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真虧你能來到這裏……是多虧了你的『無懈可擊』嗎?”


    一道聽起來莊嚴神聖,而又極具壓迫感的聲音傳入薩利薩爾的耳朵。


    薩利薩爾猛然睜開雙眼,仔細的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破敗不堪的大殿之中。


    周圍到處都是戰鬥所造成的殘垣斷壁,石塊和磚瓦的碎片到處都是,腳下的紅毯也早就滿是漏洞和血跡。


    迴頭望去,自己身後竟然滿是各種姿勢的屍體,他們沒有一個是相對完整的,全都缺胳膊少腿。


    薩利薩爾很清楚自己是在一個真實的夢境中,既是真實又並非真實的地方,因此,薩利薩爾對此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作為強者,沒有強大的精神和心性,那麽根本不配稱為強者,空有力量的膽小鬼,能夠發揮的力量和價值甚至不如一個頑強的普通人。


    他沒有在意那些屍體,反而抬起頭,看了看屍體之間的大殿之門……


    已經被一道比較透明的結界封住了,或許那個就是這個小世界的邊緣了……


    相較於自己的能力,就算是自己的絲線,也沒辦法突破那層壁壘。


    他的絲線能夠影響空間,卻不能撕裂空間,這也就完全沒辦法打破空間的束縛。


    眼見如此,薩利薩爾也幹脆迴過頭,不再思考逃離這裏的可能性。


    “哦?你怎麽突然變得好像剛來到這裏一樣?以及……你的『無懈可擊』消失了?”


    “真奇怪啊……”


    那道莊嚴的聲音再次從大殿的盡頭傳來,薩利薩爾這才注意到,自己將要麵對的敵人。


    薩利薩爾將視線放在敵人身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差點嚇死了。


    這踏馬的,壓根就不是人類……


    自己的對手,是一個神……


    而自己所在的地方,似乎就是神殿。


    [我靠……到底是誰啊,神殿都殺上來了,還有這個神……雖然能感受到隻是一個化身……但就是化身我……]


    [不能說自己對付不了,這樣隻會讓自己提前打退堂鼓而敗北。]


    [但先不論我能不能打得過,你這……]


    [不是……到底是誰啊,和神打過一架還活下來了???]


    薩利薩爾也是原地懵圈了。


    眼前的神明化身,乃是艾爾西婭的原生神明——戰神,阿爾蓋亞……


    能殺上戰神殿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沒想到還把戰神殿的神給逼出來了,薩利薩爾更不敢想了。


    據薩利薩爾過去得到的消息,也算是一個傳聞,戰神殿曾經被一個拿著藍色長劍,穿著一席有些破爛的黑色披風的家夥,屠了整個戰神殿。


    雖然那時的戰神殿,裏麵的絕大多數強者都在外活躍,和光明教會的那群人一起不斷的拔除世界上各種各樣,遍布各地的邪神教團和黑惡勢力,但戰神殿始終都至少有兩個神級強者——也就是十階的家夥坐鎮。


    就像是洛格那樣的,代稱『星神』,實力為十階接近巔峰。


    每一個十階強者都有世人所給的代稱,一般都是以『x神』來命名的,隻有這樣的十階,才是真正被世人所認可其實力的神級強者。


    而戰神殿,包括至少留守的兩個戰神在內,所有的戰神都有這樣的名號,足以見得其實力的雄厚。


    但薩利薩爾所代替的這個角色,甚至將所有守軍,包括那兩個十階的戰神,都給殺了。


    一想到這裏,薩利薩爾都頭疼不已。


    而這時,薩利薩爾突然想起,自己在觀察戰場的時候看見了一個拿著藍色長劍的身影……


    那是和沐汐戰鬥的一個家夥,似乎就是西爾弗斯口中的第一席。


    以藍色為主色調的武器在這個世界並不常見,更何況幾乎是全身都被藍色所覆蓋的武器……


    結合之前的推測和情報,薩利薩爾有些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


    “不……不能吧……是這個家夥幹出來的事嗎?”


    聽到這句話的戰神皺了皺眉頭,頗為不滿的說道。


    “怎麽,人類,都殺到這裏來了,看到我就被嚇傻了?”


    “你殺我這麽多眷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就這麽嚇死可不行。”


    如此說著,一股恐怖的氣勢從大殿的盡頭迸發而出,徑直的襲向周圍的一切。


    這道氣勢,明明隻是單純的霸氣震懾,卻具備了不可小覷的破壞力。


    在這霸氣的影響下,周圍一切被霸氣波及的物質,無論是地麵還是柱子,亦或是屍體的護甲,都或多或少都被衝擊直接震出了裂痕。


    不用說那些相對脆弱的東西了,就那些堅固的東西,都在這一次震懾下整個表麵被扒掉一層,然後化作齏粉向外吹去。


    “呃……!”


    恐怖的衝擊直接震得薩利薩爾向後退了幾步,整個人也被這一次震懾從那有些渾渾噩噩的狀態給拉了迴來。


    他大口的喘著氣,似乎是剛才的震懾所帶來的影響並不算小,讓薩利薩爾的精神產生了些許恍惚和畏懼。


    不過薩利薩爾還是將這一切強壓了下去,他重新審視自己的傷勢,發現受了些許內傷。


    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他還是出於禮貌的迴了話。


    “不……神明大人,我隻是在審視現狀。”


    “我也是突然來到這裏的,我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在您的視角中,我應該連自己的能力都突然改變了,我想您應該能明白我沒有說謊。”


    如此說著的薩利薩爾,腦中的思考卻一刻也沒停下。


    剛才的一次震懾,其實並不算多強……至少以神的角度來看。


    薩利薩爾之前聽說過一個流傳的事情,便是十四年前的那個史上最強的勇者,卡密歐,在挑戰某個神明本體的時候,僅僅是受到其霸氣的影響便已然身受重傷……


    但他卻隻是受了個輕傷……


    這足以說明,眼前的神,或許在當時的情況也隻是一個投影而已。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至少能挑戰了。


    但也僅僅是從無法挑戰變成了能挑戰而已。


    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目前所要做的,就是以最小的傷亡來逃出這個能力。


    而這個能力,以魔法這個東西來說,是做不到讓事情一比一完全還原的,就算布景之類的東西都能還原記憶,也絕對發揮不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所以西爾弗斯也沒有騙他,不過從其他角度來看,連欺騙的必要都沒有。


    有也不多。


    因此,如何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並盡可能沒有什麽損傷的逃出這裏,才是薩利薩爾現在必須要考慮的事情。


    於是乎,薩利薩爾便接著說道。


    “神明大人,或許對您來說有些難以置信,現在您正處於某人的迴憶之中,而我,則成為了代替那個迴憶之人必須要進行下去的存在。”


    “也就是說,您與我正處於某人的能力之中。”


    說到這裏,薩利薩爾頓了頓,想要看看阿爾蓋亞的反應。


    畢竟阿爾蓋亞在這裏確實擁有壓倒性的戰力,一個不好給自己秒了,那可就真的悲催了。


    畢竟自己死了,那就真死了。


    果然,薩利薩爾在阿爾蓋亞的眼中發現了些許異樣的光芒。


    沉吟片刻,阿爾蓋亞似乎是有些生氣,用著低沉的聲音朝著薩利薩爾反問道。


    “小子,也就是說,連我這個神,也都會被某個凡人的能力在不知不覺間所影響?你多少有點太看不起神了吧?”


    阿爾蓋亞那銳利的目光如針一般刺向薩利薩爾,而薩利薩爾卻巋然不動,隻是自然的反駁道。


    “不,您錯了神明大人,並非是您被影響了,而是施加在我身上的能力,重現了您和您周圍的一切。”


    “也就是說,包括您在內,除了我以外的事物都是亦真亦假的存在。”


    “真,是代表著其所有的東西都是真實的,包括其物質性質和能量等一切在內,全都是與現實無二的,假,是代表著這些真實的東西也隻是由能力重現而成的,倘若能力消失,那麽一切都會消失。”


    “並且神明大人,您在這裏的這個身姿,應該隻是您力量的一個投影吧?”


    “我想,想要破除這個能力,我或許需要完成我所取代的這個人的迴憶或者過去,才能解除能力。”


    “也就是說,我也許需要向您進行挑戰,我知道,這是非常褻瀆您的想法,可是為了這個目的,我……”


    “你等會小子,我知道了,你讓我想一想……”


    阿爾蓋亞在這些話中獲得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


    光是自己的虛影被完全重現這個事實,就讓身為神的阿爾蓋亞有些懵圈。


    事實上,阿爾蓋亞也理解,某些並非是魔法的能力,擁有著極強的效果,這樣的能力或許真的能夠完美還原出一切。


    並且根據眼前這個少年的表現來看,似乎確實和之前完全不同。


    之前阿爾蓋亞能感受到少年身上那勢必要斬殺自己,證明自己能力的那種決絕感。


    不隻是非要完成這件事情而無腦衝鋒的決絕感,還有那種憤怒和奇怪的悲壯感,以及從中透露出來的些許自卑感。


    阿爾蓋亞很難理解發生了什麽才讓這個少年變成那麽執著的家夥。


    而現在,眼前的少年不隻說話相當和氣,就連那些眷者怎麽打都打不破的能力也消失不見,甚至理性了很多。


    雖然有可能是在欺騙自己,但阿爾蓋亞也很清楚,正常人能瞬間轉變性格,是不可能做到的。


    也就是說,眼前的人,可能真的突然變了個存在,而他說的話也有理有據,大概率是真的。


    就算不是真的,阿爾蓋亞也不會因此太在意。


    畢竟騙了自己的話,最多損失的隻是一個投影而已,沒了就沒了,但是那些眷者,也是無可奈何。


    神降太晚了,祂還不是一個掌握生死的神,對付屍體還是沒辦法的。


    再再一個,便是,戰神是一個正神,和邪神不同,擁有百納海川的心態和包容萬物的情感,自然不會像邪神那樣玩爾虞我詐的一套。


    因此,無論真假,阿爾蓋亞也決定相信這個少年一次。


    “……你說的都對,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吧。”


    “如果這能幫助你脫離這樣的困境,我想也沒什麽不值得的存在。”


    “既然信你,那無論如何你說的是真是假,我也相信我的眷者們不是你目前這個人殺的。”


    “但是我覺得就這麽把勝利讓給你,我心裏還是有點不太舒服。”


    “這樣吧,作為以戰鬥而生的神,我們來一場切磋吧。”


    “無論你的輸贏,我都會幫助你離開這裏。”


    “但你贏了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你感興趣的事情。”


    “怎麽樣,少年?”


    眼見自己的計劃以極其容易的方式達成了目的,薩利薩爾也是愣住了。


    自己的話甚至沒說完,對方就同意了,雖然不是最好的結果,但切磋一番總比硬剛的代價小太多了。


    雖然之後要對付西爾弗斯可能有些吃力,但薩利薩爾無論如何也得先逃出這個囚籠再說。


    因為他發現,自己在這裏,魔力恢複速度變得異常緩慢。


    嘛,雖然本身也沒怎麽消耗魔力就是了,也估計這場戰鬥本身消耗的魔力就不大。


    畢竟想要以低位存在強行與高位存在鬥毆,光是靠那些邊界感模糊的魔法肯定是做不到的。


    魔法一般情況下能跨一個大階級造成傷害就已經很不錯了,跨越兩到三個階級去造成傷害,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除了全魔法的大集合,也就是被叫做寰宇碎滅的超級魔法,世上沒有任何一個魔法能夠跨如此多的階級造成打擊,更不要說是毀滅打擊了。


    因此,想要以弱勝強,唯一的方式便是使用“超魔法”這個無視等階跨度的能力。


    事實上,階級這個分檔位的東西,隻是人以大概水平所確定的能力量化標準,除了人以外的任何一個種族,都沒有任何的量化標準,當然,他們也從來不需要用這些來繁瑣的衡量。


    而神明虛影,似乎也就是十階左右的實力吧。


    想到這裏,薩利薩爾還是決定答應阿爾蓋亞的請求。


    畢竟無論輸贏都能離開,還能獲得一個情報。


    就算是幾年前的數據,他也畢竟是一個神,知道的東西肯定非常具有價值。


    “好的,神明大人,我接受您的提案。”


    聽到這,阿爾蓋亞也是非常開心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那就讓我們來較量較量吧!”


    ……


    “……”


    西爾弗斯無語了。


    徹底無語了。


    他沒想到,自己的能力到別人那裏,就變了滋味。


    明明是一個碾壓局,也是自己能夠找到的最具有死亡威脅的場麵……


    但似乎連其恐怖和壓迫感,以及束手無策的困難都沒體現出來,就被……


    說服了?


    此時的西爾弗斯,正坐在一個黑暗空間的沙發椅上,麵前呈現著兩人戰鬥的畫麵。


    他扶著額頭,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和無語的神色。


    非常的不對勁!!!


    事實上,西爾弗斯的策略沒出問題,畢竟是個正常人都會選擇最穩妥,戰鬥力最強的東西來碾壓敵人確保自己的勝利,西爾弗斯便是這麽做的。


    這個記憶是從他的老大身上,也就是米澤雷斯身上找到的過去。


    那時的米澤雷斯,已然覺醒了所有的能力,但卻依舊在不斷的挑戰著那些能打破自己無敵能力的人或神。


    而戰神虛影,就是他所麵對的最為強大的敵人。


    但西爾弗斯卻完全沒預料到這種情況,他原本認為戰神虛影能夠直接將其認定為敵人然後二話不說就進行攻擊,結果呢?


    結果變成了這個毫無人性的樣子,簡直無語了。


    不過,事已至此,西爾弗斯也並沒有因此而氣餒。


    正好在這裏,他可以看看薩利薩爾的超魔法,也觀察一下其戰鬥的方法。


    畢竟,不同於薩利薩爾,西爾弗斯可沒有一點消耗,也沒受到一點傷害,而他卻能提前觀察敵人,也還有自己沒用過的魔法,和超魔法。


    西爾弗斯斷定,薩利薩爾接下來的消耗將會非常大。


    神對凡人的超魔法是碾壓的,無論什麽超魔法都難以阻擋神的步伐,這也就意味著,除非是強性能力,也就是甚至能夠做到影響宇宙的能力,否則都沒辦法在神的麵前產生足夠的效力。


    就算隻是一個小小的信仰神也不行。


    因此,無論是那核爆一般的攻擊,和那無敵的防禦,都沒有任何成效。


    前者還沒等炸開就被消滅了,後者壓根就沒法防禦神的攻擊。


    若不是被人救走,恐怕米澤雷斯僅在幾秒的落敗後就當場橫屍此地了。


    也正因此,西爾弗斯才相信,薩利薩爾的消耗會相當高。


    到了那時候,他想要收割一個接近油盡燈枯的家夥,就算不容易,也不會費多大力氣。


    至少他可不相信,即使能造成有效攻擊的薩利薩爾,也能打過以戰鬥著稱的神明。


    怎麽看,自己都是得利的那一方。


    抱著這樣的想法,西爾弗斯用手抹平了自己的表情,以一副尊大的姿態坐在椅子上,開始欣賞起了這場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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