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李雲丹攜林清書,以及藺祥秘密出發前往江南,高士留在京中協助秦良料理朝中大小事宜,帶上了青崖青鸞青萍以及翠兒四人。


    三輛馬車緩緩行走在官道上,一路上藺祥就像個鵪鶉一樣,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猜到了林清書會同他一起迴江南,但是他沒料到當今陛下也會跟著一起啊!


    “藺樂師為何總低著頭?”


    林清書盯著一路上都垂頭沉默的藺祥不解地問道。


    林清書出聲後,李雲丹也朝對麵的藺祥望了過去,眼睛全是探究。


    藺祥感受到那道視線,頭埋藏得更低了,搖了搖頭,“或許是冬日的風有些大,吹得頭疼。”


    李雲丹聞言就輕笑一聲,感歎了一句,“這江南的人就是要嬌嫩一些,竟是風吹不得,雨打不得的。”


    要是平時藺祥聽到有人這樣說他,定是要上前理論一番的,隻是今時不同往日啊,眼前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們的皇上,整個大夏的王者,他怎敢反駁,隻得低著頭點點點頭。


    “是,是,陛下說的是。”


    林清書見狀就拉了李雲丹一下,迴頭還瞪了其一眼。


    李雲丹見林清書生氣,也就閉了嘴,看向不遠處的那座山,低聲說了一句。


    “要到了。”


    林清書順著李雲丹的視線望了過去,好奇地問道,“那裏是什麽地方,不惜讓姐姐繞路也要來此。”


    李雲丹盯著山頂那炊煙嫋嫋處,良久才是開口迴答道。


    “白雲觀。”


    白雲觀?


    林清書心中疑惑,於是就開口問道,“姐姐來白雲觀做甚?”


    李雲丹迴頭看向林清書,伸手輕輕在林清書鼻子上刮了刮,柔聲解釋道。


    “見一位故人。”


    林清書並不清楚李雲丹在白雲觀還有什麽故人,前世李雲丹也並沒有透露,因此林清書就有些疑惑了,但自己要是繼續追問就有些越界了,於是就閉了嘴,隻是點了點頭。


    說起白雲觀,易安好像就是白雲觀的女道士,自己跟著李雲丹去白雲觀說不一定還能當麵問問易安那封信的事。


    那位另一個自己,好像目前就三個人認識,北境的琴師,大涼的金素鬱,最後一個就是白雲觀的易安。


    如果能先在白雲觀了解上一些,等到了江南再問問那位瘋子琴師,事情應該也就要接近真相了。


    如此想著林清書也就不管什麽故人不故人了,去白雲觀也是她的目的。


    馬車又行了一兩個時辰,李雲丹一行人終於是抵達了白雲山腳,此時山腳已經是有一人在此等候了,實際上來說,是一娃。


    易笙朝著幾人行了一個道禮,開口就說道。


    “易笙奉師命,在此迎幾位施主上山。”


    說罷就上前引路,藺祥好不容易逮住機會,就對這林清書說道,“在下並不信奉道教,就不跟著幾位上山了,在下就在山下為幾位看住馬車行禮。”


    林清書聞言也就點點頭,他們確實需要一人看行禮的人,但是僅僅一個藺祥是不夠的,於是就將青崖留了下來沐浴藺祥一道在山腳山。


    跟著易笙走了一段路後,林清書明顯就有些體力跟不上了,在翠兒的攙扶下大口喘著氣,翠兒從懷裏掏出一塊絲帕,小心翼翼地為林清書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開口對前麵的李雲丹說道,“陛下,姑娘好像是堅持不住了,能否讓那易笙小道長慢些走。”


    李雲丹迴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休息的林清書,眼裏有些心疼,立即就駐足蹲了下來,對著自己的肩打了一下手勢,開口說道。


    “來。”


    林清書有些驚訝,看了看四周的幾人,又看了看李雲丹,聲音有些虛弱。


    “姐姐,這恐是不妥……”


    李雲丹聞言淡淡一笑,“此處沒有外人,你不用講這些虛禮,來吧。”


    見李雲丹執意如此,林清書麵頰微紅,稍稍垂著頭,低低應了一聲,“嗯。”


    將自己的裙擺提起,雙手搭上了李雲丹的肩,整個人覆了上去。感受到背後那團溫熱,李雲丹嘴角微微上揚,雙手將人托住,一把就將人背了起來。


    有了李雲丹背著自己,林清書才是有了多餘的精力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這山上的景色與山下景色是有些不同的,山下景象與其他山頭的景致別無一二,但是進了這白雲山就能看出來這座山與其他山的區別了。


    山中奇花異草多如牛毛,在這臘冬季節裏,山間的清泉竟是還沒有結冰,正在涓涓流淌,山嵐蒼鬱,真的讓人有種誤入仙境的感覺,山間竹林環繞,還能聽到聲聲鳥鳴。


    “師父!師父!我迴來了!”


    易笙叫喚了兩聲,林清書就朝前方看了過去,一片竹林後麵隨著幾人步伐前進,一座宏偉的道觀就出現在了眼前。


    為什麽要說宏偉呢?


    十幾丈寬的巨大八卦道場,以及道場後那座巨大的道觀,單說那青銅觀門都有幾丈寬,就更不用說整個道觀有多大了……


    林清書直接就看愣神了,她隻聽聞這白雲觀乃是大夏所有道士都趨之若鶩的名觀,再加上靠近京都,受景治帝的喜愛,卻怎麽都沒想到這白雲觀竟然這般的龐大,恐是又好幾個自己府邸那樣大了。


    “陛下。”


    林清書的思緒被道場中站著的那位麻衣道士的聲音拉迴現實。


    眼睛就朝那位麻衣道士看了過去,上下打量了一番,隻見那位道士是位中年男子,麵上滿是蒼夷,但是眼睛卻是格外的明亮,身姿修長,氣質不凡,看向李雲丹的眼神看不出情緒,語氣也是淡淡的。


    “靜惠道長。”


    李雲丹微微頷首,朝那位麻衣道士打過招唿。


    “既然是來了,就進觀上柱香吧。”


    靜惠朝著李雲丹淡淡一笑,說完就轉身朝觀內走去。


    林清書從李雲丹身上被放了下來,翠兒連忙上前將人扶住,幾人跟著靜惠穿過道觀主門,迎麵的就是一尊巨大的青銅鼎,裏麵的香火燒得正旺。


    旁邊已經候著了幾位小道,給李雲丹林清書兩人遞來六支香,每人三支。


    在小道的幫助下,兩人將香插進了青銅鼎之中後,李雲丹就對林清書柔聲說道。


    “清書且在這裏等我,馬上就迴來。”


    林清書輕輕點頭,在翠兒的攙扶下跟著一位小道的引領來到一處禪房稍作休息。


    白雲觀主殿內,李雲丹盯著那巨大三清像,輕聲問道。


    “道長可知當初歐陽雪是死是活?”


    靜惠沒有立即迴答李雲丹的話,而是兀自盤腿在蒲團上坐下。


    “當年之事已經過去了,陛下不用在舊事重提,執念升起受苦的是自己。”


    李雲丹麵對靜惠的迴答輕聲一笑,“已經尋到歐陽雪下落。”


    靜惠聞言意味不明看了一眼李雲丹,“既然陛下已經尋到,又為何來問貧道。”


    “靜惠道長就不想見見她嗎?”


    靜惠眼皮耷拉著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見與不見一切皆有定數。”說罷靜惠就沒了動靜仿佛睡著了一般。


    李雲丹盯著蒲團上打坐的靜惠良久,見已經是問不出來什麽了,隻得先行離開。


    易笙送李雲丹與林清書兩人出觀,林清書想到自己來白雲觀的目的,就開口朝易笙問了一句。


    “不知易安道長現在在何處?”


    “迴林施主的話,師姐已經閉關了。”易笙微微頷首,如實迴答著林清書的問題。


    “嗯……”林清書嘴上這般應著,但心中卻是疑問重重。


    閉關?


    怎的這麽突然?


    易笙是何其聰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林清書的疑問,先是捂嘴一笑,然後就樂嗬嗬地繼續說道。


    “準確來說是師姐犯了錯,被師父罰禁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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