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賓加還是接受了要跟斯洛伊對接任務的事實。


    眼看著賓加氣衝衝離開的身影,鶴見玄青有些摸不著頭腦。


    幹脆轉頭繼續叮囑斯洛伊跟英國相關的事務。


    他打算最近將這些事情交給斯洛伊,讓他自己一個人試著去做,他則好好在英國度個假。


    “德萊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等事務說的差不多了,斯洛伊突然朝著鶴見玄青深深彎下腰,語氣誠懇且充滿了感情。


    鶴見玄青:……


    斯洛伊才在日本待了一年多點兒的時間,怎麽就學會了日本這一套?


    組織裏也不流行見麵就鞠躬啊……


    鶴見玄青陷入沉默,揮揮手趕走了斯洛伊,不讓他繼續打擾自己遲來的假期。


    聖誕節在英國是一個很重要的節日。


    街道上和公共場所裏隨處可見的節日裝飾,隨便路過一家店麵都在播放聖誕節日歌。


    甚至在公園裏的長椅上,坐下休息一會兒,就能看到好幾個穿著聖誕老人裝扮的人,背著大大的袋子,挨個給大家發送小禮物。


    鶴見玄青覺得這種氛圍還挺讓人心情舒暢。


    隻不過,日常的生活中,偶爾會夾雜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他在去酒吧喝酒的時候,遇到正在給組織打工的威廉·格恩。


    對方的心情似乎有些惆悵,正在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啤酒。


    鶴見玄青:……


    這可真巧啊。


    威廉·格恩很輕易地就發現了鶴見玄青打量著他的視線。


    “嘿,鶴見,好久不見。”威廉·格恩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倒也沒有很久沒見,硬要說的話,他單方麵的每隔幾天就能見到對方一次。


    鶴見玄青走了過去:“怎麽喝這麽多酒?”


    “唔,最近換了一份工作,壓力有點兒大,喝點酒釋放一下壓力。”威廉·格恩語焉不詳地說道。


    鶴見玄青:……


    鶴見玄青:“是嗎?既然覺得壓力大的話,為什麽不再換一份工作?”


    威廉·格恩苦笑了一聲:“工作不是想換就能換的。”


    他歎了口氣,眼睛裏閃過一絲迷茫。


    他昨天接到了一個暗殺任務,對象是mi5裏的一位高層。


    這位高層被懸賞的理由是猥褻並虐殺幼童。


    任務最開始隻在黑市上懸賞,發布人是所有受害者的父母家人,連懸賞資金都是所有受害人家庭聚在一起湊起來的。


    最開始這個任務無人問津,然後在斯洛伊尋找類似任務的時候,發現了這個任務,接取後將這個任務下發給威廉·格恩。


    威廉·格恩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裏瘋狂喝酒,也完全是因為這個任務。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接到類似的任務了,但這是第一次受害者為幼童,而加害者職位又高的可怕的任務。


    他完全可以想象到,那些家庭是如何在求助無門的情況下,湊在一起,絕望地在黑市上發布了這個任務,他們最後報仇的希望。


    如果他將這個任務上報給mi6,那麽根據他們與mi5之間的合作關係,那位高層很可能直接換一個身份繼續活在人世間,然後去禍害未來可能更多的孩子。


    威廉·格恩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他不能完全共情那些家長,但他想,如果他的孩子被這樣殘忍的害死,還申訴無門,他覺得他會瘋。


    他開始猶豫。


    鶴見玄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問道:“這麽說的話,是在工作中遇到了什麽難題嗎?”


    “也不能算是。”威廉·格恩歎了口氣,他的內心甚至是良知都在催促他解決掉那個惡魔。


    但身為特工的威廉·格恩,對這種身份地位高的上層動手,他必須向上級匯報。


    而向上級匯報的結果……威廉·格恩早就已經預見。


    “……隻是,那件事,我想做的,與他們讓我去做的完全不同,我在想,到底要按照我的想法去做,還是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


    鶴見玄青不動神色地打量了幾眼威廉·格恩,見對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並沒有注意到其他情況,若有所思地詢問著對方。


    “是你現在公司的領導嗎?確實會有些自以為是的領導,覺得必須按照他們的想法辦事。”


    威廉·格恩苦笑著搖了搖頭:“鶴見,我得想辦法搞清楚我到底想怎麽做,我不想讓自己後悔。”


    鶴見玄青並沒有過多關注,斯洛伊給威廉·格恩都安排了什麽樣的任務。


    但不可否認的是,鶴見玄青從威廉·格恩的態度裏看到了動搖與迷茫。


    對方的態度開始遲疑,對方開始正視那些害群之馬造成的慘狀。


    鶴見玄青很喜歡對方的這種迷茫。


    不管這種迷茫之後,對方會選擇哪一條道路,對方的靈魂都會多出一些讓他喜歡的特質。


    他喜歡身處黑暗,卻意誌堅定毫不動搖的護道者,也喜歡發現華麗幕布下的糜爛現實後,轉變自身立場隻為鏟除毒瘤的暗夜守護者。


    黑暗中的人總是比普通人更喜歡一些美好的品質。


    鶴見玄青嘴角微勾,眼神落在對方手中的酒杯上。


    “是司陶特黑啤酒?”鶴見玄青問道。


    威廉·格恩以為鶴見玄青是好心地轉移了話題,點了點頭,晃了晃酒杯中剩下深色的酒液。


    “是啊,要嚐一嚐嗎?”


    “好啊。”鶴見玄青笑著應道。


    “可能會有點苦。”威廉·格恩看著鶴見玄青拿著酒瓶往杯子裏倒酒,提醒道。


    不過倒是很符合他現在的心境,苦澀難言,威廉·格恩想到。


    “誒?是嗎?”鶴見玄青嚐試了一下,嗯,沒有咖啡苦,可以接受。


    “等聖誕節結束,我可能就要離開了。”鶴見玄青和威廉·格恩隨便聊著天。


    “哦,對,太久沒見,差點就忘了,你是來這邊出差的。”威廉·格恩愣了一下。


    “對,這邊的工作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等交接完,我就要迴美國了。”


    “也不知道我們之後還能不能再見麵。”威廉·格恩有些遺憾。


    不過離開也好,不然萬一連累了鶴見玄青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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