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的,在馬歇爾說出叛族二字之時,抱頭不語,隻有些輕輕哭泣聲傳來的瑪麗很是身形震動的一個哆嗦。


    顯然,她是覺得自己是構不上這一點罪名,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的。


    月精靈避世已久,常識都不是知道的太多,或許她覺得,這或許就是叛族吧。


    但是叛族又是哪裏這麽好定下的?沒有傷害族人,沒有出賣種族利益,沒有做過這一切,頂多就是一個臨陣脫逃而已。


    但是瑪麗不知道這些,她現在隻能像鴕鳥一般盡可能的深深的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辦,或者說聽從來自上方的裁決。


    洛河看著這一幕,心裏沉吟著。瑪麗看現在這個樣子顯然是不知道了,那麽,馬歇爾又是怎麽說?


    他難道不知道這其中的差別和輕重嘛?或者說,他想要快快的定下罪名,是基於什麽樣的心裏考慮呢?


    至少別的洛河不知道,隻這一次,馬歇爾在月精靈一族的心裏是要大幅度降溫的。


    月精靈……除了南方群島裏麵的那些生死相依的野人部落,洛河是真的沒見過比這個更加團結的種族了。


    薇瑞爾臉色微微沉重,還沒有說什麽,卡佩兒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已經質問了起來。


    “這……我從未如此想過,我來這裏又不是為了月精靈的感謝,我是為了我兄弟而來的!”馬歇爾被這樣一嗆聲,已然發現了情況的不對,他直接又抬出來了洛河的名頭。


    不得不說,這個辦法很有效。


    雖然洛河沒承認過,薇瑞爾也看的出來兩人的不熟悉,但是馬歇爾一直以來的做法體現了出來。


    他對月精靈一副笑臉,但是內心多少幾分不在意是薇瑞爾能看出來的,但是這些如果都是看在洛河麵子上的話,那就對了。


    因為洛河的關係對月精靈的援助,自己本身的不自在,這似乎就……自然了?


    自然個屁股啊!


    洛河才不會認同這一點。


    卡佩兒被馬歇爾這句話噎的啞口無言,薇瑞爾也一時靜默。


    洛河神色有些不善的出口問道:“早在皮特隊長離開的時候,我就讓你離開過,你沒有同意,現在又和我拉關係……我不認為我一個人能夠比得上皮特小隊五個人!我們所有人認識的時間,可是一樣長的。”


    馬歇爾眉頭一挑:“這不是還有蘭在?”


    洛河聞言一愣,倒不是被這個理由說服了,而是這理由……好他喵的熟悉……


    當初他應付老鬼的時候是怎麽說的來著?好像跟這個差不多,隻不過另一人換成了薇瑞爾……


    扭頭看了眼不為所動的薇瑞爾,洛河沒有給絲毫麵子的直接問道:“既然是為了蘭而來,你不好好在這裏照看她,跑去周圍幹什麽?”


    這就是個死道理了。


    人在這裏,你往外跑是個什麽道理?


    “我去旁邊探查一下,別有什麽沒有發現的魔獸和敵人襲擊。這不就正巧碰見了這位月精靈。”馬歇爾貌似隨意的解釋著,說著有例子似的指了指瑪麗。


    這樣的解釋顯然不能讓人滿意。


    洛河心說你猜對了,確實有敵人存在,還有一直盯著我的,隻不過我感覺到了卻沒有發現。


    薇瑞爾知道在這樣爭辯下去肯定就是升級為爭吵,最後說不得就要演變成一場全武行。


    洛河和馬歇爾,她能看的出來,都是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挺隨和,但都是堅持自己決定的暴脾氣!


    她上前兩步,阻止了愈演愈烈的二人:“馬歇爾先生和洛克既然是朋友,那麽請不要在這樣的事情上爭吵影響了兩人的友誼。”


    她迴頭給眼神不岔的洛河使了個眼色,然後看向了馬歇爾:“至於瑪麗的事情,這是我們月精靈一族內部的事情,就不勞煩馬歇爾先生費心了。”


    “這……”馬歇爾神色一變,想要說些什麽,但是一看到薇瑞爾淡漠的眼神,仿佛又迴到了月精靈一戰的那一夜,嘴皮子動了兩下,最後還是沒有張口。


    意思已經在明顯不過:就像薇瑞爾說的一樣,這是月精靈一族內部的事情,全權由薇瑞爾這個族長大人一手負責吧。


    滿意的點點頭,薇瑞爾蹲下身子,伸出手放到了瑪麗的肩膀上。


    瑪麗如同觸雷了一般渾身一個顫抖,緊張兮兮的樣子不以言表。


    之前有些插不上話的卡佩兒幾人也跟著走了上來。


    或是如同卡佩兒戴安娜一臉的關切和詢問,又或者瑟秋莎一臉的漠然和那其中稍稍有些的心疼。


    這已經浮現了月精靈內部對於瑪麗的兩種態度。對於她那日沒有像其她同胞一樣“赴死”,到底是對是錯,就這樣形成了可笑的對錯和對立。


    雖然在洛河這個外人眼中是如此的可笑……


    而在這其中,薇瑞爾持有的什麽態度顯然是最為重要的,而根據洛河一直以來對後者了了解……


    洛河微笑著看了瑟秋莎一眼,知道瑟秋莎的心思是妥妥的落空了。


    薇瑞爾溫言詢問著:“瑪麗姐姐,告訴我,告訴大家,你為什麽要離開我們?我不記得我說過你那時的行為是錯的。”


    瑪麗顫抖的肩膀微微抖動,她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淚眼婆娑的臉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怔怔的說著,重複著,讓薇瑞爾皺起了眉頭,隨後一把抱住了後者,抱在了懷裏:“不用怕,瑪麗姐姐,不用怕,我在這裏。你沒有叛族,你沒有,相信我,你沒有!”


    急促的唿叫似乎讓瑪麗迴過神來,她伸出雙手也抱住了薇瑞爾,低聲哭泣著:“我沒有叛族,我沒有!我隻是心裏愧疚,我心裏難受……艾妮婭姐姐,阿蕾莎妹妹,還有好多好多,桑、吉若安、格拉蒂,還有好多好多,她們都能勇敢起來,但是我,我……”


    瑪麗低聲嗚咽著,神情中帶著幾絲痛苦和愧疚,已經幾分深深的留戀不舍和想念。


    或許是想念起了艾妮婭,或許是其他人,總歸,是有幾個至交好友的。


    薇瑞爾雙眼也是深邃起來,想到了許多:“這不是你的錯,瑪麗姐姐,這不是你的錯。”


    她兩眼中有兩抹淚滴劃過:“要說有錯的,是我才對,我有錯,明明有這麽強大的實力,卻外以前根本施展不出來,如果我在那之前便有這份實力,姐姐你,艾妮婭姐姐,阿蕾莎姐姐,還有其他族人,都不會或死或沒了蹤影。”


    “都是我的錯才對!”


    眼睜睜的看著幾人的互相安慰,洛河清楚這一場所謂的“叛族審判”顯然是無疾而終了,搖搖頭就要往後離去。


    馬歇爾在這裏也稍稍呆不下去。


    對於他這樣的人而言,是怎樣都覺得別扭的。


    他快走兩步,追上洛河的腳步,張口就來:“兄弟,你不厚道啊。我為老鬼抗過刀,為蘭擋過雷……雖然最後沒擋住,但是多少也是盡了我的心意了,你今天這樣說我讓我很心傷啊。”


    他極度不滿的說道。


    洛河歪頭撇了他一眼:“如果你能給我好好說說你和那位荒野之主的祭司說了些什麽,我會很高興的和你說道說道別的,比如你很在意的蘭的性格愛好啥的。”


    洛河很不要臉的出賣了蘭準備做起了交易。


    當然,這交易要是能成功那才是有鬼。


    馬歇爾扭扭捏捏的說道:“這不是我看出來那頭黑石巨人不是什麽壞人,想要勸說一下,變敵為友嘛。”


    “然後?”洛河不屑一顧:“然後你覺得是好人的這位祭司就一拳砸在你身上,你這個小身板居然還沒有被砸死?你還真是好命道。”


    說著,洛河就欲離開。


    馬歇爾顧左言它的能力也是不低,洛河可不想去跟他折騰去了,有這扯皮的時間不如去忙他的那些小事情去。


    比如和悲涼聖劍談談心,比如自學藥劑學成才,再比如驗證心中的關於體內時空之力的某個想法。


    馬歇爾自然也知道自己的理由想要騙過洛河幾乎沒可能,但是還還是死皮賴臉的湊了上來。


    “話說兄弟,那頭黑石巨人說你是紅塔鬆的德魯伊,是真的嘛?”


    洛河停下腳步,嚴肅著臉看向馬歇爾,同樣反問道:“前陣子你自我介紹的時候,你給我們說你是來自路由社的遊俠,那麽我想知道這是真的嘛?”


    洛河眼神肅穆:“路由社常年活動在海岸線邊緣那一帶,你現在直接深入了北地內地,我怎麽看,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啊。”


    馬歇爾潺潺的笑著,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暗地裏的理直氣壯和絲毫不慫的意味卻很是明顯。


    他這是有恃無恐!


    洛河心裏明了,見馬歇爾不在阻攔,急步離去。


    希望你不是下一個愛沁羅蒂!


    洛河心裏腹誹,這次,不用他費力動手,但凡敢對月精靈不軌的,都將麵對薇瑞爾的雷霆之怒!


    馬歇爾眼神變幻著,最後還是輕輕的冷哼一聲,放棄了在窮追猛打的逼問。


    他怕問出事情來。


    他背後的海洋主宰看樣子還沒有被洛河等人發覺,他自然也不會主動暴露,那麽結果就明顯了。


    洛河又是何樣的身份?


    表麵上來看似乎隻是紅塔鬆的德魯伊。


    但是就像路由社的遊俠沒道理跑到南錘高地一樣,遠在北方之森的紅塔鬆德魯伊又如何有道理跑到這裏來?


    還有一直似乎有些憨傻可愛的蘭……


    雖然似乎從身份上來看很是“板正”,但是馬歇爾依靠他那出乎常人的驚人直覺發現了稍稍的不對。


    迴頭看了一眼已經和善如初的薇瑞爾等人,馬歇爾眼中閃過一抹思索。


    這其中表現出來的意思……


    還真的奇特的超乎尋常而又驚人的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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