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晶房間的門口緩緩走出來一個男人,三十歲左右,穿著風衣,頭發梳得油亮,尤其是那八字胡特別吸引人的眼球。


    “你是誰?”胡晶非常警惕,她並不認識這個人,然而這個人卻在深更半夜出現在自己家裏,這種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都不會是好人的。


    這個八字胡男人舉起雙手,癟癟嘴說:“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魏仁武,我沒有惡意。”


    “是你打電話給我的?”胡海濤很嚴肅地問魏仁武。


    “是的,是我打的電話沒錯。”魏仁武很大方地再一次承認。


    “你為什麽要惡作劇?你到底想要幹什麽?”胡海濤很生氣,他也應該要生氣,因為魏仁武所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不這麽做,你會迴來看一眼你媽媽嗎?你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迴家了?又有多久沒有給你媽媽打電話了?”本來是胡海濤責問魏仁武,魏仁武卻反過來責問胡海濤。


    而胡海濤卻被魏仁武責問得啞口無言,因為他自己確實有做得非常不好的地方,他平時也太忽略了胡晶,這可是自己的媽媽,唯一一個一手養大自己的人,將心比心,就算是陌生人,胡海濤也應該感恩戴德。


    “你是叫魏仁武吧?你的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你到底是想怎麽樣?”胡晶畢竟是個警察,她對事情的嗅覺不同於一般人,她覺得魏仁武看起來就不像那麽無聊要參與別人家庭事情的人,魏仁武肯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是的,你聽過我的名字,全國的警察很多人都聽過我的名字,我是四川省公安廳的刑偵顧問,以前僥幸上過幾次報紙,破獲過幾次大案。”魏仁武自報了家門,他知道他的身份能為自己贏得幾分信任。


    “原來是你啊,我就說我怎麽聽過這個名字。”胡晶果然稍微能放下一點警惕,畢竟魏仁武是很有名的人物,可是這麽有名的人物又怎麽會找到自己呢?他到底又是什麽樣的目的呢?


    答案還是要魏仁武自己說出來,然而魏仁武也沒有心急,他先說:“我做這些隻是為了和你談談,你可以穿好衣服,咱們在客廳裏好好談談。”


    胡晶看得出魏仁武也沒有什麽惡意,不然也不會隻站在門口說話,卻沒有什麽行動,於是便點了點頭。


    魏仁武給胡海濤使了一個眼神,並對他說:“你是不是該出來,讓你媽媽穿好衣服,你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看著你媽媽穿衣服吧。”


    胡海濤點點頭,便和魏仁武一起走出房間,關上房門。


    走出來後,魏仁武便摟著胡海濤的肩膀,在胡海濤耳邊小聲地說:“既然你的媽媽並不是真的有事情,我覺得你也該迴去了,我相信你在上海那邊應該也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才對,比如你沒跟自己女朋友打招唿,也沒有跟自己的上司請假。”


    胡海濤心裏暗自驚歎魏仁武好像什麽都知道,卻又不免會擔心魏仁武的真實目的,不敢輕易離開,害怕魏仁武會對胡晶不利。


    魏仁武從胡海濤的眼裏便看出了端倪,便為了讓他放心,便又對他說:“你放心吧,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我不會對你媽媽怎麽樣的,我如果對你們不利,根本不需要廢話,我隻是和你媽媽有一個很正當的交易要談。另外我騙你迴來,隻是為了讓你緊張,讓你知道躲在上海那種燈火酒綠的地方也不要忘了自己還有一個老母親在家裏很孤獨,我曾經犯過和你一樣的錯誤,所以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轍。”


    魏仁武說得有道理,也說得很真摯,胡海濤便相信了魏仁武,胡海濤本來就是一個單純的人,隻要是對他好的,他就願意去相信,就像他相信安吉兒和托馬斯一樣,安吉兒和托馬斯就對他很好,好到不正常。


    胡海濤點點頭:“我走後,會隨時給我媽媽打電話的,我已經知道你的名字了,如果我媽媽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一定會報警,讓警察來抓你的。”


    魏仁武露出了微笑,他點點頭,催促著讓胡海濤趕緊走。


    但是就在胡海濤準備離開的時候,魏仁武又拉著胡海濤的手,對胡海濤說:“對了,你迴去的時候,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我來過這裏,也不要說你是因為什麽而迴來的,就說你媽媽病了,但也沒有太嚴重,千萬千萬不能跟別人講實話,尤其是你親近的人。”


    “我親近的人?”胡海濤完全不懂魏仁武為什麽要這麽說。


    “沒錯,親近的人,比如你的上司托馬斯,還有你的天使女友安吉兒。”魏仁武說到這兩個名字的時候,他的眉毛動了兩下。


    “托馬斯和安吉兒?”胡海濤陷入了沉思。


    魏仁武一下把沉思中的胡海濤推出門外,關緊了大門,而這時胡晶加了一個外套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我兒子呢?”胡晶在睡衣外麵加了一件稍微厚一點的外套,她的身材高挑,雖然臉上歲月痕跡已經很明顯了,但是魏仁武閱女無數,他能夠看得出來胡晶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位大美女,就和武宣口中的那個大美女一個樣。


    魏仁武指了指已經關閉的大門,癟著嘴說:“你說小湯圓嗎?他迴上海了,年輕人比較忙,不能讓他在這裏待太久,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他以後會經常迴來看你的,這一次比較突兀地迴家會改變他許多的想法。”


    “你怎麽知道他的小名?就算你調查過我們,也不應該能知道海濤的小名才對,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本來才剛剛放下警惕的胡晶,現在又重新撿起了警惕。


    “別激動。”魏仁武坐上了沙發,“坐下來,咱們慢慢聊。”


    胡晶緩緩坐在另一個離魏仁武很遠的沙發,她要隨時防止魏仁武做出不利自己的行為。


    “我已經坐下了,現在你可以講了。”胡晶在等著魏仁武的話題。


    魏仁武頓了頓,撫摸著自己的八字胡說:“不知道胡警官還記得一個叫封淩的嗎?”


    “封淩?”年代太久遠,胡晶一時半會還沒有迴憶起來,但隱隱約約有一點印象。


    “曾經被拐賣過,在武漢的火車站的時候,你們警察局找到了他和人販子,然後你還把帶迴了家。”魏仁武知道胡晶可能會記不太清楚,所以他將胡晶和封淩的故事簡單地講述一遍,幫助胡晶能夠更快地迴憶起來。


    “哦!那個孩子啊,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胡晶恍然大悟,“那個孩子當時父母都沒有了,自己又碰上了人販子,十分可憐,於是我就幫他帶了迴來留宿了一晚。”


    魏仁武將手從八字胡上拿下,表情變得十分嚴肅:“那請胡警官能不能跟我講講這個孩子呢?”


    “要講講啊?”胡晶有些為難,“因為時間太久了,我怕自己記得不是特別的清楚。”


    “沒關係的,能記得多少,是多少。”其實魏仁武知道的已經夠多了,他隻是要讓胡晶迴憶起來,因為隻有胡晶能夠迴憶起來,她才會對魏仁武即將提出的要求感同身受。


    “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那個孩子很可憐,母親早早過世,他的爸爸也在那次綁架中被人販子給害死了,他好像那個時候才八歲,我實在不忍心就把帶迴了家裏,本來是想讓他在我家住一陣的,可是他好像當天晚上就偷偷地溜走了。”胡晶已經在拚命迴憶了,卻也隻僅僅記得這一點。


    魏仁武搖搖頭:“還不夠,還不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地方,你沒有迴憶起來。”


    “最重要的一點?我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才算是重要的一點。”胡晶已經竭盡全力去迴憶,她更加不知道的是魏仁武為什麽要提封淩。


    “比如,他對你的感覺?”魏仁武不得不再一次提醒胡晶。


    “對我的感覺?”胡晶又開始迴想封淩,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慢慢集結成一個完整的片段,原來在她塵封的記憶裏還有如此特別的一個孩子。


    “我想起來了。”胡晶終於記起真正的封淩了,“那個孩子很安靜,也很聰明,好像對我有特別的好感,還開玩笑說長大了會娶我來著。”


    “我並不覺得他是在開玩笑的。”魏仁武露出了微笑,因為他已經聽到了他想聽到的事情。


    “一個八歲的孩子而已,都是兒戲話,到現在他也應該有個三十多歲了吧,我怎麽沒有見他跑迴來娶我呢?”胡晶一點也沒有在意這些,她倒是好奇魏仁武為什麽會在意這些的。


    “你覺得那是兒戲話,是因為你並不了解真正的他,如果你了解了真正的他,那麽你就會像我一樣覺得了,我可以保證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你都應該在意。”魏仁武很嚴肅,他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你了解他?那麽你認識他?”胡晶終於開始意識到一點什麽了。


    “是的,我不僅僅認識,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讓你也認識我眼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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