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砂跟著清音到基地外的一家咖啡廳內,當店員詢問是否加糖的時候,清音道:“一杯正常,一杯不加。”


    白砂還以為那杯加糖的是給自己的,但很快,一杯烤奶茶被店員先端了上來。清音將奶茶推到她麵前,很貼心的插上吸管,道:“小孩子還是少碰點咖啡這種東西,我給你點的奶茶。”


    白砂連聲謝過後,自己先拿起奶茶喝了起來。奶茶很甜很香,跟記憶中和白糖一起喝的時候的味道一樣。


    “對了清音姐,白糖她現在還好嗎?”想到妹妹,白砂突然停下了吸奶茶的小嘴,道。


    “嗯?她嗎?雖然現在不在我們這邊,不過你放心,現在的她是絕對安全的,隻不過你的情況特殊,不能離開基地太遠。”清音邊說著,邊接過了店員遞過來的奶茶,道:“所以要等到你的考察期結束,我們才能申請將你帶到離基地較遠的地方,比如去見你妹妹。”


    “哦......”白砂低頭搖了搖吸管,而後又追問道:“那,這個考察期大概要多久?”


    她沒有問是對什麽的考察,因為她隱隱約約覺察到了當初這些人對自己的用心程度遠比白糖要上心的多。白糖可是聖教的聖女,雖然年齡偏小,但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聖教內部的消息,自己呢?在自己的記憶中,就是長達十幾年的普通生活。而後是半年前突然昏迷,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泡在一個巨大的水艙內,臉上戴著唿吸機,全身插滿了管子,而睜開眼看到的,則是一個有點像精神病一樣的男人在水艙外歡唿雀躍的模樣,看口型似乎在說什麽:“我成功了。”或者“蒼天有眼。”之類的激動的話,而後就是被類似軟禁一般被關在聖教內,平時能接觸到的人除了那個後麵得知被人稱為創的瘋子外就隻有白糖和她的兩個侍從了。


    綜上所述,白砂是真的提供不來什麽有關聖教的重要信息,能給到的或許也就隻有那個代號叫創的男人和他那暗無天日的詭異實驗室之中的東西了吧?


    所以這所謂的考察,顯然就是對自己其他方麵的研究了,或許,同自己那濕掉大半的床鋪和對水的敏感有所關係吧?現在的她也就隻能想到這個了。可是自己是來到龍國後才有的這些變化。


    隻能說很亂,從她身體的變化到對未知的恐懼,從對過去的疑問和未來的焦慮,想到這,白砂不自覺的抓住了清音的手。


    “嗯......多久嗎?”清音仰頭思索了一下,而後道:“現在是11月末了,大概要到明年開春......大概3個月這樣吧?”


    “好久......”白砂不由得道。


    “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除了對你身體的...檢查,像你和白糖的身份和未來的教育問題我們也都要考慮的,畢竟你們現在從法律上來說還是外來人口,外來人口身份轉龍國的辦理需要走流程的。因為你們不像蒼牙他們那樣是走綠色通道進來的,所以過程就久了很多。不過我爸他已經在盡可能幫你們開綠燈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決定的,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所以會花上點時間,三個月隻是保守估計,不一定會那麽久的。”清音安慰道。


    “嗯。”白砂應了一聲,不管怎麽說,清音等人終究是將自己和白糖從那個鬼地方救出來了,不然自己還不知道還要受多少折磨,而且現在還幫她們辦理這些,甚至想要接納她們成為很多德普人擠破頭皮都成為不了的龍國公民。所以哪怕動機可能不純,但是基本的感激還是會有的。


    兩人迴到了醫療部,此時已經開始日常忙碌的醫療部之中,有一個人的閑散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靠在大堂中央的柱子邊上閉目養神,身穿白大褂,但是沒有扣扣子,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讓它很隨便的穿在身上,像是外套一樣。頭發很亂,亂到哪怕是戴了帽子也很難掩蓋得住,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脖子上扣著的一個看上去厚度十足的金屬環,金屬環上的燈還隨著他的唿吸而閃動著。


    清音帶著白砂就直衝著這個人而去,那人見清音來了,什麽也沒說,隻是將揣在口袋裏的右手伸出,清音沒好氣的將咖啡像是掛垃圾袋一樣掛在他的手上,而後道:“23,現在轉我。”


    “不是,都這麽久沒見了,請我喝一杯不行嗎?”霍淼有些無語道。


    “老娘跟你不熟,你還沒那麽大麵能讓我請你喝咖啡。”清音反擊道:“而且我現在可是無業遊民哎,我沒讓你請我喝都不錯了。”


    “得了吧,你這個幹多兩年都能當官二代的家夥,裝什麽清高嘞。”


    “喵的我現在就讓你見一下官二代是怎麽濫用權力的,信不信我給我爸一通電話下去,你明天就可以打包行李滾蛋。”清音道。


    “別別別別...錯了錯了錯了。”霍淼立馬認慫,躬身道歉道,這翻臉翻得比可比翻書快,他本來隻是想開個玩笑,結果差點玩脫了,明明知道清音是那種開不得玩笑,說了就敢做的女生,自己這張嘴怎麽就管不住想損她幾句呢?


    把這個小姑奶奶惹毛了,自己是真不用幹下去了。


    而旁觀了鬥嘴全過程的白砂被這兩人的吵架場麵整的一愣一愣的,雖然聽不太懂,但是眼見局勢有些不受控了,剛想上前去勸下架,但下一刻看到霍淼那認慫道歉哄人的翻臉一條龍的熟練程度,這貨估計是沒少幹這事了。


    “白砂,這貨就是我跟你說的負責檢查的醫生,他人很好說話的,不過他要是敢對你做什麽,不用猶豫直接一拳打迴去就行,這貨沒啥戰鬥力的,不過我爹親自給他派的任務。估計他也不敢幹什麽你等下跟他去就行,我晚點還有事要辦。”清音摟著白砂,直接指著霍淼的鼻子道。


    “不是......”霍淼剛想說些什麽,馬上被清音一個眼神瞪了迴去。


    “沒你說話的份,滾一邊喝你的咖啡去。”清音一臉冷漠地說道。


    “啊...這...”白砂人都傻了,清音這雙語變換自如,跟自己說話的同時還能抽空懟這位醫生兩句的流暢度,可以說一點不輸那些翻譯官了。


    而後清音從口袋中取出另一部手機殼有些包漿的手機,將它塞到了白砂手上,道:“這個是我的備用機,現在給你了。沒密碼,係統語言和輸入法我都已經調成德普語了的,要跟這貨交流直接用我給你下的翻譯軟件就行,還有到時候檢查完直接給我打電話,不會操作就問問他。”清音說完又看向霍淼,道:“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這個小家夥有個三長兩短的,你明天就可以滾迴你海底老家去了,知道不?”


    “明白明白,你趕緊忙你的正事去吧。”說著他還擺了擺手,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就是因為你辦事我才不放心啊...你幹活意外都是常客了。”清音撇了撇嘴,道。


    “不兒?就正常的八項六檢外加抽血,哪來的意外?”


    眼見這兩人又要剛起來了,白砂連忙打開清音給她的手機,在翻譯軟件上飛速打字,而後將手機遞給霍淼看。


    霍淼看見屏幕上寫的:“姐,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也想快點去做檢查,所以可以麻煩別再跟她杠了可以嗎?”又看了看白砂那一臉認真的小表情,無奈的歎了口氣,衝她點了點頭,而後看向清音道:“得了。這次看在部長和這個小家夥的份上,不跟你抬杠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大概中午11點過來接人。”


    清音輕輕“哼”了一聲,將牽著白砂的手鬆開,而後衝她笑了笑,揮手表示道別,白砂則因為四周有些人的目光有些拘束,但還是弱弱的揮了揮手,表示迴應。


    清音走後,又拿出手機,邊打電話邊風風火火的走了,似乎如她所言確實很忙。霍淼確定對方走後,對著還在愣神的白砂打了個響指,見白砂看向自己,他馬上撇了撇頭,示意對方跟自己走。


    等電梯的時候,發現白砂一直盯著自己脖子看,霍淼取出手機,手指飛速打字。


    白砂看見霍淼遞來的手機屏幕,上麵寫著:“很在意這個嗎?”而後看向霍淼,後者用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鐵環。


    白砂點了點頭。


    霍淼收迴手機,又開始打起了字,此時電梯剛好到了,等電梯裏的人見到霍淼,打了聲招唿:“霍主任早。”


    霍淼應了聲,手上還在打著字。但他身邊的白砂卻聽懂了“主任”這個詞,不由得對眼前這位感到了些許好奇,這麽年輕便是主任,能力恐怕不小啊。


    電梯裏的人出來後,霍淼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他領著白砂進了電梯,隨後一邊將手機遞給白砂看,一邊按下樓層,手機上寫著:“我在種族分類上屬於獸類海生種,雖然體溫方麵很接近恆溫動物,但是還是有著類似海洋動物的唿吸係統,平時在陸地上唿吸時需要保持陸生種和空生種五倍左右的濕潤度,因而需要常年佩戴這種水元素魔道具。”


    “那你為什麽要選擇上到陸地生活啊?按照你的說法在海底生存不是更好嗎?”白砂打字迴道。


    這時,電梯門開了,霍淼先帶著白砂出來,而後打字迴道:“一個是我學醫學的,海生種愈術士很常見,所以很難有發展空間,一個是適配海底建築的材料太貴,間接導致房價高,住不起。”


    “很現實的理由呢...”


    “那你還能以為是什麽?總不能是夢想吧?”霍淼本來還想加上“夢想又值不了幾個錢。”但突然意識到對著一個尚且沒有踏入社會的小家夥說這種又喪又帶點資本的話不太好,還是刪掉了。


    這次白砂沒有迴複,而是轉移話題道:“你跟姐很熟嗎?”


    “你說清音?也不能說特別熟,隻不過我爸跟他爹是老相識,我跟她算是青梅竹馬。”


    “那你認識白色的火焰嗎?”


    “哈?”看著這個有些無厘頭的翻譯,霍淼反應了一下,而後明白了她說的是白炎。


    “認識是認識,不過相比起清音我跟他就沒那麽熟了。”


    “他大概是個怎麽樣的人?”


    霍淼這次的迴複很快,因為他甚至懶得打句子了,而是直接迴了幾個關鍵詞:


    “智勇雙全,但是能動手絕不動腦,戰鬥狂。”


    短短三個字,就將白炎本人的形象描繪了出來,至少同白炎隻有短暫接觸的白砂對白炎的認知跟這三個詞本質上大差不差。


    與此同時,南方總部基地作戰區,某訓練場內。


    不知是因為這次犧牲的小隊成員太多,還是現有的內勤小隊全部還在禁地奔波,整整六個有三分之二籃球場大小的訓練場內隻有海龍跟晶兩人,不過這並不影響這裏保持著一貫有著的吵鬧。


    “當!”海龍舉盾擋下了晶抬手射出的淡紫色冰晶,而後持著剛才吟唱蓄力後的短柄斧衝向晶,試圖跟對方拉近距離,但被晶一個輕盈的後跳躲過了,晶手中的書頁翻動,正準備要對海龍發動新一輪的進攻,這時她放在休息區的手機大聲地響起,使得兩人的動作同時一頓。


    因為兩人一直在等一通重要的電話,所以這次他們的手機都沒有設置靜音,在這裏進行對打也不過是在消磨時間罷了,兩人其實都沒太認真打,尤其是海龍,雖說是被晶強行拉來當陪練的,但是處於對他的傷情考慮,兩人都不敢有太大動作,基本打個十多分鍾就休息一下,各自玩一會手機。


    海龍將手中的盾放下,揮了揮斧頭,示意晶去接電話。


    晶走到訓練場的休息區,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對著看著這邊的海龍招了招手,大聲道:“是清音。”


    “等等我。”海龍也來到休息區,先將裝備放好,而後看向晶,晶馬上接通了電話。


    “晶,你跟海龍現在都在訓練場吧?”清音的聲音此時顯得有些激動。


    “嗯,我們都在。”


    “現在馬上來學院這邊,位置五樓503會議廳,我爸剛剛跟校長談過了,校長說沒問題,現在要詢問我們的誌願了。”清音道。


    “行,馬上到。”晶將電話掛斷,而後看向因為喝水喝的太急而猛烈咳嗽的海龍,道:“清音說校長那邊部長說通了,讓我們現在過去。”


    “說通了就行,還過去幹嘛?反正我們的想法又不改。”海龍邊咳,借著咳嗽的間隙道,以至於聲音忽高忽低的。


    “大佬,好歹也是事關我們日後的就業和這邊學院未來的問題,能不能上點心?”晶道。


    “那你幫我給部長帶話,我懶得去了。”海龍道:“我趁現在迴宿舍補個覺。”


    “靠嘞,我帶話你睡覺,哪有這麽好的事?”平時看上去冷冰冰的晶此時發揮了百分之八十龍國軍人的通病,那就是轉換話題時習慣以髒話開頭,不過相比起那些開口詢問對方母親安康和祖宗健在的,她這算是收斂的了。


    而後她將手中的法書打開,道:“你再磨嘰兩下,我就把你凍成冰雕再向後勤那邊借一輛卡車把你拖過去,當然了,我這2年沒怎麽摸過車的人可保不準會不會出什麽意外。”


    “哇......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你人這麽惡毒呢?”海龍打了個寒戰,而後道:“行吧行吧,畢竟說到底還是自己的事,不然我迴我的東部當我的少爺不香嗎?”話罷,便將盾牌和戰斧迴收到背後的裝備帶上


    “我勸你別迴去。”晶將書合上,道。


    “怎麽?舍不得我?”海龍一臉玩味挑眉的看向清音,道。


    “沒,我隻是怕你迴去後東部會少一根頂梁柱,到時候本來就要麵臨海陸兩麵禁地蔓延的東部軍隊和人民生活雪上加冰雹。”晶說著,將法書收迴到袋子內,接著將腰帶側扣上的三個扣子解開,將裝著法書的袋子掛好,而後將扣子扣迴。


    “這詞可以這麽改的嗎?還加冰雹?有沒有那麽誇張啊?”海龍無語道。


    “我崇尚寫實派,從不運用誇張手法,甚至我可能還是保守估計了。”晶說著,率先朝著訓練場大門而去。


    “誒!”海龍這次是真的有些詞窮了,雖然他不會迴去,但是自己這平時跟兄弟吹起nb滑溜的嘴,怎麽對上晶就發揮不了能力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好男不跟女鬥?


    “愣著幹啥?走啊,真要我開著貨車拉你走才樂意啊?”晶有些不耐地迴頭,因為現在的她跟清音的激動程度不相上下,所以一秒鍾都不想浪費。


    “來了!”海龍邁開腿,小跑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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