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渡徹底傻眼了,忙不迭的把t恤往身上套。


    “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齊江家裏!”女人尖叫的時候,法渡終於想起來她叫雪莉,是曾經和齊江一起演過偶像劇的女明星。


    “我……我是……是齊江的朋友。”法渡徹底詞窮,如果她是妖反而比較好處理,然而眼前的女人身上感覺不到絲毫的妖氣,這就更加難以解釋。


    “齊江的朋友,以前怎麽沒聽他提過?”雪莉疑惑的盯著他的光頭,滿臉的嫌惡。


    小白從雪莉背後冒出來:“我們是他家鄉的朋友,很多年沒見了。”


    “哦,是發小啊。”雪莉看了小白一眼,似乎立刻就接受了這個說法,“齊江的家鄉真是好地方,隨便來個發小也長得那麽帥。”


    法渡真是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


    雪莉扭頭朝外走,一路開亮沿途的燈:“那你們怎麽不開燈呢?非要偷偷摸摸的幹什麽?”


    法渡求救的望著小白,你倒是說話啊,根據顏值定律,隻要你開口,哪怕是再瞎的借口她也會相信的!


    小白一臉淡漠的看著別處,根本沒打算搭上這茬。


    “我們是鄉下來的,還不習慣用電燈。”法渡白眼望天滿腹無奈,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可自從攤上小白,他真把這輩子可以撒的謊都用完了。


    “真的?”雪莉上下打量著小白,然後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你們那是什麽鄉下啊,全身都是名牌?”


    雪莉說得無意,法渡卻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


    “行了,齊江從來不準我過問他的出身,你們這些人也是奇奇怪怪的,好像誰真稀罕知道一樣。”雪莉顧自從包裏掏出電話開始撥號,“齊江也真是,明明約我見麵又把你們安置在這裏,到底在搞什麽名堂啊?”


    法渡迅速上前一步拽住她的胳膊:“你要幹什麽?!”


    雪莉給嚇了一跳,聲音磕磕巴巴的迴答:“給齊江打電話。”


    這個電話一打,整個局都會暴露,所有的安排都迴前功盡棄。


    法渡想都沒想就伸手去搶電話,雪莉這會兒倒是反應過來了,緊握著電話大喊:“不對,你們是賊!你們是賊!”


    在那一瞬間,法渡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殺意。


    隨著力量的積累,他對這些無形物質的感知正在不斷提升,殺意這種東西很難具象化,但它就像是潑進水裏的血,即使被水衝得再淡,也能吸引無數的鯊魚。


    法渡隻覺得一陣頭皮發麻,迅速攔在了雪莉麵前,大喊一聲:“小白!”


    小白的身形就停在法渡麵前,兩個人幾乎撞在一起。


    法渡看到他眼裏明亮的金色,中間豎著一對菱形的瞳仁。


    雪莉瘋狂的尖叫著拚命朝門外衝,小白立刻就朝著她的背影追過去。法渡忙不迭的抱住小白:“小白,不要殺她!她隻是個普通人,不要殺她!”


    “滾開!”小白根本不理會他的阻攔,把他用力的甩開,法渡嘭的一聲直撞在牆上,後背的骨頭估計都給摔斷了。


    法渡也顧不上疼,馬上又撲上去抱住了小白:“你看地上!電話摔下去的時候已經通了,虞天知道我們來了,你再殺她也沒用了!”


    “救命!救命!齊江!救……”雪莉不住的大喊著,然而她的步伐卻越來越慢,好像被切換到了慢鏡頭,最後徹底停了下來。


    月光籠罩在她身上,她的頭發忽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變白。


    法渡驚懼的喘息著,眼前的一切令他覺得不可思議:“怎麽迴事?她……她那是怎麽了?為什麽一眨眼的工夫就……就老了?”


    “不是老了,而是有東西長出來了。”


    小白這一提點,法渡也看出了端倪,有無數白色的絲狀物正在從雪莉的每個毛孔裏朝外飛速的生長,短短幾十秒鍾之內她整個人幾乎已經被那些東西包住了。她驚恐的大睜著眼睛,喉嚨裏冒著斷斷續續的喉音:“救……救命……救救……我……”


    “她身上長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法渡問道。


    “你還想救她?”小白扭頭望著法渡,“來不及了,那是白木菟絲子。”


    “菟絲子不就是那些纏在樹上靠寄生來存活的黃色細藤嗎?”


    “白木菟絲子來自異界,同樣靠寄生來獲得養料。隻不過它寄生的並不是樹木,而是任何可以活動的生物。它不像一般菟絲子那樣滿足於寄生,而是要徹底替代宿主。”小白答道,“她還有意識,但已經跟一棵樹沒什麽區別了。”


    法渡傻眼了:“你是說她……她已經變成了植物?”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小白冷冷道,“狐狸本來就擅長這些花樣。”


    雪莉靜靜的站在月光裏,姿態婀娜。身上蔓生出的白色細絲就像一條潔白的晚禮服鋪垂於地,把她牢牢的困在原地,表情微微帶著入夢般的困倦。


    整個人就像一尊美麗的冰雕。


    “白夜,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雪莉電話裏傳出來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虐的味道,似乎是在期待著小白的反應。


    小白冷冷答道:“千年未見,你還是這麽俗不可耐。”


    “過了那麽久,外界早已天翻地覆,你卻還是一點都沒變。”虞天在電話那頭一字一頓的說著,“有些時候,還真是挺想你的。”


    法渡已經醒過味來了,用胳膊肘捅了捅小白:“咱們這裏鬧成這樣也沒人來管,肯定安保措施已經全撤了。那個透露信息給你的人肯定也是虞天事先就安排好的。雪莉來這裏,甚至她會選擇首先撥電話給他,都在虞天的算計之內。對了,他之前銷聲匿跡那麽久,最近那麽高調的複出,把廣告貼的到處都是,就是在忽悠我們主動來找他啊!”


    小白冷了臉:“我知道,不用你再給我解釋一遍。”


    法渡連忙噤聲,生怕又要被小白吼上一頓。原本是他們的局,繞了一圈卻再次跌進了虞天的圈套,小白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虞天還真就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口吻說:“把煉血宗主帶在身邊,你也沒能比千年之前過得更通透啊。”


    小白根本不理會虞天的挖苦,直截了當的說:“把金身還給我。”


    “好啊,我可以把金身還給你。如今我已經跳脫化境,那金身於我已經毫無裨益。”


    小白冷笑:“你這隻千年老狐狸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居然那麽痛快的答應交出金身,你到底有什麽企圖?”


    “白夜好友果然懂我,虧本的生意我是不做的。”虞天停了停,話音裏夾雜著明顯的笑意,“你把這位宗主給我,金身即刻送還。”


    “這位宗主?宗主?”法渡指著自己的鼻子,難以置信的看著小白,“我……我啊?”


    小白緊緊握住法渡的手:“不可能,你無需再癡心妄想。”


    “你心裏還盤算著能靠這位宗主替你找金身,是嗎?”虞天笑道,“你也知道我擅長何物,上次若不是我故意為之,你們也不可能找到沙海王陵。若我真心要藏,隻怕你手握三代宗主也不可能找到它的所在。”


    小白問道:“那麽你又為什麽需要法渡?”


    “那是我的事,無需你來過問。”虞天答道,“用一個對你無用的宗主來換金身,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你我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


    小白蹙著眉,沒有一點要退讓的意思:“你為什麽需要法渡?”


    “他是化生寺一宗之主,此外還需要什麽理由?”


    “憑你的本事,其餘三宗之主也非不可得。一定有什麽事非得法渡來做不可。”


    “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金身?”


    “金身不滅,你想毀了它隻怕也是白費工夫。”小白臉上居然露出了笑意,“隻要法渡在我身邊,你就隻能受製於我。”


    虞天不再說話,不知道是又在謀劃什麽。


    小白拽著法渡:“此地不宜久留,走。”


    兩人快步走過站在院子裏的雪莉身邊,法渡耳畔依舊傳來她求救的聲音:“救……命……救命……”


    法渡忽然站住腳。


    “幹什麽?”小白皺著眉頭,“到了這種時候,就收起你無謂的同情心可好?”


    法渡連連搖頭:“你有沒有想過,這明明是你和虞天之間的恩怨,他為什麽要把一個毫無關係的凡人牽扯進來?如果說是為了給咱們一個下馬威,這個招數也沒什麽特別,最多隻是嚇我一跳,對你更沒什麽用處。”


    話音剛落,雪莉身上的白木菟絲子忽然同時支棱起來,她整個人瞬間從冰雕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白毛球,轉瞬之間每根白絲頂端又炸開無數分支,變成了一朵朵潔白似雪的蒲公英。


    小白仰頭望著那詭怪又綺麗的畫麵,輕聲冷笑:“虞天這些年果然也沒閑著,看來他又找到新玩意兒了……”


    “這東西看來雖然無害,可是我總覺得兇險……”法渡正說著,隻聽到小白喊了一聲“小心!”,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小白推得摔出老遠。


    這一下的力道一點也不比剛才摔在牆上輕,法渡疼得差點站不起來。


    忽然有一股熱流從地麵向上升騰起來,空氣中突然透出奇異的寒意,一抹蒼白的火焰圍繞在他身邊,但它並不像尋常火焰一樣激烈,反倒顯得很平靜。那不像是燃燒,反倒更像是一種單純的變化過程。


    法渡看到小白被火焰圍繞在中央,火舌像有了生命似的緊緊裹在他身上,臉頰和身體上都被火焰燒得現出了骨頭。被灼燒的痛苦讓他的表情變得扭曲,嘴裏卻還在喊著:“走……法渡……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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