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伊聽聞,沉思片刻道:“明早若天氣晴朗,讓王生帶我在營地中轉轉,我看看能否控製一下。”


    曹純大喜,忙起身致謝。劉伊擺擺手繼續道:“不忙謝,我不是醫生,隻能是試試。其他兩條有什麽消息麽?”


    曹純接道:“按先生指點,我派人查找名為蔣幹之人,確有所得。此人乃曹公門下一新進幕賓,九江人,字子翼。半旬前自主請命前往江東,當時蔡瑁張允新敗於三江口,曹公對二人能力起疑。遂應了蔣子翼的請求,派他招安周瑜。聽到消息後,我深感先生有先知之能,緊忙上書曹公,陳述蔡張二人之重要,希望能起點作用吧。。”


    劉伊點頭,以曹操性格,大概率聽不進去曹純的勸諫,無非是盡人事安天命而已。既然蔣幹還未盜書,鐵索連環自然還早。打聽打聽不算機密的一些現狀,吃飽喝足。約定了明日王生來訪時間。劉伊帶著蘇長箐滿嘴流油的走了。


    一路狀況不斷,劉蘇二人經曆頗多,此時的蘇長箐已不太介意與劉伊同處一室,僅是強調保持距離,讓劉伊睡到另一排大炕去。


    二人躺下後,小蘇翻來覆去睡不著,輕聲問:“一流哥哥,你說在官船上聽到過蔣幹這個名字,跟你剛才問那個將軍的是一個人嗎?”


    不待劉伊迴答,再次問道:“我族中一夜死了七人,兇手是不是途中截殺咱們的那群人啊?”


    問完自己輕歎一聲,繼續道:“我雖完成了家父囑托,可族人命喪沔陽,卻毫無頭緒,你那麽厲害,幫忙算算唄?”


    劉伊苦笑答道:“我不擅長此道,否則咱們還用引蛇出洞幹啥。那晚在沔陽我已探查過一番,你族人應是被武功高強之人以內力震死,再放火滅跡。我出山以來,遇到的盡是硬橋硬馬的武夫,這種能讓人看不出表麵傷痕,內髒卻碎裂的手法,一時間真的對不上號,不過肯定不是同船那群江南商會的土夫子,那些人你自己能打一群,非要說相似,倒是有點。。”


    劉伊突然卡住話頭。然後坐起。


    蘇長箐察覺劉伊異樣,也坐起身,望向對麵,不解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


    劉伊思忖片刻,沉聲道:“你聽說過甘寧甘興霸嗎?”


    小蘇點頭:“自然聽過,此人是孫吳新起之秀,據說武力不俗,且深得孫仲謀信任,讓其打造一標親衛,號稱車下虎士。你是說。。”


    劉伊接道:“我與甘寧交過手,單論戰力,他與你不相上下,相當強悍,最喜用拳。他的寸拳就是那種貼到肌膚才爆發的特殊勁力。若是麵對普通武人,必然五髒盡碎。


    在看見你族人屍首時,覺得有點抓不住的思緒,但當時注意力都在江南商會身上,就沒往他處想。當然,也隻是說他能做到,沒有任何證據。”


    小蘇長籲一口氣,道:“不論如何,總算是個可查的方向。如今我家族任務已了,隨時可去找甘寧查證,若真是他所為,我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劉伊忙道:“停,且不說是不是他幹的,就算真是他,光是他自己你都未必占得便宜,何況他身邊高手如雲,行蹤隱秘,你一點線索都沒有,到哪找去?”


    小蘇皺眉思索,半晌沒有主意,再抬頭,眼中隱有淚光,一臉倔強:“一流哥哥,我知道這個世道就這樣,拳頭硬就是道理,可族人亡故身側,若不理不問,吾心難安,雖有難處,但總要一試。你若肯幫我,條件任你提,好不好?”


    弱肉強食,古今都是如此,切不是劉伊所在和平盛世就少了這些,反而更多事更無力,見得多了,早磨的鐵石心腸。怎會因小姑娘較真就應允,輕笑道:“以身相許?”


    小蘇貓眼圓睜,怒道:“你!”


    劉伊緩緩道:“既然你知道這個世道如何,就該明白當你的族人介入幾方勢力之爭,必然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大家立場不同,而敗者均無活路。如此,冤冤相報何時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蘇長箐喃喃重複著這句話,劉伊這種觀點與她自幼而來的教育理念差異甚大,一時間難以接受,竟呆在那裏。


    而劉伊,不過是私心而已——與之前幫小蘇複仇不同,鄧義在劉伊這就是個無足輕重的npc,且能忽悠個堪比許褚的戰鬥力,怎麽算都合適。


    可甘寧不同,既然三國裏甘寧肯定不是這會死的,那即便加上自己,小蘇也很難成功。同時對那個豪俠漢子印象頗佳,劉伊自己本無陣營立場,犯不上接這麽個“支線任務”。所以直截了當拒絕了蘇長箐的求助。二人再無對話,沉悶中各自睡去。


    為了防止這姑娘幹傻事,劉伊始終處於感官放開的狀態,那邊小蘇一醒,這邊就察覺了。憑小蘇的敏銳,自然也知道劉伊醒著,沉默,沉默,眼看氣氛有點尷尬。


    劉伊主動道:“丫頭,問你幾個問題。”


    小蘇低嗯一聲,並未答話。劉伊繼續道:“第一,甘寧作為東吳主力將領,你要去哪找他?第二,找到後如何論證?第三,就算他承認是他幹的,別忘了山越和東吳是死敵,他不僅可以承認,還會全力將你留下。


    一旦幹掉你,你們蘇家最頂級戰鬥力就沒了,屆時你們族人更是砧板上的肉——活著的你是震懾,不光對東吳,對山越也是。沒有你,山越會不會盤剝你家族利益都未可知。”


    劉伊耐著性子叨叨叨:“這是戰爭,不是倆村子人好勇鬥狠。當你的族人站在東吳對麵,就要做好麵對東吳打擊報複的心理準備,沒有隻占便宜不吃虧的買賣。”


    沉默,但比之前那種冷好了一丟丟。又過了幾秒,小蘇“嗯”了一聲。小聲道:“可總歸是七條人命,還是要查個結論出來的。”


    劉伊知道她已動搖,繼續敲鼓道:“事有輕重緩急,地圖送到,已是大功一件。查歸查,但更主要是眼下。我會看看能否幫忙減輕瘟疫影響,少死點人總是好事。然後想去江夏會會劉備。反正要過江,你要想查甘寧,安心跟著我吧。”


    蘇長箐猶豫了片刻,還是“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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