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治帝也像是迴了魂慌忙地看向景秀宮的門口,跌跌撞撞往門口走去,對著高士大聲嗬斥。


    “快!快將宮門打開!放安貴人進來!”


    高士頷首稱是,朝身後的廠衛擺擺手,示意開宮門。


    隨著景秀宮宮門打開,裏麵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外麵的人也是悄悄抬眼朝內瞥來。


    安貴人身著素色道袍,頭束白玉道冠,緩緩步入混亂的景秀宮,麵上的疏離清冷讓她就如是下凡超度眾生的仙子。


    景治帝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伸手就欲拉安貴人的手,被安貴人輕輕躲了過去。


    “陛下這是犯下殺孽了,修道之人怎能如此濫殺無辜?跟貧道迴瑤池宮吧。”


    語氣淡漠,但是聽在景治帝的耳中無異不像是重錘一般,一錘一錘地將他的怒火全部砸了下去,沒有了憤怒的支撐,景治帝的身體也是軟了下來,幾欲摔倒。


    身後的高士眼尖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將人扶住,嘴上關心,“陛下!”


    “走,走,迴瑤池宮……”


    景治帝聲音低垂,眼神也開始渙散迷離,沒再管景秀宮中的人和事,被攙扶著就出了景秀宮。


    反倒是高士對守在景秀宮門口的廠衛使了使眼色,在他們一行人離開後,又重新將景秀宮關了起來。


    瑤池宮內。


    安貴人將景治帝扶至榻前躺好,麵無表情地深深看了一眼躺著的景治帝,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盒子,木盒子中鋪放著紅色錦布,布上盛放著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黑色丹藥。


    “這是陛下一直求的長生丸,貧道已經煉出了一顆,不知陛下是否現在就要享用。”


    景治帝緩緩睜開雙眼,看向安貴人手中拖著的那個木盒子,慢慢抬手想要去拿那顆丹藥,嘴中呢喃。


    “長……長生……”


    安貴人聞言將丹藥塞進了景治帝的嘴裏,又端了一杯茶水奉上,待景治帝將丹藥咽下,才是繼續開口。


    “陛下好生休息調養氣息,貧道先行去修行打坐。”


    說罷就轉身離開了寢殿,在經過門口高士身邊的時候,稍稍側頭看了其一眼,吩咐道。


    “今日申時之前,別打擾陛下休息。”


    高士彎身頷首,輕聲迴了一句,“是。”


    第二日就傳出景治帝病倒的消息,至於是因為什麽沒有人清楚,等不到皇帝上早朝的大臣們個個都是麵麵相覷。


    “這是怎麽迴事?陛下昨日都是好好的,今日怎麽就病倒了?”


    “對啊!高公公還請明示啊!”


    “對啊!對啊!陛下龍體欠安可是大事,怎會突然就倒下了?太醫院的禦醫們怎麽說?”


    高士麵對底下大臣連珠炮似的提問,清了清嗓子,高聲傳道:“陛下昨日夜裏不幸感染風寒,今日不宜早朝,還請各位大人多多諒解。”


    說罷一甩拂塵就轉身離開了。


    李雲霄與司馬左丞相互對視一眼,心裏有了計較,也就直接轉身離開了,有了兩人的帶領,其他大臣雖是嘴上還在議論,但也是跟著出了金鑾殿。


    李雲丹站在原地沒有動,看了一眼高士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直到周圍人已經快走完了,青崖才是進殿將人扶了出去,走了沒兩步,就聽李雲丹說了一句。


    “今日懷王在何處?”


    “迴殿下,北江的山亭閣內,與懷王妃一起。”青崖頷首將今日一早探子打探到的消息全部匯報給了李雲丹。


    “山亭閣,是個不錯的地方,去給懷王送點好點心過去。”


    李雲丹隔著白綢看著這周圍的往來的大臣們,麵無表情對青崖吩咐道。


    “是。”


    “你先去吧。”李雲丹抽迴搭在青崖手背上的手,自己徑直往後宮的方向去了。


    “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朕的竟然是你。”景治帝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李雲丹,麵上苦笑。


    “父皇可有什話想說的?”


    “你想聽什麽呢?你不是已經全都知道了?”


    景治帝收迴視線,雙目無神地盯著頭頂的梁柱,聲音發澀地反問。


    “是,兒臣是什麽都知道了,但是卻不敢相信之前在兒臣心中偉岸的父皇,竟然是這般小肚雞腸剛愎自用之人。”


    李雲丹將眼睛上的白綢扯下,自顧自坐上旁邊的椅子,沏了一杯茶,又是開口繼續說道。


    “所以今日想親自問問父皇,兒臣查到的是否屬實?”


    “是否屬實?你心中既有答案,又何必來問朕。”景治帝緩緩閉眼,言語輕鬆。


    “母妃在世之時,常常教導兒臣何為君臣之道,何為父子之道,又如用自己公主的身份為天下百姓開太平,卻是沒有教兒臣如何在君臣父子之道以及為天下百姓開太平之間做抉擇。


    您這樣猜疑絕情,與古時曹孟德有何二意?噢,父皇還有朱元璋的誅殺功臣之舉。”


    李雲丹輕輕抿了一口茶盞中的熱茶,冷漠看向景治帝不斷說著自己的想法。


    “如果讓朝中諸公及大臣們知道了當年事情的真相,他們會作如何想?誰又能想到當初險些顛覆皇權的宣武門政變,竟然是當今陛下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目的隻是為了除掉當時的三大權臣從而籠絡皇權。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父皇養心殿後的那副母妃的畫像實屬多餘了,絕情不過帝王家,竟然能親手將自己最愛的人推向刀鋒,將其母家趕盡殺絕,恐隻有父皇能做出這番事了。”


    李雲丹深深吸了一口氣,放下手中茶盞,看向榻上一動不動的景治帝。


    “既然父皇這麽喜歡當這個皇帝,兒臣定會滿足的,隻要有兒臣在一天,這帝位定然是父皇的,好好享受這孤家寡人疑神疑鬼舉目無親的日子吧,最好父皇能夠得到成仙,閱盡這人間疾苦。”


    說罷沒等景治帝說什麽,就起身離開了瑤池宮。


    而瑤池宮的北邊道場之上,一位身著粗布麻衣的老者淡淡看著眼前的素衣女子,輕聲問道。


    “你生得一副七竅玲瓏心,不好好修道,何苦來摻乎這趟渾水?”


    安貴人站直了身子,遙遙看向京城的東邊的某處,心中酸澀,麵無表情地迴了那老道一句。


    “事了即迴觀中,師父不必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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