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休息過後,等左沐雨補完了妝,我們又來到江邊取景,拿相機拍攝的當然還是洛明妃,而我和袁心柔則是在公園的長凳上坐著。


    看了一會,我不得不佩服左沐雨的敬業精神,她穿著一套完整的女仆裙,頂著貓耳戴著假發,在三十度的大太陽底下跟著洛明妃的指揮擺出各種姿勢,表情管理依舊十分到位。


    這套女仆裙看似露出度不低,實際上cos服的親膚性和透氣性都很差,主打一個穿一次就擺衣櫃裏吃灰,沒有誰會當作日常服裝來穿,而且還有那一頂同樣不透氣的厚重假發。這麽炎熱的天氣,連搬磚的都恨不得把上身脫光,左沐雨還能套著這一副裝備在鏡頭前賣力演繹角色,她是有那麽點專業水平在裏麵的。


    公園除了釣魚佬,當然也少不了下棋的老夥計們,我們四人的到來短暫地吸引了老頭的關注,但很快他們又專注於眼前的棋局。


    因為坐得有些發悶了,我也走過去加入圍觀群眾,棋盤上的棋局已經是一副殘局的模樣,一邊是對象雙士齊全,兩個小兵英勇地趟過了河完成蛻變,還有一門炮在虎視眈眈;另一邊隻剩下一個光杆司令,在野外遊走的兩架戰車,以及一個尚在河邊的小卒。


    沒有馬,也沒有對象。


    實在是太慘辣!


    奇妙的是,我沒有馬上加入圍觀群眾,一起思考如何破局,而是想起了我的外公。


    初中走讀的時候,每到周末,外公總會從兩公裏開外的家搭公交車到我家的展銷廳,陪我下棋消遣時間——作為一個將近八十歲的老人家,他的雙腳還利索的很。


    我的棋藝比不上外公,經常腦子短路就是一步臭棋,但外公一直都笑嘻嘻地允許我悔棋,盡管如此我還是輸多贏少。


    後來他的身體加速衰老,不得不住進了療養院,直到上一年年末突然放開,療養院裏一下子走了好多老人家。


    其中就包括我的外公。


    由於當時殯儀館太過“擁擠”,再加上病疫傳播非常迅速且嚴重,我們連告別儀式都沒來得及舉行,外公就被火化了。


    一陣酸澀湧上我的鼻頭,眼眶有霧氣升起,眼前的棋局逐漸被雲霧吞沒,我用力眨了眨眼,視線很快恢複了明晰。


    我稍微分析了一下局勢,最後確定了一件事——這棋大概率會是和局。


    觀棋不語真君子,這話大家都清楚的很,但如果正在對弈的棋手臭棋一步接一步呢?


    我死死抿著唇,偷偷掃了眼身邊,老頭們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每當棋子落下發出啪嗒的一聲,周圍總響起連連歎息之音。


    如果要準確形容現在的心情,那大概就是我看逆天劇情時的感受——大小姐恥辱下跪隻為給男主爭取機會,男主卻正在和女仆玩換裝y!


    忍不住在心底呐喊:那種事情不要啊!


    最後,有對象的一方在眾人一片唉聲歎氣中,把自己一步一步送到了死局。


    觀棋結束,我迴到袁心柔那邊,這時洛明妃和左沐雨也已躲到樹蔭底下,這種天氣長期在太陽下曝曬很容易中暑,看左沐雨直接把假發卸下來,正用紙巾擦著額頭的汗水,臉頰紅了一半。


    “熱死啦!中央空調,我命令你再去給我買個甜筒!嗷!”


    啪的一下,洛明妃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把紙扇,精準敲擊在左沐雨飽滿的額頭,發出清脆的聲響。


    “吃吃吃,就知道吃,看看你手上的肉,你修圖不累嗎!?”


    “沒事啦妃妃姐,我身上的肉肉很會長的!”左沐雨故意挺了挺胸,生怕在場有人聽不懂她的意思。


    她說的倒也沒錯,在場所有人就屬左沐雨胸圍最大,而在某個蹭飯的晚上,當左沐雨騎在我腿上的時候我就用雙手確認過她的柳腰,印象中還真沒多少贅肉。


    這脂肪確實懂事,知道該長在哪裏。


    “今天就拍到這兒吧,天氣太熱,出外景太折磨了!”洛明妃也抬手擦著額頭的汗珠。


    “對了寓心,顏小晴那邊,公司會給她安排攝影,不過得在下星期,具體時間到時候再通知。”


    我點頭應了一聲好。


    迴去的時候左沐雨還是坐在蘭博基尼上,而我的副駕依舊屬於袁心柔,也許是車內溫度適宜,也許是在公園走累了,袁心柔在返程的途中沉沉睡去,直到我們迴到園區的停車場也還沒醒過來。


    停好了車,我解開安全帶,伸手想去搖醒袁心柔,但手掌準備落下的時候,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定格在那張甜美精致的小臉,塗抹了唇釉的粉唇宛若玫瑰色的布丁,瓷白的肌膚水潤剔透,還記得用紙巾給袁心柔擦那不存在的奶油時候,隔著紙巾都能感受到她的柔軟。


    如果能直接用指腹來感受那美好的觸感……


    一縷頑皮的鬢發貼在她嬌嫩的臉頰上,我輕柔地將其撥開,不意間撩撥到細長的睫毛,袁心柔緩緩張開眼皮,露出了被藏起來的星空。


    “我們到公司了。”


    我馬上收迴手,不著痕跡地恢複到正坐的姿勢。


    袁心柔眨了眨水霧氤氳的眼,一副呆萌蠢萌的模樣,聲音比平常更顯慵懶嬌媚:“唔……到哪了?公司嗎?”


    哦天,她真的好可愛!


    好想掐她水煮蛋一樣的臉頰。


    我將這份衝動小心收起:“到了,我們下車吧!”


    迴到公司後不久,我就收到了顏小晴的消息,這貨又唿叫我去地鐵站接人,還未雨綢繆地拍了張照片,圖是俯瞰視角,顏小晴賣萌地鼓著腮幫子仰視鏡頭,另一隻手指著腳旁的拉杆箱,那裏裝的大概就是她一個星期的衣服。


    不是,姐,你都能拖著這玩意坐到公司來,再堅持走幾分鍾的路程會死嗎?


    再一細想,不對,有沒有可能,顏小晴她一路哥哥長哥哥短,硬是讓路人一路幫忙到底?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於是我迴了一句“在忙,你自己走過來”。


    晴晴:寓心哥哥,你不愛我了!嗚嗚!(哭泣)


    笑話,賣萌就有用了?


    除非換另外一個人……好像不止一個。


    我故意不再迴複顏小晴,直到差不多十五分鍾後,我聽到拉杆箱輪子發出的聲音,顏小晴正朝著電梯的方向走過去,刺人的視線投向了我這邊。


    嗬,別以為誰都會慣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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