白色的人形虛影一閃而過。


    “哢哢...”白砂突然感覺到腳下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她低頭看去,隻見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腳踏浮冰,在這海麵上踏冰而行,如同小說中的那些掌握跟冰有關功法的大能一般。


    顧不上多想,她快步衝向前方,每一次落腳,一朵冰花就會在她的足下盛開,支撐著少女的身體。


    終於,她一個前撲,一把將項鏈抓住。


    當遮擋在月前最後一朵雲彩消失時,月光照耀在海麵上,白砂身後的浮冰如同水中星辰,反射著微弱的白光。這輪新月溫柔照耀著大地和海洋,新月下的女孩抓著項鏈,臉上是失而複得的慶幸的笑容,那道身影宛如下凡仙女,正欲乘雲歸月。


    “哢哢哢哢...”海麵上的浮冰開始破裂,而後伴隨著“嘩啦”一聲悶響,一層薄薄的水花濺起,白砂就這麽落入了水中,大腦不知怎的一片空白,渾身使不上力,就像每次那家夥給自己抽完血後又用藥將自己迷暈前的時候的那種感覺。


    “咕...”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隻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自己的袖口處鑽了出來,而後一道巨大的黑影遮擋住了透過海麵的月光。


    這道黑影迅速潛到白砂身下,將她整個人托起,帶著她遊迴岸邊。


    沙灘上,鯉姐單手托著腮,根本不在乎形象地蹲在那裏,另一隻手在沙灘上畫著什麽,畫一下就被海水衝沒了,又重新畫。不久,一隻通體烏黑,眼睛卻是金色的巨龜馱著白砂遊上了岸。


    “哎......趕上了,真是的,就不能讓做長輩省點心嗎?”鯉姐無奈的笑了笑,右手兩隻一招大海龜化作幾個黑色的圓球離開了白砂的背,飛到空中匯聚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泡泡,最後破掉,一張三指寬、兩掌長的黃紙精準落在了單手托著白砂身體的鯉姐的另一隻手上。


    她單手將黃紙卷起,抬手在掛在胸口的玉佩上輕輕一抹,一道銀光閃過,而後她手中的黃紙便消失不見了。


    鯉姐將白砂摟到懷裏,用手輕輕拍打著白砂的臉,道:“喂,醒醒,別睡了。”


    見白砂沒反應,她的眉頭微微一皺,先是抬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而後把了一下脈,都有些微弱,但是至少命還在。


    “真是麻煩啊。”鯉姐將白砂單手托住,右手微微點了一下玉佩,接著又是一道銀光閃過,一支毛筆和一張黃紙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她的身上突然迸發出強大的魔力,烏金色的圓潤鱗片盤上了她白皙的脖頸。進入魔化狀態後,她以三手執筆,尾指跟無名指夾著那張黃紙。


    毛筆上的墨水源源不斷地冒出,她的手上下翻飛,毛筆在空中舞動著,一隻巨大的鳥的形象被她在空中勾勒了出來,當她收筆的最後一下結束後,原本隻有一個輪廓的大鳥瞬間被黑色的宛如墨水一般的液體填充了全部的空缺。


    而後她一個抖腕,將黃紙甩向了這隻大鳥,看上去輕飄飄的紙卻如同飛刀一般直接沒入了黑色大鳥的身軀中,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這隻大鳥突然就仿佛活了過來一般,身上的羽翼會被風吹得在空中微微舞動著,它的眼中亮起了金色的微光,同先前那隻黑色巨龜一模一樣。


    這隻大鳥迅速蹲下身,將半邊羽翼向著鯉姐二人展開。鯉姐則抱著白砂,將她放在大鳥的鳥背上,自己也騎了上去。


    她拍了拍大鳥的頭,道:“走吧,迴店裏,現在高峰期,記得飛高點,不要被看見了。”


    “哩!”大鳥發出一聲短促的利嘯,表示明白,隨後用力拍動著翅膀,近地飛行起來,而後帶著二人斜著飛向空中。


    騎在空中的鳥背上,鯉姐從玉佩中取出手機,給清音打去一通電話,電話一接通,她立刻開口道:“白砂找到了,不過消耗有點大,你跟清落風打聲招唿,讓她在我這裏住一晚先,明天我給你們送迴去。”


    “行,那就麻煩鯉姐了,我會跟老爸報備的。”坐在漆黑的房間內唯一明亮的窗邊的清音並沒有糾結什麽,她知道鯉姐這人的性格,她認定的事情是很難改變的,就算是錯的她也會選擇錯到底給你看再去改。


    電話掛斷,她給清落風發了條信息,接著放下手機關上窗戶,拉好窗簾,心安理得地躺上了床。


    鯉姐這邊掛斷電話後又給備注為“店”的號碼撥去電話,幾秒鍾後電話接通,揚聲器之中傳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卜卜卜!”


    “墨寶,你帶著那些小家夥去浴室把水放浴缸裏。”


    “卜卜?”


    “水溫比我平時洗澡熱一些就行。”


    “卜——卜!”


    而後電話掛斷,鯉姐沒有將手機收起,而是看了眼下方後拍了拍大鳥的頭道:“老夥計,差不多到了。”


    “咯...”大鳥發出了叫聲,算是迴應了。


    接著,這隻大鳥開始慢慢下降,下降過程中身體也開始變小,直到落到一棟三層的平頂房的樓頂,將兩人放下時它的大小隻有成年人高了。


    “辛苦了,歇著吧。”鯉姐拍了拍大鳥,後者同巨龜一般,瞬間化作黑色的泡泡消失,留下黃紙給了鯉姐。


    收好黃紙後,鯉姐也解除了魔化狀態,打開頂樓的門,隻見十幾隻黑色的球形半透明小生物在門前等待著什麽似得,它們見到鯉姐後,紛紛激動地跳了起來,發出著或“唧唧”或“卜卜”的聲音。


    “墨寶?上來幫忙,你這些小弟搞不來這麽大個人啊。”鯉姐叉著腰朝樓下喊道。


    “卜卜卜...”一陣腳踏樓梯的聲音伴隨著之前電話之中傳來的聲音響起,一隻長著烏青色鯉魚的頭,卻有著如同人類侏儒一般體態身體的穿著粗布衣的家夥跑了上來。


    “把這家夥送到浴室去,不用脫衣服,直接丟浴缸裏,但是記得把她的頭放出水麵,別溺死她了。”


    “卜卜!”墨寶敬了個禮,兩隻金色的魚眼之中盡是睿智和認真。


    隨後,他指揮著地上那些小則指頭大笑,大則足球大笑的小家夥們。它在前,它們在中間和後麵,像是三個會跑的柱子一般,就這麽托著白砂下到樓下。


    鯉姐先是在迴到自己房間將拖鞋換上,而後來到一樓。


    樓下兩側的貨架上擺著各式的古玩:瓷器,瓦當,玉雕,木刻,字畫......赫然是一家古董店,不過此時的店鋪並未正常營業,玻璃門上的牌子掛著歇業,厚重的鎖也已經不知道被誰人掛了上去。此時的店中隻有櫃台的吊頂燈亮著,白糖坐在那裏,小腦袋一點一點地,眼皮還打著架,口水也隱隱有要流出來的意向了,一看就知道是為了等鯉姐迴來而強行熬夜,現在已經撐不住開始打瞌睡了。


    “唉!白糖?白糖?”鯉姐輕輕拍了拍白糖軟乎乎的小臉,臉上不自覺地掛上了一抹笑容,對於這個可愛,做事又喜歡較真的小家夥她是真心喜歡。


    “唔.......啊?啊——小鯉姐......”白糖揉了揉眼睛,見是鯉姐問道:“我姐姐...”


    “你姐姐沒事,所以現在就不要在這裏坐著了趕緊迴房間去睡吧,瞧把你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可是我姐姐她......”


    “放心啦,有小鯉姐在這呢,好好迴去睡啦,明天還要上學,留著黑眼圈就不好看啦。”話罷,她將白糖抱起,拍打著小姑娘的後背,那臉上母性的光輝哪有麵對公務時雷厲風行的大姐頭模樣?活像是一位寶媽。


    將白糖哄睡著後,她來到櫃台,從抽屜的一個她才知道的暗格之中取出一個兩指大小的白色瓷瓶,瓷瓶上麵沒有任何圖案,就是渾然一體的微微帶點青的白,用紅色的絲巾和軟木塞封口。她將這個白瓷瓶放到耳邊晃了晃,聽著裏麵的東西傳來的“沙沙”聲,邊想著又要用完了,邊將暗格合上,拿著這個白瓷瓶上了樓。


    “這次我可真是大出血了啊。”鯉姐來到浴室,將白瓷瓶的軟木塞拔開,又將紅絲巾取出,看著浴缸中的白砂歎道:“哎......連我平時用都覺得肉痛的藥,這次用來給你恢複真是便宜你了。”


    話罷,她將瓶中如同草木灰一般的灰色粉末倒入了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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