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猶如刺破衣服,看到了裏麵的皮肉,嵐嬤嬤臉上的笑有些發僵:「主子,你在做什麽?」


    「學禮節。」


    緩慢的看了一遍,伊沐麵對著她:「嵐嬤嬤,你看。」


    嵐嬤嬤+荷香:.....


    時間流逝,嵐嬤嬤站在一側,無言以對,自己做完好保持不動,沐常在上下這麽一打量,就完了。


    從頭到腳,彎曲的弧度,如出一轍,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別提多標準。


    哪怕穿上旗鞋,也是如此。


    不知是自己教得好,還是主子聰明至極。


    荷香不管那麽多,圍著伊沐彩虹屁吹個不停。


    見伊沐自己琢磨好了,嵐嬤嬤臉上恢復笑意:「主子學的實在是快,那下麵就是跪拜禮了。」


    荷香把兩個蒲團放到地上,嵐嬤嬤一邊講解,一邊跪了下去。


    這次主動提了衣擺 ,好讓伊沐看清她腿部的姿勢。


    跪下後等了半晌,都未聽伊沐說好,不由的直起身看過去,就見伊沐烏黑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秀眉皺成一團。


    「主子可是沒看清?無妨的,奴婢再示範一次。」


    「我覺得跪這個禮,不合理。」嵐嬤嬤再次跪到蒲團上時,聽到伊沐如此說。


    把這句話在腦中過了兩遍,不解的問:「不知主子是覺得哪裏不合理?」


    伊沐坐在另一張蒲團上,跟她解釋:「屈膝禮還好,膝蓋彎曲,身高差不是太多,可是跪的話,跪著的人,身形太低了。」


    「一個人的頭和一個人的腳是平行的,這樣離平等太遠。」


    平等?這話說的讓人不敢接。


    伊沐說完看向嵐嬤嬤,含著星光的眸子堅定認真,似在和她辯論一般,等著她迴答後,好快速的組織語言反駁。


    嵐嬤嬤是第一日接觸伊沐,隻知道她腦子不好,具體是個什麽章程卻不知。


    她看向一旁的荷香,想著這話她應該接過去勸勸。


    誰知荷香和伊沐一般,都睜著大眼睛看著她。


    嵐嬤嬤在這樣的注視下,有些跪不住了,動了動雙腿,尷尬笑道:「主子說笑了,當奴才的給主子貴人們磕頭,是天大的福分,哪裏要說什麽......」


    平等不平等的,後麵幾個人,嵐嬤嬤打死也不敢說,和皇上貴妃講平等?不要命了。


    下跪磕頭等於天大的福分?


    伊沐試圖理解這句話,她眉頭深皺著,看著嵐嬤嬤的跪著的雙膝思考了半晌。


    最後抬頭:「嵐嬤嬤,我不理解。」


    嵐嬤心裏琢磨了幾個說法,又被自己一一否決。


    伊沐從進宮到如今,從未跪過,一方麵是因為她癡傻,另一方麵,是皇上言而無信,心生愧疚,所以容忍了兩分。


    此次她過來,幹清宮的人還特意囑咐,無需太過嚴厲,沐常在學多學少都無妨。


    既然上頭都未對沐常在有所要求,她定是不用較真的。


    想通後,臉上露出笑意,如常道:「主子既然不願意學這個,那咱們學別的就好。」


    說完後,嵐嬤嬤忙把話岔開。


    伊沐見她不想說,也未在繼續問。


    等快要用晚膳時,


    伊沐把嵐嬤嬤的動作禮儀又迴顧了一遍,確認自己全記住了,轉身看著嵐嬤嬤問:「嵐嬤嬤,還有其他的嗎?」


    嵐嬤嬤:「今日天色已晚,禮節已經學完了,其他後宮妃嬪需要遵守的規矩,主子可以明日再學。」


    「規矩禮儀,非一日之功,沐常在別著急,咱們慢慢來。」


    康熙那副篤定她學不會的樣子,伊沐還以為這規矩有多難,現在看挺簡單,隻要調動身子的柔軟度就行。


    如果有外力攻擊,行禮者保持著姿勢不變,又要躲過攻擊者,這還有點難度。


    沐常在要給貴妃請安的消息,飛向紫禁城,連康熙都有所聽聞 ,放下硃筆失笑:「這是不折騰朕,折騰貴妃去了,也好,貴妃是個性子好的,就算有失禮處,也定不會與她計較。」


    梁九功把批過的摺子收起來,笑著迴:「奴才聽說,沐常在和教習嬤嬤學了一下午的禮節,中途連休息都未曾有」


    康熙稍感意外:「這麽用功,不知學的如何了?」


    梁九功剛才細問了兩句,此時心裏慶幸:「聽嬤嬤說學的極好,沐常在還準備了旗鞋,打算明天和其他主子一樣,穿著旗鞋去給貴妃娘娘請安呢!」


    仿佛見到了不忍直視的畫麵,康熙語帶笑意道:「若是明日下朝早,我們也去趟貴妃處。」


    康熙的這種心理,梁九功都說不透徹,每次見到頭疼,不讓沐常在往你跟前湊,現在又偏偏自己湊上去。


    不過想想也是,沐常在太過有趣,每次都笑料不斷。


    見康熙愛聽,梁九功思索一瞬,又把巧蕊等人迴靜安宮的事說了一遍。


    說到伊沐說僖嬪長得好,她很喜歡的時候,康熙念叨了句小傻子,聽不出來真話假話。


    聽到伊沐給幾個奴才道歉,鞠躬,漆黑的眼眸猶如深淵,化為利劍。


    梁九功後背一陣發涼,忙停下不敢再說。


    康熙眯著眼,指尖在桌子上點了幾下,最後吐出一口氣,道了聲:算了。


    翌日,天色霧明,荷香掀開床上的紗簾,輕聲喚著:「主子,主子,要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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